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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 西方

  如云如雾,又如狂涛怒浪,忽而密集,忽而空灵,是空、是实、变幻难测,像是虎头,又是牛首,是大鹏、是飞禽、是走兽,骤然间,一切全无,只是那笔意的纵横,龙飞凤舞,墨痕累累,色浆吐涌。是的,这是来自祖国的才智,是大自然空气、水、土、火元素的显隐,既扎根祖国的泥土,又引来西方的智慧。张功慤的油画创造了西方艺术和中国传统的碰撞,这种表现方法得牢牢守候着时间和空间、心灵和感觉,以音乐作启示,以诗为灵感。在此无须具体描写,仅抓住刹那的无限想象,功慤在这里并不想表达什么思想,而是表現骤然到来的感情元素。

  张功慤,1924年生于上海,1943年只身奔赴抗日后方重庆,报考具有现代绘画意识的国立艺专西画系。那里的老师都是崇尚塞尚、凡高、高更、马蒂斯和毕加索诸西方大师的,这是一批中国20年代去法国巴黎留学的艺术拓荒者,其中方干民和吴大羽教授两位最为同学们所尊敬,功慤先后受业在两老以及当时羽师教室的负责教授丁天缺门下,1948年在国立艺专西画系毕业。他刻苦学习,成绩名列前茅,深得羽师的爱护,是后一直在大羽师的教导下学习;尤其之后的四十余年里,得到羽师的悉心培养,并建立了真挚深厚的感情,情同父子,羽师将自己的各种艺术见解和学识传之于他,所以得到了羽师的艺术精髓。吴大羽是中国老一辈油画家中唯一精通现代西画的学者专家,是中国现代油画的奠基人。羽师思想超凡,禀赋颖异,一生坎坷,1988年默默无闻地病逝沪上。羽师一生有两位高足,一位是入法籍的著名画家赵无极,一位就是功慤。功慤之所以能在闭关自守的50年代中国国土上创作出抽象绘画来,全然归功于羽师的教导和启迪。自此以后,他就一直沿着这条大道不断前进。抽象艺术是极端自由的,既能超脱物象,又能表达内心,这种高境界,比具象画难得多。所以抽象画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萌芽后,始终保持了它旺盛、朝气的生命力,活跃在世界艺坛上不见衰退迹象。40年代初美国画家波洛克把它推上了新台阶,使抽象画成了世界性的一种绘画思潮,60年代更成了它的一统天下,独占画坛。抽象画是把19世纪下半叶各种现代流派绘画语言:形、色、光、线条组合、升华提炼而成的,最终形成了理性和感性两大类别。而功慤作的画自是归属于感性一类。因为它适合中国文人的气质,中国文人讲求洒脱、抒情和意趣,这些比较接近感性的因素。功慤直到80年代才第一次见到抽象画的原作,就是无极在杭州浙江美术学院举办的个人画展。功慤认为“在抽象画创作上,我已在50年代初期着手这一形式,今天看了他的画,颇感我们恰是异途同归一样”。无极是在巴黎后才找到抽象画这一形式的,而功慤却在国内同样感悟到这种形式,可见,绘画是不受国界、环境所限,它是人类自身的内心产物,只要有这种修养,就能得出同样的成果;学术是不能垄断和封锁的,功慤的抽象画创作就是最佳的例证,也更证明功慤在这方面的才智和醒悟,这决不是一般的画家都能办到的。

  功慤在国立艺专阶段,也还是画具象作品的,他的作品接近塞尚和野兽派,也采用立体派技法。那时候他就不限于追随某一位大师,而也在探索一些另外的东西,如技法上的感情表达、画面的中国情趣、构图上的散点透视等等,这些不能不使他日后走上抽象之路。他也没有放弃对中国画的研究,同时也十分爱好书法,他之所以能吃透东方西方,与这种锲而不舍的综合努力有关。功慤默默无闻地处在不被人理解的情况下,度过数十年的冗长岁月,似乎比塞尚在艾克斯更冷落、更寂寞。

  抽象画到现在还是很难使人理解,尤其我们东方人,对画总要问个画什么。然而抽象画恰是无法言说,只能心领神会,需要的是去感受而不是解答,因为画家也是在接触画布后才逐渐明确画旨的。有人曾在北京香山饭店看了赵无极的两幅水墨抽象画说:“这种画我也会画。”这只能说明抽象创作很容易使人产生错觉和误解。我们不妨来听听功慤自己的话:“我是无法像画具象作品那样随时拿起笔来就可以作画的,当我画意不在时,我只能休息,只能默默静思,只能等待,当灵感来临的时候,笔在画布上会自动变幻,会自动地按自己的内心感情驱动,然后一幅画就这样完成了,我几乎很少去修改。”可见,若要了解某个画家的抽象画,就得跟着他的情感走,画家的头脑像一部“感情”的计算机,不同的画家储藏着不同的信息,画家的个性承受客观制约,却有极大的主观能动性。抽象画上的组色彩和另组色块相互交叉、冲突和重叠,都是画家情绪波动的反映。功慤尤其发挥了中国画的墨韵和气势,墨色和色彩相互对峙,让一片深色中透出闪光点,协调了画面上的急流、波澜、狂暴和顿挫,既表达了流水、火焰、坚固的土地和迷漫的空气,又表达了心灵的碰撞、感情的起伏、呼吸的律动、波涛的汹涌,表达了画家的欲念,心灵的痛楚,难以言说的懊丧和苦闷,更点燃了视觉中的精神之火。

  功慤作画,只是一种情感的投入,从不预作构思。他几乎是以油代水,以布代纸,让气势在这里骋驰,仅仅抓住心灵的感受,以一种默想的语言转化成审美的易感性,随着冗长的气息,意外的喘息,骤然的变幻,借助变化不定的扩张,借助变了形的线条和无限变化的墨迹,既是风景,又非风景,来自诗意之境,是一些蕴含了愿望的音律。

  功慤是一位纯艺术家。1990年受邀去美国作学术交流,同年8月在美国新泽西州Edison J.c.c.的Pargot Gallery举行了为期一个月的张功慤现代绘画艺术展览 。1991年2月又在新泽西州New Brumswick福马艺术画廊举办在美第二次为期一个月的展览。接着下半年又在纽约法拉盛如意斋画廊举行第三次画展。每次画展都是盛况空前,观众踊跃。美国美术评论家Linda Tolorwsky赞扬说:“张功慤的画面有东方的细致和西方的抽象。画面气韵生动、笔触空灵,似乎让画面有旋动之感。”圣若望大学美术系教授张道林评价说:“画风明朗奔放,融贯中西。”一位美国知名画家称赞为:“可以与荷兰凡高并称为东西方两杰出的绘画天才。”《美东时报》刊有康许的《论张功慤大师的画风》评论文章,文中写到:“仔细观察张功慤先生的画,我们从心底里尊其为大师。”很明显,功慤初次去美,就赢得了这么多的一片赞美之声,这决不是无缘无故的,而是功慤作品感人深切,人们才会发出如此由衷的敬佩之情。

  功慤的情况可以说正符合我们中国人的一句老话:“大器晚成。”他一生不得志,颇如凡高和高更一样,长期不被人知晓,默默耕耘,显示了中国文人的心境淡泊,不求名利,与世无争,而他一生追求的东西方文化相互渗透融合,终将结出丰硕成果。

                            1994年4月于上海

作者:闵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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