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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人物 | 龚循明 当代瓷画的第三条道路

文\裴刚

中华民族是一个诗意的民族,楚辞、汉赋、唐诗、宋词熔炼于民族血脉,外化于岩画、青铜器、漆器、陶瓷、文人画等等的视觉系统。艺术家龚循明的瓷画创作,不以风格化界定,不受材料工艺的所限,自由奔放,形成多元的面向。由深厚的文化中生发而出的物性之美,诗意的语言形式,极简的符号,经艺术家个人化的生命经验而融为一炉。形成不同于西方的现代主义,又形成超拔中国传统陶瓷受限于材料、工艺范式的第三条道路。

龚循明作品的个人化语言形式与陶瓷特有的物性之美相结合,最终是以心为体,以慧为用,指向心性的。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玉石有十一德,《诗》云:“言念君子,其温如玉。”因而君子崇尚玉石,是心性使然。瓷画在1200度以上的高温熔炼下,杂质灰飞烟灭,留下精纯的玻璃体,如玉的厚堆质地、颜色。在当代展馆的空间布展的呈现中转化为具有东方精神的物性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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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 龚循明

“走进历史的缝隙”当代瓷画的第三条道路

文化差异带来的困惑作为艺术创作中了不起的机遇。在渐失独特地域性特征、历史情景之下,全球当代艺术趋于扁平化的问题也愈加明显。

“我去新疆千佛洞看壁画,宗教壁画都是有比例、面貌等严格范式的。但当你从局部边线看进去的时候,和现代艺术是一样的。我称之为走进历史的边缘缝隙去看。”龚循明的作品对媒介材料和不同历史、传统的文化都平等的看待,又在潜移默化中形成个人独立的语言。相较于西方的当代艺术与韩国的“单色绘画”,日本的“物派”,中国当代艺术的主体性与独特深厚的地域文化之间,与独特的历史情景之间是怎样的关系?龚循明的艺术创作方法激活传统与当代经验的双重关照,为开启了观察中国当代艺术“自醒和自觉意识”的路径提供了新的可能。

龚循明的《庚子记事》、《印象山水》、《黄河浪》、《英姿》、《三棵树》等等系列作品,呈现了他的第三条道路,既不同于西方现代主义的道路,也不同于传统意象、具象化的道路,而是一条“形象化”的道路。作品不仅仅是感觉的呈现,更是理性思考的表达,他的作品之所以在感觉的呈现这一方面被认为是独特而重要的,并不仅仅是因为从感觉到形式的转化本身,而更在于其所呈现出的不僵化的语言,是通过对“形象”的追求,以及对“图形表”的把握和运用,最终达到同一种全新的视觉:触觉般的视觉,由此形成他的“形象化”绘画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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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次年记事之二·大雪 100cm×100m 2021年

“形象化”创作冲动是什么,放下现有的知识系统的最好、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怎么样去在现实生活当中去感受,德勒兹提到‘纯粹的相遇’,如果我们能够真正纯粹的相遇我们现在的生活,把这种纯粹相遇性产生出来冲动,或者是一种强度,把这种强度和纯粹的相遇性带到创作当中,就自然能够很容易摆脱所有的知识和经验系统。不管是写实、传统、抽象、后现代系统或者是观念艺术系统,都可以摆脱掉了。摆脱的方式就是敢于去直接面对生活,敏感的抓住生活每天的变换,把它带到作品当中自然会找到第三种方式。

德勒兹认为,哲学的力量不在于寻找真理,而是在创造新的概念,其思想可以称得上是一种“创造哲学”。《庚子记事》中可看到社会事件关联着生产性的,积极的,主动的,创造性的,非中心性的,非整体化的,在一种创造性力量,它不同于自然的风景,或者文人意象化的瓷板画传统,具有突破性和创造性的充分施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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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棵树 85cm×60m 2022年

“走出材料”形成当代的绘画语言

“材料并没有优劣,对陶瓷材料的种种可能的研究要走进去,而创作的状态是自由的,就需要走出材料。”龚循明在经过极大的恒心,对陶瓷材料精深的研究、运用到炉火存青之后,提出的“走出材料”是艺术家对陶瓷材料的自信,也是真诚面对艺术的赤子之情,也是永不休止的向上追求。

“在人类的远古时代,是自由的,自我的创作状态。所以要在缝隙中找到切入的交点,形成当代的绘画语言。”当我们打开上古岩画和大地艺术的时候,人类象天法地,尊崇天性而生之活之的图景,便扑面而来。人从哪里来?从天性中走来。这是文明的初始,也是人类心性发于艺术最璀璨的时刻。

1977 年,国家恢复高考,龚循明考入了景德镇陶瓷学院,开启了他对陶瓷材料艺术传达的学习和研究。40岁时,从1997开始前往全国各地写生创作,研究厚堆法。同年,被授予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的荣誉。在瓷画语言与材料的探索中,他从元青花、明五彩到清三代粉彩和珐琅彩的基本语言形态的束缚中突破,重新架构一个符合个体绘画经验的独特语言方式。

龚循明40 多年的创作,实践一直秉行着勇于试错、破立同举的理念,以夸张、浪漫且真切的艺术表现方式,和反复自我反思的内省精神,述说着他对生活的认知、对艺术的追求。他凭借个人对绘画的理解、对陶瓷材料表现可行性的研究成果,强调材料为艺术服务,探求材料与艺术表达方式的切合点,提出“走出材料”的新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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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山水之十八 90cm×70m 2021年

“溯源”山河行旅的诗性状态

“东西方的文明和艺术对于我们都有影响。但如何形成个人的语言?所以我要溯源。”龚循明带领“溯源”艺术家团队进行多年的陶瓷绘画艺术实践之旅。

“向西行进几十万公里,我多年来在青藏线上的往返,深入藏区,每次都要跑坏几台越野车,每次内心的震撼都非常大。” 在知天命之年,艺术家龚循明开始独自开启了一段“出走之旅”,并逐渐形成一个群体性活动。自川藏线、青藏线、蒙藏线一路写生下来,完成最初的《溯源:进藏系列》绘画,开启了景德镇自有大型瓷板以来,真正意义上的“独立画种”属性的大型艺术实践的精神探索之路,是龚循明作为一个知识分子的文艺自觉。驱车上万公里,经川藏、青藏、蒙藏线,对中华文明的地理性山水源头进行不断地探险和写生。今年已是“溯源”艺术运动发起第十五个年头,行旅在祖国的山河大地,进行地理溯源、文化溯源、陶瓷历史溯源,并创作了大量的山水、风景瓷画作品,历史性地成为瓷本山水绘画的新一轮写生运动:大山大水的雄浑精神的发现。

常年行旅在中国山河大地间,镜头中的风景与理想中的山水精神,终内化成为两个相互关联转化的文化指向。因而在瓷画作品中,回应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与物之间的关系;时间与空间的关系。龚循明的《庚子记事》、《印象山水》、《黄河浪》、《英姿》、《三棵树》等等系列作品多元的语言方式,常常是无法类型化归类贴标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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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之十三 82cm×70m 2022年

在苏州留园园内的西面,有一处水榭名为“活泼泼地”。此处的景致没有太多修饰,以山石野趣为主。沿着走廊顺溪而行,尽头的廊壁刻有“缘溪行”,取自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在中国文人精神的脉络里,此处巧于因借的“活泼泼地”可以被视作是世俗世界和理想精神世界的交汇处。这是一种不落程式,不落僵化的一种状态,这恰恰是艺术家创作状态的自由、诗性的状态呈现。

多年于山河大地间的行旅,龚循明在寻找什么?不是“上善若水”中超越物质、文化的精神之光吗?

通过行走中的经验,来重新维系个人和大地的联结的过程,既是海德格尔关于“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 的思想的一次重访旅途,也是重启人类与非人类、自然和大地的新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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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山水之五 80cm×80cm 2019年

“自由行走”回应现实的突破

“我们看东西方几千年的文化,留下了那些印象?两者都有非常精彩璀璨的部分。如何相互渗透、融合是要思考的问题。”龚循明疫情期间创作的一系列新作品。在面对今天的历史处境时龚循明在作品中表达了他的文化反思,以现代的语言方式和观念表达他的直觉和理性的思考。这样的方式不同于观念艺术的方式,也于传统的文人绘画拉开了巨大的距离。

在疫情和全球政治、经济、科技发生巨变的大时代背景中,社会政治、经济的环境随着大国之间竞争关系的冲突、碰撞。艺术家如何回应现实?

“笔墨如何当随时代?艺术家何为?”龚循明这一时期创作的“庚子记事”系列、“上善若水”系列等作品,产生了与以往不同的抽象结构、语言,摆脱以往经验的束缚,形成新的瓷画面貌的突破。

对于这样一种变化,艺术家称之为“自由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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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记事之三 100cm×100cm 2020 年

“城市文明与自然荒野”之间的现实

“神奇的南迦巴瓦峰,藏羚羊、牦牛、骆驼等等极其丰富的表象,平均海拔4800米,天地之间都是大线条,在大方大野之地一切都变小了。”龚循明常常在身处其间的时候,失去了内心的震撼和感动。

在旷野中,自然的力量可以瞬间撕碎所有狂妄的欲望,也让人的脆弱暴露无遗。游走的“赤裸生命”,剥离掉所有覆着的社会身份。奇幻、狂暴的绝地时空与个人的肉身经验相互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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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藏之六 57cm×113cm 2011年

当龚循明从西藏回到内地的城市,去体验人类的城市人文、科技的时候,两者便产生强烈的碰撞。

他作为一个观察者,荒野与城市相遇,从感性的直觉进而交汇转化为理性思考,精神的栖居。

2009年,龚循明在西藏无人区偶遇藏族父女。一年年在高原强烈的紫外线照射下,他们的脸上有着特有的高原红,酷寒和极端的严酷环境,让他们的皮肤就像结成一层硬壳。藏族汉子的脸,有着藏民族特有的棱角和线条,就像刀刻出来的。他们有上百头牦牛,一笔巨大的财富。但他们为什么并没有离开水都烧不开的酷寒之地?

在内蒙古的一次旅行再次碰到这样的境遇。当地土豆大丰收,但条件限制,运不出去,路过的人如果需要,可以不要钱拿走。在他的过往经验中,饥荒年代这些土豆是能救命的。这次的经验是“农民丰收的愁” 。第二年在山东同样遭遇了山东大白菜丰收之愁。

这些普通劳动者的现实生存经验,山河荒野的景色,与艺术家的情感共同融入创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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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之十二 60cm×80m 2022年

结语

龚循明的作品形式语言与精神性不是二元割裂的,而是相互作用的圆融状态。他的艺术路径,从东西方的传统中来,在城市与荒野的纪实经验中炼化,完成形象化的美学形式向精神性的跨越。

在强烈的情感与纪实性的体验中,他获得了更加永恒的精神力量,也是艺术语言和技巧不断提升的源泉。自由创作状态与瓷画材料媒介所要求的技术高度,是艺术家的自由精神与工匠精神的融会贯通。


作者:裴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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