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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经作家吴晓波策划诗会 19位工人诗人向世界发声

2015-02-04 11:06

财经作家吴晓波策划举办“工人诗歌云端朗诵会”重新发现“工人”这个被忽视的群体 过去二十年中我走过了几百座工厂,那些老板和创业者们骄傲地向我展示工厂和流水线,我深深被他们感染,写下了许多他们的故事。而那些背对着我的流水线上的工人们,我曾经把他们看作是和机器一体的、没有感情的人。直到读到这些诗歌,我才发现自己忽视了他们的存在。 ——吴晓波 图注:在场的工人诗人和他们的家人。早报记者周哲图 在过去三十年中曾发生过两件并无关联的事,一是现代诗在1980年代成为热潮后,继而迅速在大众精神生活中淡出;二是“工人”这一词语内涵的转变,由社会主义话语中神圣的劳动者,变为传统国企中的“下岗工人”和在不同代工厂、工地上飘荡的“农民工”。尽管新时代的工人同样是“中国奇迹”的主要创造者,但他们却在这个财富狂飙的时代退居幕后。 消逝的诗歌与被忽视的工人,二者发生了并不为人所知的联系。2015年2月2日,北京皮村举办了一场特殊的诗歌朗诵会:“我的诗篇:工人诗歌云端朗诵会”,每一位朗诵者都是工人,他们朗诵自己所写的诗篇。整个朗诵会通过网络,向更广的人群传播。 “当代中国工人在创造出巨大物质财富的过程中,也创作了数量惊人的诗篇,其中的佳作和许多知名诗人的作品相比毫不逊色,甚至更具有直指人心的力量,但这部分文学成就被严重忽视和低估。”朗诵会总导演之一、诗评人秦晓宇如是说。 “我曾在《读书》杂志上看到过秦晓宇的文章《共此诗歌时刻》,其中的工人诗歌打动了我。”朗诵会的另一位导演,财经作家吴晓波说,“然后我找到秦晓宇,策划了这个活动。” “过去二十年中我走过了几百座工厂,那些老板和创业者们骄傲地向我展示工厂和流水线,我深深被他们感染,写下了许多他们的故事。而那些背对着我的流水线上的工人们,我曾经把他们看作是和机器一体的、没有感情的人。直到读到这些诗歌,我才发现自己忽视了他们的存在。如果未来人们要寻找这个工业大发展时期真实的声音,可能需要到这些工人的写作中来寻找。”作为著名财经作家的吴晓波,向来擅长将每一个个体故事与时代相连。对于已然功成名就的他为何要参与支持这场草根活动,他的解释也带有一如既往的风格。 在现场我们看到,这里的每一位诗人都是朴拙的劳动者,他们身着工服,年长者看起来沉默而年轻人略显羞涩。他们是巷道爆破工陈年喜、酿酒工人绳子、失业不久的薄膜厂流水线工人乌鸟鸟、炼钢厂工人田力、铁路工人魏国松、建筑工人铁骨、农闲时的锅炉工白庆国、十四岁就开始打工的服装厂女工邬霞、羽绒服厂的填鸭毛工彝族小伙吉克阿优、在大地深处工作了近三十年的煤矿工人老井,以及不久前坠楼辞世的富士康工人许立志…… 为什么工人选择用诗歌来自我表达?或许是因为在他们繁重的劳动之外,这是最低成本、最直接的诉说方式。 老井 这些诗歌打动人心的力量来自于他们各自生活经验的厚实。有的诗歌书写劳动本身的意义和尊严,矿井机电检修工、诗人老井说:“当我一个人第一次在负八百米地心深处小坐时,我悄悄地关上了头顶的那盏流萤般微亮的矿灯,在此时我会感到周围的黑暗像无形的坦克那样碾压过来,举目四望,我还会悲哀地发现:我鲜活的身躯和四周许多死寂的物体一样,皆是暗淡无光的。从那时我就给自己制定了一生中的最大目标:竭尽全力地去创造出一些比我这个臭肉身更明亮、更高贵的东西来。” “两百年前世界上没有大型煤矿,两百年以后也许也没有,这是段特定的历史时期,我必须要写出能够对得起它的作品。”老井在劳动过程中所凝练的作品之一,就是这首《地心的蛙鸣》。 《地心的蛙鸣》 煤层中像是发出了几声蛙鸣 放下镐仔细听却没有任何动静 我捡起一块矸石扔过去 一如扔向童年的柳塘 却在乌黑的煤壁上弹了回来 并没有溅起一地的月光 继续采煤一镐下去 似乎远处又有一声蛙鸣回荡…… (谁知道 这辽阔的地心绵亘的煤层 到底湮没了多少亿万年前的生灵 天哪没有阳光碧波翠柳 它们居然还能叫出声来) 不去理它接着刨煤 只不过下镐时分外小心怕刨着什么活物 (谁敢说哪一块煤中 不含有几声旷古的蛙鸣) 漆黑的地心我一直在挖煤 远处有时会发出几声深绿的鸣叫 几小时过后我手中的硬镐 变成了柔软的柳条 许立志 来自农村的打工者对于厂房、机器、劳动生活的疏离与厌倦,在去年9月坠楼的90后诗人许立志的诗作中,更为明确地表现了出来。在这次诗会上,许立志的大哥朗诵了许立志那首在网络上广为流传的诗,诗中强烈的绝望意象令人不安。 《我咽下一枚铁做的月亮……》 我咽下一枚铁做的月亮 他们管它叫做螺丝 我咽下这工业的废水,失业的订单 那些低于机台的青春早早夭亡 我咽下奔波,咽下流离失所 咽下人行天桥,咽下长满水锈的生活 我再咽不下了 所有我曾经咽下的现在都从喉咙汹涌而出 在祖国的领土上铺成一首 耻辱的诗 绳子 并不是每个诗人都在歌颂劳动本身,在工人诗歌中更常见的意象传达,是劳动的苦与重、打工生活的颠沛流离。从18岁开始进入国营工厂,在下岗后又做过多个工种的苏北工人绳子说:“我从1988年进入工厂,原本抱着对工作的热情,但工厂很快就倒闭了。梦想破碎的我在很多年后回头整理了很多历史资料,才知道当时我们并没有选择的权利。我们很难想象,一个个工厂在几年之间,接连大规模倒闭。我们从一个县城迁徙到另外一个县城,其中没有任何一个工厂是开工的……我在工厂工作了25年,为自己制定出了一套人生态度:不绝望、不悲戚,不摇尾乞怜。” 绳子在它的诗歌里说,对于工厂,“拿什么来爱就拿什么诅咒”。 《工厂啊工厂》 天天在其中行走 因此会变得麻木和迟钝 这里是一处废墟 我拿什么来爱就拿什么诅咒 催命的时辰一刻也不能怠慢 你最好收拾好自己 最好忘了你自己是谁 绝对的指令 常常在最后一刻将你摧毁 而工厂是铁 肉体的打磨是持久的 要比铁更坚硬也更有韧性 铁也会变成粉末和流水 杏黄天 这些书写了劳动的喜悦、生活的苦难、对厄运的控诉,以及柔软乡情和爱情的作品,或许已足够展现出劳动者们丰富的精神世界。他们不仅仅用诗歌呐喊,而且在他们谈论起诗歌时,更显示他们对于自己的呐喊是自觉的。他们深知修辞的力量,明晓自己该如何通过语言,去传达那些幽微而不可言说的生命经验,那些工人们作为个体而与普遍人性所共通的部分。 曾是多年铸造工的诗人杏黄天说:“诗歌所处理和安放的,是我们生命中理性无法处理、无法言说的恐惧与情感及需要;当宗教、哲学、道德等无法给我们安慰之后,当科学、物质化的边界一再扩大而我们的情感无法安顿之后,是理性一再深入黑洞而情感的黑洞也一再被挖掘之后,我们被要求:沉思,写诗。” 在《我的诗篇——工人诗歌云端朗诵会》结束时,全场共同朗诵了杏黄天的诗作《最后》。他在诗中说:“一切却如未曾发生一样沉默。”这一次工人借助互联网,用诗歌向大众展示其深层情感的发声刚刚结束,我们尚不知什么会发生,是否这个群体依然将陷入长久的沉默。 《最后》 我沉默的诗篇原是机器的喧哗 机器喧哗,那是金属相撞 金属的相撞却是手在动作 而手,手的动作似梦一般 梦啊,梦的疾驰改变了一切 一切却如未曾发生一样沉默

来源:凤凰网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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