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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8-06 21:13
艺术家冯昊
我算是一个不太安分的人吧,总想着尽可能地知道得多一些。最早的艺术教育是从绘画开始,大学专业学的工业设计,可那时却着迷综合材料绘画,于是就是一直画。因为画画时一直有听音乐的习惯,于是发现聆听这件事很神奇,很抽象、非物质化、发生时充满整个空间,结束了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其实当时只知道音乐这种艺术并没有想到声音也可以独立做成作品,于是便有了想法想要组个乐队,做“不一样”的音乐。再后来就一直抱着这个“不一样”的心态,一直转变到声音这个材料上来。总的来说,我相信人是无知的,所以希望自己知道的多一些;艺术是一个既严肃又轻松的领域,里面又有这么多细分,多看看和实践一下不是很好么?
艺术家就是拿艺术作为手段创作的人啊!这个很好界定。问题是今天谈论什么是艺术才是一个老套而又麻烦的话题。我觉得我是否是纯粹的艺术家,这个由我说了算么?你觉得什么才是纯粹?
区别还是比较大的。一个是茶杯,一个是茶壶。不过,首先我们先要清楚“配乐”和“声音艺术”两个其实并不搭界,如果说电影里声效处理则是另一个领域了。有时和我合作的创作者很希望我只使用声音来做,但我很清楚他们的基础文本和呈现方式未必适合纯粹的声音来做“配乐”,所以会选择一种音乐的形式来做。配乐对于我而言更像一种游戏场,许多我做的配乐其实在创作自己作品的时候是不会那样做,但是作为一种体验却很有趣,比如为某豪车配乐被要求好莱坞大片管弦乐风格等等,而单纯的声音作品的创作会更加严肃一些,也会将声音作为首要元素提炼出来,声音作为主角当然和做配合的角色就不一样了。
灵感都与经历有关。在中国,你随时都能遭遇到充满荒诞和矛盾感的现象。每天都是特别故事,你要听哪一个?比如,我做的那个《喧言》,就和外地人在北京的身份尴尬、城市扩张有关;声音装置《赤噪》就和在黑桥生活时遭遇到的一些众所周知的状况有关;《隐身表演》则是戏仿了明星出版专辑,签名和与明星合影的方式,想讨论 “特殊的”艺术家的社会身份和“普通的”工人的社会身份转换;早期的《铃声社会》利用那时刚刚流行起来的彩铃作为材料讨论手机对于人们日常生活的干预;《耳听为实》其实就是破除人们通过视觉建立日常经验的一个声音行为作品…等等这些,都是实际生活境遇的一个镜子吧! 我有一个做音乐的朋友整天搜肠刮肚地想要怎么写歌词,我就劝他去看看社会版新闻的标题,那些充满了魔幻感的标题比你肚子里那点寡淡的文艺墨水来得实在和猛烈的多。艺术不重要,生活更重要。
边界是人划的就很无聊。有一次我遭遇过一次聚会上我的两个朋友就这个问题一直吵到天亮,都把我从吵睡着一直吵到醒。一位是很优秀的现代舞者,一位是艺术机构的运营者,他们争吵的问题是:凭什么行为艺术就是艺术?这个问题就当代艺术的领域来看其实很搞笑,但我理解那位舞蹈家,因为今天舞蹈的发展也越发行为化,如果以舞蹈的角度去看,行为的许多方式就是有问题甚至是不成立的。在这里我不想争论什么,只是想起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道理。那些我们所重视的边界,其实是我们认知领域的局限造成的。关于我的艺术,我一直都是不太去考虑是否应该在边界内行动的。相反,我倒是很有兴趣运用各种大家所熟知的边界来做一些破坏的事——例如我的分身叫DJ Strausss,那是一个假DJ的名字(借用了著名的“圆舞曲之王”Johann Strauss,因为想想看如果这位正襟危坐的王放到今天不就是Club一个舞曲DJ吗?)在用这个名字创作时的原则就是绝不做任何原创的音乐,而是直接使用他人的录音成品,通过剪辑和拼贴来构建作品,我觉得这个就是一个破除经验主义和边界的方式——所以回头看这些我觉得算是比较嘲讽吧!
因为我们通常讨论艺术时好像理所当然地只讨论的是视觉艺术,若是我此刻蹑手蹑脚进来谈“声音艺术”时是件很奇怪的事。很抱歉我要用这样的词句来说这些,因为在过去的时间里,我在这个词上遇到了太多的笑话。大多数人甚至是艺术领域的人毫无聆听经验,也导致没有讨论的基础。 我不关心这个材料是否大众化,那就是经验形成的边界导致的结果。当然,我也反对故作高深的一些作品。中国人很现实,是不会被假大空的面貌唬住的。所以,我一点儿也不觉得我的作品很难让人“走进去”。我反而会更加注重呈现最终的作品的方式最后是否可以让普通人迅速理解。之前我说的DJ Strausss,我演出时有不理解的观众看完演出给我留言骂我,也有在现场大笑的。还有那个《隐身表演》,面对的是工厂的环境,对着工作着的工人完成一个作品。我去工厂考察时在录工厂的日常声音环境,有一个工人悄悄跟在后面,故意地将一个扳手反复扔到地上,发出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他丝毫不在乎他的组长对他行为的呵斥,但那一刻我被打动了。因为我本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但那一瞬间,我觉得艺术家和工人在那样一个环境里,工人更加诚实和直接,所以我希望让工人成为作品本身。说了这么多,你还觉得我的作品很难让人“走进去”吗?我觉得决定是否难以走进的,是看你够不够诚实,够不够低。讲真,艺术这个事很好玩的,能搞得这么无趣也是一种才华。
不会。不过我猜你说的是《耳听为实》吧?那的确是一个自己参与了才能感受得到的作品。我带着数量有限的观众做的作品,对于参与者来说是全新的体验,就足够。至于是不是可以让旁观者感同身受,不是这个作品的目的。一个作品是否成立,是看这个作品想要讨论的话题是否有意义有层次,再看所选择的材料和呈现手段。不是所有的行为艺术都要人得到同样的体验才是成功吧?那些在美术馆里展示出来的行为艺术照片和影像只是通过眼睛看的文档,是死的行为。还有一些行为只对当时的社会问题和历史问题有意义,今天看也是死的行为。
有。最近我一直在整理我过去做的一些作品和想要做的作品,会陆续找机会完成、发表或者展出吧。然后就开始新的一些计划,还是不考虑边界这种无聊的问题,做有意思的作品才是正经事。 |
来源:墙报-人物 作者:李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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