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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年底,我大病初癒,便带领连云港市艺术家代表团赴韩进行文化交流活动。在韩国安东市——大韩民国的精神首都,无意间发现用汉字书法手札,字体隽秀而富有韵味,散发出年代久远的气息,非现代人的手迹。手札的主人告诉我,这是甲午战争日本人占领朝鲜之前的墨迹。或许是上苍在给我肉体上带来痛苦的同时抚慰了我的精神。经过简单的交流便轻而易举地成为了手札的新主人。这是我第一次亲手触摸到由韩国人书写的汉字,视为珍宝,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不怕行家笑话,作为一个以书法为职业的我,在此之前只知道日本人在使用汉字,对于韩国的汉文化却一无所知。于是我收集相关资料,渐渐地触摸韩国的汉学史,从而得知汉字是中国、日本、韩国从古代就共同使用的交流符号这一不争史实。得到天津大学刘顺利先生的《朝鲜半岛汉学史》的引领,尤其是刘先生与韩国首尔的崇实大学的李济雨先生的《在相互借鉴中发展中韩文化》的对话给了我很大启发。
汉字在朝鲜发轫之初,整个半岛还没有文字。据史料记载,周武王攻打下殷商的都城后,于公元前1066年封箕子到朝鲜,箕子到了平壤以后,建立了一整套文物制度,其中“八条之教”一直流传到今天。“八条之教”就是当时朝鲜半岛汉学兴起的起点,是半岛汉学的发轫点。箕子是殷商王朝的太师,是中国文化的代表人物。他为朝鲜半岛带去了已经在中国发展得相对成熟的青铜时代文化。对箕子的研究与崇拜,是朝鲜半岛三千年一以贯之的文化传统。从高丽时代到朝鲜王朝的读书人,都把箕子与孔子并称为“二圣”。从箕子到平壤直到日本人强占朝鲜,其间半岛汉的基本载体一直是汉字。朝鲜是中国境外唯一的一个汉字书写的王国。
朴正熙当政期间,出现了禁止使用汉字的命令,并将韩国的历史文献整理,翻译成现代韩语。当然这一举并非废除汉字,而是规定国民必须掌握一定的汉字识别与书写能力,其间法律文书与正式文件,还是要求加上汉字。据说70年代中期,汉字才彻底走出了韩国中小学课本教材。
目前汉文化,汉字已逐渐淡出了韩国的主流文化,老一辈能够识读汉字的人已寥寥无几,而年轻人对此更是不感兴趣。所以搜集、整理、研究韩国散落在民间的一些汉字墨迹遗存尤为重要。其目的是为了凝固这段历史。
尺牍,“用以泛指各种文书,后逐渐被用作书信的通称”(刘恒语)。遵循这一原则,本书中以书信为主,适量选用了一些如公文、祭文、契约、古诗文等与尺牍形式不相冲犯的其他文体,旨在丰富本书的艺术形式,让读者较为全面地了解韩国古人的书法艺术追求。
诚如开篇所言,我对韩国古代书法知之甚少,定位为“古代”,基于以下推断。其一有的书信文书中有明确的纪年。此当准确无误;其二,甲午战争(1894年)后日本人占领朝鲜,推行日语,汉字在日常生活中的使用受到极大的限制;其三,作为书法工作者从纸张、墨色、书体诸方的推断;其四,与中国明清手札的对比。前两点是较为客观而第三四点纯属主观臆断。
在编辑该书中,使我最为纠结的是,对作者的考证,和对书写内容的诠释,此非我一己之力所能企及的。寄希望于该书出版后能引起有关专家学者的兴趣。
作者:张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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