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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德春拍】天闲法度 院体圭杲——于非闇《五马图》、《照夜白》合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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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非闇(1889-1959)

水墨纸本 手卷

引首:28×85 cm;

画1:28×43.5 cm,2:28×214 cm

跋1:28×48.5 cm,2:28×49 cm

壬年(1942年)作

出版:

1.《京华烟云—民国初年北方画坛》,第66-76页,羲之堂文化出版事业有限公司(台北),2002年版。

2.《聚英雅集2002年展》,第132-133页,云中居古玩有限公司(台北),2002年版。

3.《瀚海藏珍—中华文物学会30周年纪念展》,第20-21页,“国立”历史博物馆(台北),2009年版。

4.《迁想妙得——中国近现代书画撷萃》,第154-157页,羲之堂文化出版事业有限公司(台北),2014年版。

展览:

1.“京华烟云——民国初年北方画坛暨聚英雅集2002年展”,鸿禧美术馆(台北),2002年10月4日至11月3日。

3.“瀚海藏珍——中华文物学会30周年纪念展”,“国立”历史博物馆(台北),2009年2月13日至3月8日。

4.“迁想妙得——中国近现代书画撷萃”,“国父”纪念馆(台北),2014年12月。


唐李公麟《五马图》对后世影响甚巨,系后世画鞍马人物最佳范本,推为“宋画第一”。其曾入藏清宫,溥仪退位后渡运出宫,此后行踪成谜,数十年来无人得以再睹真迹,甚至认为它已毁于战火,只留下黑白的珂罗版印刷品,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图书馆。直至今年年初在东京的“颜真卿-超越王羲之的名笔”特展中,赫然出现李公麟的传奇画作《五马图》卷,时隔近百年方才得以一睹真容,遂引起学界强烈反响,举世瞩目。


今年年初在东京的“颜真卿-超越王羲之的名笔”特展中展陈的李公麟《五马图》


于非闇三十年代中期与黄宾虹、张大千等筹创北京古物陈列所(即故宫博物院前身之一部)附设国画研究馆,任导师八年,掌门旧京中国画学研究会,并执教于北京师范学校、京华美专、国立北平艺专等院校。其精研宋元,擅于以线描造型勾勒、传神写生,以院画圭杲,正溯庙堂之源。


右一匹,元祐元年十二月十六日左骐骥院收于阗国到进凤头骢,八岁,五尺四寸。


《五马图》绘五匹西域进贡给北宋朝廷的骏马,依次“风头骢”、“锦膊骢”、“好头赤”、“照夜白”,第五匹马佚名,考证为“满川花”。画中前四马后,均有黄庭坚题马之“来历、名色、尺度”,卷末有黄庭坚“李公麟作”题跋。五马各由一名奚官牵引,前三人为西域少数民族的形象和装束,后两人为汉人。五位控马官形态各异,精神气质各有千秋,有饱经风霜者;有年轻气盛者、执缰阔步者;有身穿宫服气度骄横者。


右一匹,元祐元年四月初三日左骐骥院收収董氊进到锦膊骢八嵗四尺六寸。


于非闇以流畅的线条,将或为汉人,或为外族马官的神态,生动地呈现出来,并略以色彩晕染人物的脸部及躯体。而在马匹的表现方面,他对于轮廓线条所形塑出的马身十分注意。例如,第三匹好头赤的臀背,即忠实地呈现出线条转折时所造成的方折角度。再者,马身的烘染方面,尚可见这些西域名马的花纹斑斓,而同时在较大范围的浓淡晕托处,也清晰地留下画家行笔时的痕迹。


右一匹,元祐二年十二月廿三日于左天驷监拣中秦马好头赤,九岁,四尺六寸。


于非闇在卷后题跋中,道出当时见到两本一为乾隆题跋本、一为传南宋理宗本。“予所见凡二本,一有宋思陵鉴藏诸玺,一即清高宗所题识者。”二本参照比对,高下立判。李伯时,名公麟,《五马图》曾著录于周密《烟云过眼录》,被历代顶礼膜拜,称为“伯时巨迹”。于非闇观之情不自禁“为之怆然”,虽平日不写人马走兽,见到这一动人心魄的真迹,亦不由得“欣然临抚”、“一时遣兴”。


元祐三年闰月十九日,温溪心进照夜白。


这是壬午(1942)年正月的感喟。而在本年夏至,于非闇乘兴临摹了另一件画史上重要的绘马之作唐韩幹《照夜白》。这件现藏于美国大都会博物馆的赫赫名迹,由南唐后主李煜题“唐韩幹画照夜白”;张彦远、米芾题名。历经项子京、沈德潜等名家收藏并入清宫旧藏。原为圆明园淳化轩旧藏,咸丰帝将之赏赐给恭亲王奕欣,后又传至奕欣孙溥儒,后让给古董商叶叔重又转售给英国人大维德,最后辗转被美国人购得,于1977年入藏美国大都会博物馆。


于非闇《五马图》自题后记:龙眠居士五马图卷。予所见凡二本,一有宋思陵鉴藏诸玺,一即清高宗所题识者。前本有黄山谷书龙眠居士李伯时五马图卷十一字,及思陵诸玺,是与后本异者。至于伯时画山谷公卷书,则立辨妍丑焉。按,是图始著录于周公瑾之过眼录,为伯时巨迹。予素不工写人马,偶睹真迹,欣然临抚,亦一时遣兴云尔。山谷小楷传世绝罕。此图笺注马之来历、名色、尺度,皆山谷书,因并临之。予老矣,目晕暗愧不能精,写竟为之怆然。壬午正月十五日,非闇居士并记。


于非闇笔下的照夜白,不仅企图从仰首嘶吼、四足骚动的形象,捕捉欲脱离去时马匹的惊恐之状;在笔墨的表现上,于非闇也是以墨色浓淡渲染的技法,勾摹出照夜白身躯的光滑质感。然而,从于非闇对于马匹鬃毛及尾巴的描写,不难发现身为工笔花鸟画家的于非闇,在物象细节处的兴趣及用心。而他为韩干的照夜白一作增添了清晰可数的马尾线条,即是一例。


韩幹《照夜白》大都会博物馆藏


在卷后的长跋中,于非闇道出《照夜白》于辛亥(1911年)后在日本展览,当时的归属是王孙溥心畬,又将此卷质押于东方某公司。而其便是在此时屡屡得观的。并且陈述了当时的保存状况,认为此卷有神物护持。


于非闇《照夜白》自题后记:唐韩干画照夜白图卷,纸本上有南唐押署,所谓金错刀书也。允推韩干仅存之迹,向藏故内。辛亥后应东瀛展览,彼邦摄景以传。时已归旧王孙溥心畬。王孙工于画,乃以此卷质诸东方某公司。予识公司中人,得屡观焉。且以南唐所书照字摹为小印,当予旧观于某公司,时主者不置几案,不展锦衭,令侍役持包首就地板横推滚展,其不断裂,殆有神护。六年前王孙获之,始脱此厄。予素不工画马,长夏多暇,摹成此图并临南唐押署与所临伯时五马合装一卷,聊以遣兴云尔。壬午夏至日,非闇。


值得注意的是,明吴升《大观录》说《五马图》用的是李后主最爱的澄心堂纸,而于非闇在题跋时亦嵌入一段乾隆年仿金粟山藏经纸,再辅以其推崇的瘦金体长跋,在神韵和形式质地上均力求逼似,追摹先贤。其两度长跋,又以黄庭坚字体自题引首“天闲矩矱”,“古来真龙驹,未必置天闲”,天闲乃马之别称,“矩矱”则为规矩法度。摹成此图并临南唐押署,两件临古作品合装一卷,可见珍爱至甚,亦是以此为自我树立摹古的范式。


于非闇临黄庭坚体“自题引首”及《五马图》后跋


李公麟《五马图》、韩幹《照夜白》,这两件以马为题的画作在画史上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原迹于战乱时期皆散佚于海外,于非闇的这一临本,可谓是民国时期亲见者极其生动的写照了。




作者:中国嘉德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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