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Laevis》中的青蛙，由Max Loegler and Werner Poetzelberger拍摄。图片：Courtesy of the artist

　　近日，艺术家约翰·杰拉德(John Gerrard)在纽约的西蒙·普雷斯顿画廊(Simon Preston Gallery)举行一场名为“X. Laevis (Spacelab)”的新作展览。在这个夏天，展览带给观众们精彩的超现实体验，成为纽约艺术圈别致的一景。这一切呈现在一个大的背光灯屏幕中上：在一双白手套前，一只恍惚迷离的青蛙浮游在失重的环境中。这只青蛙安静地处在空间中央，长时间地、迟缓地运动着。它时不时突然颤动一下双腿，轻轻旋转一下。那双带着手套的手配合着青蛙，做着无厘头却又引人注目的慢动作。

　　这不是拍摄而成的视频，而是本来就存在的数字模拟图像。这项工作借用电脑游戏制作的方法，由一个包括制作人、程序员和模型师的团队历时数月制作而成。这个视频并没有时长和脚本;青蛙和双手的运动都不是拍摄而成的，这全是由电脑模拟而成。

　　这个作品由伦敦一家致力于探究医学与艺术结合的机构惠康基金会(Wellcome Trust)委托创作。这个影像结合了两个相隔了两百多年的科学实验。

　　惠康基金会的收藏中有一套1791年记录意大利解剖学家伽伐尼(Luigi Galvani)科学实验的版画。伽伐尼发现如果向一只已经死亡的青蛙的腿部通电，那么其腿部会产生反应，证明了电流能引起肌肉运动。两个世纪之后，在1992年，科学家把非洲爪蛙(X. Laevis frogs)送进太空飞船 “发现号”( Endeavour)，进行青蛙是否能够在失重状态下繁殖的实验。在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所记录视频中出现了一只无助的青蛙，弹踢着双腿，悬空打转。杰拉德的作品将这两个实验合成了一个美妙的艺术作品。数字成像制成的青蛙间歇性地弹踢着腿，就像伽伐尼的实验发现一样，并且在空间中浮动的身影指的是那只飞向太空的飞船中的青蛙。

　　伽伐尼发表的“电流在肌肉运动中所起的作用”论文手稿原版。图片：Courtesy of Wellcome Trust Library，London

　　艺术家杰拉德生活工作在柏林和维也纳，曾在北京长征空间、上海双年展、Witte de With (鹿特丹)、苏格兰国家现代美术馆(爱丁堡)以及华盛顿特区的赫胥豪恩博物馆和雕塑公园等场馆参与过群展。在参观卡塞尔文献展的间隙，他接受了artnet新闻的采访，探讨了形成作品的美学选择、数字模拟的本质和他的媒介如何于未来的当代艺术对话的问题。

　　我还是不大能理解这个作品的制作过程。这是电脑随机创作的运动过程吗?作为一个外行人，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实现的?

　　当公众看到类似《X. Laevis》的作品时，他们可能会认为这是一部电影。最难解释的是，这个作品并不是用电影的方式创作，甚至一点关系都没有。一个游戏引擎起了关键作用。作品主要借鉴了用于军事研究的飞行模拟和战场模拟，塑造现实的模型，而不是记录现实。但是人的大脑不会这样理解，因为这看起来太真实了。

　　你看到的不过是在不断行进中的数据。当青蛙被触动和弹踢时，就有50或60个进程在后台运行，操控着它运动的幅度和上下移动或者位于不同角度。

　　1992年，宇航员Jan Davis在“发现号”飞船上实验室的工作场景。图片：Courtesy of National Aeronautics and Space Administration (NASA)

　　用其他技术可以做这样的作品吗?

　　你对虚拟世界的把控，远远超过相机设备的能力。你不可能有一款能无限、无损耗运动的相机设备，这样的工作只能由无限永动的数据完成。因此数据这个媒介才能处理如此复杂的当下情景，没有任何一种媒介可以比得上。

　　原始方案中的任何一个小部分都没有在你最终的作品中展现出来吗?

　　作品委任往往会把你带离开原始的计划，到一个陌生的境地。我并不擅长科学，但是委托方惠康基金会让我用我的创作回应他们的收藏，尤其是对电流的话题的回应。我最初从版画开始入手，但是当我看到NASA视频的时候，我很确定我想创作与此相关的东西。于是我说服委托方，因为视频并不属于他们的收藏。

　　作品中的深沉静谧深深吸引了我。你有没有考虑过添加背景音乐?

　　没有。因为我对黑箱计算(black-box computing)的能量和影响十分感兴趣。那是对现实的塑造，没有任何观众，但是对世界产生了巨大影响。而且，黑箱里没有任何声音。

　　比起在“发现号”飞船上青蛙惊恐大幅的运动方式，你最终选择了如同梦境般缓慢的节奏，为何选择慢下来?

　　在创作的过程中，我设置了失重状态的数字模型。在现实中，青蛙弹跳幅度很大。这并不适合这件作品。因此为了与伽伐尼钉在板子上的青蛙区别开，我们选择把青蛙放在场景中央。突然间，作品就变得艺术感很强了。虽然并不与事实相符，但是这样的话感觉就对了。

　　这不又回到了媒介的本质问题吗?你创作了属于你的“现实”，而不是模仿现实。

　　我觉得认识到这种媒介很重要。艺术圈对这种媒介认识尚少，更不用说大众了。数字模拟的方式早晚有一天会被广泛使用，我很确定那一天终将会到来。

来源：艺术国际-新闻过眼 作者：文/Brian,Boucher,译/Alex,Zhe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