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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生命的湖,与壶

2020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我觉得时光好短,短到我的双眼还没有看清就飘逝。想不到疫情漫长,长到如《暴雨将至》的序言:我的血因为长久的等待而疼痛。

冬天发生的疫情,把我宅在5平米里4个月,错过了三月杨柳的温柔,二月春风的问候,身体如一根上火的树木头,渴慕到湖畔呼吸,不“燃”怎样?找梭罗的瓦尔登湖解渴吗?梭罗说湖是大地的眼睛,人们注视着它,就可以测量出自己的天性。我的确从瓦尔登湖这个大地的眼睛里注视到我这上火的树木“燃”了。

十几年了,在北方,在北京,我经常口渴,特别是夏日想起那些深情的人,我就双倍地口渴,想喝水,想扎在湖里喝水,而不是拿着小塑料瓶喝喝,心里的饥渴与火焰只有湖泊才能救赎,每当我感知到心里这份焦渴的苦楚时,仿佛看见沙漠里的一头疲惫的骆驼,跋涉的旅途中,遇见月光,在月光的抚摸下流下一滴泪……

这一滴泪要放在水壶里收藏,毕竟旅途漫长。
湖是上帝的眼泪,壶是湖馈赠人间的情书,基于心里的这个美学意象,那种写实的工匠壶,只能装”一沟绝望的死水,春风荡不起半点涟漪”,我要另起炉灶,诗意地表达我造与湖同心之壶的心境旅程。

我想我没有失去记忆,正如北岛老诗人《走吧》的一首诗歌所言:走吧,我们没有失去记忆,我们去寻找生命的湖。是的,我要找装生命湖水的最初的那只壶。

我首先向我们先民六千年前造的一把红陶壶致敬!
这把六千年前的壶高22.5厘米、腹颈13.5厘米、底颈6.3厘米。头部稍上仰,似乎在凝望星空,这把红陶人头壶的凝望,带着先民的温度,跨越六千年时光落在我心上,刹那间,我呼吸发烫,星空回荡,生命最初的思与想,有一刹那,我热泪盈眶,我觉得我的热泪是这把壶走动的湖。

若无深情,终究是凉薄,第一把觉醒的壶子---献给薄情世界深情爱着的你,留在写字台上与我相看两不厌。

一把瓷壶的赐福

瓷壶说自己对得起那一把泥土
那泥土原是养一枝花
那一枝花是要养蝴蝶和蜜蜂
那蝴蝶和蜜蜂要养千万颗良心
那良心是苦尽甘来的爱
爱,是赐福,是不可辜负的呀
我佛慈悲
叫我懂得手心的瓷杯,是瓷杯
瓷壶,是有情众生的赐福

在我写的几百首与道合一的诗歌里,与壶瓷器和茶的诗歌美学叙事有二十首了,算是印证聂鲁达的诗歌名《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我是一首绝望的哥吗?
一首绝望的歌要反击。
大凤起兮祥云飞扬

你把脚下的一条路
走成生长万物的沃土
经过一滴泪酝酿的十二时辰
冶炼成中国瓷器
一时,龙的天空,大凤雅颂
春天的狂想
秋水的暗香
托起你心头的凤鸟的翅膀
远离你在世间的丧

大凤起兮祥云飞扬
携十二时辰锤炼的时光
坐镇生活的最高殿堂

人们说魏晋风度若无深情,终究是纸上凉薄,瓷质壶何尝不是,若无万丈深情,尘土如何冶炼成盛万千柔情之水的茶壶?虚薄的时光冶炼的不过是薄凉的瓷片而已。有朋友把日本和德国用制造的铁壶给我看,我摸着心里凉飕飕的,这铁疙瘩,养不了我心里上善若水的湖水,我还是尊重水之原初依恋的大地之土与石来冶炼。

我造的壶是心里的湖,是故乡的原风景,是美好时光的苏醒。当西方大哲海德格尔深情地说壶是天、地、神、人之物时,我像沙漠里的骆驼一样,心头重要的事对自己再说一遍:我的壶,是心壶,是瓷母哺育的瓷壶,是赐福,里面是干净的水,温柔的春风,疗愈我在世间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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