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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原野上的精神之树

  李爱国是伴随着新时期的精神气侯成长起来的中年画家,从初露头角到走向成熟都是在近30年间完成的,而李爱国的绘画艺术则始终在现实关怀与叩问艺术本质中获得提高与深化,并因此成为他的艺术特色;显然,就中国画人物创作而言,李爱国的作品当属于“转型”阶段中一种新的认知方式和绘画风格,在现实主文与浪漫主义相结合的艺术范式中,他别开了新的生面。

  而且,在李爱国的作品中,我们看到他在不同历史阶段的艺术走向,无不与该阶段的精神目标相关,并表现为逐步深化与渐进的特点,也就是说,李爱国绘画的最显着,也是最鲜明的特点,是在其基本主题,形式结构、语言方式、审美取向方面的精神表达,并贯穿在不同时期的作品始终。

  事实上,李爱国总是借助某种主题、形象与氛围去传达特定的精神意绪,从早期的主题性创作,对恢宏史诗与宏大叙事的追求,到晚近的以人性美为题旨,追求理想主义和完美主义的艺术表现,都体现为明确的精神表达。

  因此,我们可以肯定地认为,作为画家,李爱国的全部努力与心血,都在于浇灌和培植心灵原野上的精神之树。

  一、现实关怀的精神表达

  生长在东北的李爱国,自幼接受的便是现实主义的教育,在他的成长历程中,几乎是吮吸现实主义的阳光、雨露长大的,而且,少年从军的他,在军营里更加强化了现实主义的人生观,直至后来,他选择了现实主义的艺术道路,与此有着重要的关系。

  现实生活最早给了李爱国的艺术启蒙,并成为他以后艺术经验世界里最基本的感性材料,从而给他的作品打上了鲜明的现实关怀印记。

  但是,李爱国不同于其他反映现实生活的画家及作品,因为,他在作品中不止于仅仅关注生活的外部特征和一般生活形式上区别于其他生活领域的特色,甚至一律带上较为浓重的“物性”色彩,而使得作品的普遍意义越来越薄弱;经验告诉画家,过分强调生活的外部特征,常常会掩盖作品应有的深刻性与精神成份;因此,李爱国极注意在现实生活的主题中,重新理解生活,重新发现现实与普遍人性之间的复杂关系,重新找寻现实生活在当代文化语境中的位置和意义。

  这一切天然地成为李爱国一代画家和重要使命,也决定了他在艺术选择中的现实关怀的精神表达的高度、深度和广度。

  把现实关怀具体化为艺术主题,并在同一空间内展开,超越现实生活“物性”的狭隘和局限,转化为对人的生命精神的领悟和发现,传达某种带着普遍性的人性内容和人的精神状态,并用艺术形式、语言及形象、气息给以表现,这已经不是一个现实主义画家眼中的现实生活场景了,而是一种永恒的精神表现。如《铁流》、《北极光》、《太平军占领南京》、《梦》、《晨雾》、《思》、《北方人》、《夜》、《溶》、《冬》、《蒙古骑士》、及较早地《荒源曲》、《归》、《小骑手》等。

  在这里,精神表达与现实关怀同在,精神的追求滤去了生活表象的“物性”特征,而把生命还原为生命力的基本形态,也就是说,画家在上述作品中更加关注生命的精神追求和表现。李爱国以艺术的方式关注并表现现实关怀,是因为与他的艺术观念和艺术理想密不可分,甚至可以说,就是他艺术的本质需要。

  这一点,只有深谙生活本质而不被生命现象所迷惑的人,才能深切地感受到。

  如果给以简单或概念化的处理,上述的作品其复杂性和本质意义将化为乌有,画家把种种遮蔽在生活本质上的外衣除掉,凸显出北方原野与群山中顽强的生存与野性的力量;这里的人与自然都通过富于象征寓意的意象而得以确立;在广阔的天地之间,在险恶与强悍之间,人的生存处境与生存活动的复杂关系,超越了其题材本身所固有的意识形态和文化历史观念的含义,成为精神力量的象征,成为深刻地现实关怀。

  在李爱国笔下,现实关怀从正面被赋予了生命精神的强悍与蓬勃的朝气、活力、让我们看到在绘画中的现实世界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它们从平实、朴素中建立了秩序与形式,以艺术的魅力给人以震动。李爱国的作品,因为立足于观实关怀,而表现了属实绘画的丰富性和复杂性,丰富了我们的审美感知,改变了观实主义绘画的一度单调、概念与虚妄;与北方苍凉而悲壮的主题相关,李爱国作品中的人与自然,人与环境是严酷的,也是强悍的,更是诗意的,画家赋予了其某种悲剧色彩和顽强的生命力以精神性,并升华为一种“酒神精神”式的英雄气质,这是一种由物质向精神的转换,透示出现实关怀中所包含的生命意志和生命诗意。

  李爱国创作中的“现实关怀”始络未离开北方的原野大地,在画家的作品中,北方原野大地是生命创造者的孕育者,是他讴歌不尽与深情吟咏的象征意象,显然,在这个意象中,包含着画家复杂的情感:既有对“原野——大地”广博的礼赞和感恩,又有对其精神性的领悟和发现。

  原野——大地——人,是现实关怀的基本主题,李爱国以肯定的态度去表现,并在其中包含着一个深刻的“人性”和永恒精神的内蕴,使他作品中的现实关怀没有导入浅薄与简单的单一模式,避开了叙事性,而成为人性精神的言说与表现,并由此发现人与现实,人与环境变遍的生存状态。

  尽管现实世界存在着明显的外在表象性,但生命本身却具有更为强大的代偿机制,使生命在一定的环境和氛围中向内在本质发展与深入;在李爱国的作品中,最明显地表征之一,便是注入了想象,在想象与实与之间建立了作品的形式、语言表达方式,呈现出某种超现实的自由、神奇的状态,它们直接向事物的本质逼近,以精神世界的自由性的气氛渲染补充了写实叙事的某种缺憾,使叙事的历时性转化为生命的体验与感受——这种体验与感受,或是史诗般历史场景的想象性复原,如《铁流》、《太平军占领南京》、《柴茶》、《蒙古骑士》等,或是生活诗意的提纯与结晶,如《北极光》、《晨雾》、《梦》、《雪虎》、《思》、《北方人》、《夜》、《冬》、《荒原曲》、《归》、《小骑手》等,李爱国笔下的世界漾溢着现实生活感受的经验局部拼装起来的视觉世界,映现了画家现实关怀的基本取向。

  在现实关怀的精神表达中,李爱国感性化的经验世界,是以肯定生命及其精神存在为前提的;在这里,体现的是画家自我理想达到的诗意状态。

  二、冷峻的生命风景

  李爱国笔下的北方原野、大地景色、大多取材于他东北边陲故乡,无垠的沃野、连绵的群山、风雪漫卷、静谥冷寂等,都透出既有的单纯和质朴,又充满了生命的律动。我们注意到,李爱国很少去刻意营造喧闹与躁动,而是喜欢在画面上表现一种感性中的理性,抒情中的冷峻,舒缓中的跳动,使作品中的场景排除了即光式的随意性,而在精心设计与刻划中显示为非常化,使作品中的生活场景已不再是现实生活本身,被赋予了“生命风景”的风格特征。

  冷峻的生命风景与热列的现实场景,有着回然不同的逻辑。前者遵循着理性的生命诗意原则;后者遵循着形式下的物性原则,实用而又刻板,是对理性的生命诗意原则的约束与羁绊;理性的生命诗意原则是对既定的生活秩序的颠覆与瓦解,以获得特定的结构与秩序,并从中发现与找寻出生命的风景,由于画家力避了现实的热烈物性特点,作品因而诉诸冷峻的造型语言。

  值得注意的是,李爱国绘画的冷峻性与生命风景的表现,并不仅是一个主题学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还是一个风格学上的问题。

  从某种意义上说,作为一个完整的艺术世界的冷峻性与生命风景的创造,才真正可说是李爱国在中国画艺术上最为突出之处和引人关注的亮点。

  传统的现实主义绘画艺术的“物化”秩序和“物化”的语言风格在表现形式上是极其相似的,它要求在外在的逻辑结构上给予合理的秩序和价值尺度。但是,在《北极光》、《铁流》、《北方人》、《冬》、《夜》、《归》、《涉水图》等作品中,画家分明在一个现实的、外在的总体性的叙事性框架中,注入了观念的成分,使事件情节与生活场景摆脱表象经验的桎梏,以冷峻、简洁与单纯的形式结构表现,使之升华为凝炼的意象符事情及其空间形式,借以实现对事件情节、生活场景的重新编织并赋予新的意义。上述作品,本应具有历时性的逻辑线性的时间形式,并在此基础上体现逻辑秩序和完整性,而事件情节与生活场景在画面上的定格,使是逻辑顺序的时间性完成,呈现的是历时性的时间运动的意义。

  李爱国在他的创作中,却有意削弱了时间因素,使线性时间运动发生继裂或重迭,转换为一种空间的存在形式,并在多个空间组合的画面中包含了复杂的时间经验,在《铁流》、《梦》、《溶》、《冬》、《蒙古骑士》、《夏》等作品中,都是叙事性的形式被抽掉时间因素,而使感觉在其中扩散并充分敞开,在不尽合理的画面关系处理中,现代性的经验片断与传统的经验片断共生共存,穿插交织;我们看到,李爱国的写实绘画,在时间上的完整性、封闭性和单一向度被打破,由时间所建构的结构秩序被消解,剩下的便是他作品中引人注目的冷峻和生命风景。

  冷峻的生命风景,表现的是一种理想主义的憧憬和向往,宣告了画家在艺术取向和审美追求中对浅薄和实用的决裂,对叙事性的“物性”思维的拒绝;因办,画家的作品是提炼后的结晶,它呈现为一种凝重之感与象征意义。如《北极交》和《北方人》,画面上只有一位孤独的牧人,且都置身于风雪弥漫的山野之中,人与马匹为伴,或与猎犬为伴,面对严酷的环境,他们显出孤独的自信与坚定,一种凛然之气流淌在画面的空间之中,尤其是画家淡化或虚化了复杂的背景之后,在虚拟之中突然袭击出了前景人物,使人物呈现为一种雕塑感,在空旷的迷蒙之中,北方的牧人不但体现出生命的强悍与顽强,还体现出精神的坚定与冷峻。

  在这类作品中,譬如《涉水》、《归》、《铁流》、《蒙古骑士》等,都是以“虚写”去烘托人物的行为,使之脱离主题,事件的物质性和世俗化,在凝炼、冷峻、甚至理性之中消失了现实与理想的界线,在开放性的结构中,形成了一种典型的诗意风格,既是象征的生命风景,也是冷峻的精神体现,就此而言,从根本上改变了传统现实主义绘画叙事性的结构秩序。

  李爱国绘画的冷峻风格与生命风景的题旨,其另一个重要特征是以“戏剧化”的形式展开、动作设计和仪式秩序。戏剧化的形式展开及由此引起的一系列绘画表现手法,是冷峻的生命风景的基本逻辑,它构成了充满象征意味的画面结构,画面中对人的刻划与表现,是直指生命本质的,而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世界的关系,甚至人与人的关系,都暗喻着一体化的生命过程和意义;从某种意义上说,只有这样的艺术,才包含着积极性、肯定性的因素,才能把笔墨伸向深层而直入本质,无凝,这时对生命精神的肯定。

  李爱国以当代文化语境为参照,在现实主义的绘画创作中融入了多种积极因素,瓦解了传统现实主义绘画的直白、浅薄与简单的模式,重建了自我的艺术观与艺术判断标准,使他笔下的写实绘画包含着双重的内涵和价值立场,即在重视外部刻划的同时,又重视内在的情绪表现,或从对外部形象的重视转换为对内心世界的揭示,以体现一种生命的普遍意义与“大写”的价值观,这样,文本的意义空间获得了开放性,将意义从僵化的传统的单一、封闭、僵化的形式结构中解放出来。

  从这一角度看,李爱国作品的意义在于,它改变了传统,建立了以生命意义为主题的象征性现实主义绘画文本,在不完全脱离写实的艺术观念中把目光转向内心世界的精神主题,延伸并拓展了写实绘画的空间,展现了一个充满生命精神与生命力量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我们可以看到,生命中冷峻的一面,它同样是一个生生不息的世界。

  三、礼赞人性的诗意

  李爱国曾经这样写道——“时间像潮水卷走了一切,而作画的人总是习惯于深深地陶醉在自己的作品中,每幅画都是凝固的时间,空间和记忆,艺术家的生命将会在那里得到生存……”。随着实践的深入,思考与观念的变化必然发生,并在作品的风格、手法与境界的反映中得到体现;在李爱国那里,“艺术生命”的被重视是以对“人性的诗意”的关注方式被凝固在画面上的,因为,李爱国认为,凡被凝固在时间与空间中的“生命”,都应脱去世俗的实用性,在展示其人性的诗意中才能常读常新,获得艺术生命的永恒性。

  我们看到,李爱国的创作在渐变中,从讴歌生命的冷峻主题中,从孤独的北方男性气质中转向对“人性”诗意的关注和表现。无凝,这是艺术观念的嬗变,是审美理想的提升,是精神层面的言诉,这使画家的创作在看似轻描淡写中,透示出“人性的觉醒”与由此产生的诗意之美,而在其背后隐喻的正是一个永远的艺术奥秘——生命原野上的精神之树,它根深叶茂、活力永驻、青春不老。

  艺术的表现只有聚焦在“生命原野上的精神”之树这个目标时,才算是获得了终极色彩,艺术的生命与内在质地在这里获得了升华和提高。

  80年代末与90年代初,李爱国的一批以女性裸性为题材的作品,宣示了他的这一追求,这批作品优雅、静谧、简洁、流畅、其宗旨是礼赞人性的诗意,并以女性裸体的纯真、圣洁美感象征“生命原野上的精神之树”,就此而言,画家的作品显然超出了一般女裸体绘画的形式,语言范畴。

  把作品放在精神层面与特定语境中考察,李爱国的作品首先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熟悉的世界,这个世界包含着生命意识和生存感受,她们是明晰的、有序的、温馨的、平静的和优雅的;画家笔下精心描绘的女裸体,其意义不在于精湛的技法和形而下的美感,而是以人性的主题去构建精神——诗意的双重关系,并以经验的方式,结构出肉体美感——生命人性的同构性。

  可以认为,像《果实》、《花露》、《古韵》、《潮》、《粉芳》、《藕花》、《天簌》、《丽水》、《清辉》、《清音》、《仲夏》等作品,是李爱国编织的理想之梦,其完美程度契合着当代人焦虑、浮躁的心灵,让人不忍去惊醒或去打破它,让美好的梦境永在。

  不同于其他同类作品的是,李爱国的作品本身就是本质的确证,事物的本质就在其自身中得以呈现。这是因为,李爱国在上述作品中,其“命题”与内在意蕴,都被赋予深刻的人性内容和诗意的色彩,特别是把这些作品放置到当代语境中加以考察,并结合作品文本的主体意识与象征意味时,其审美追求与主题意蕴便十分明确了。

  尽管,在表象上,李爱国的作品是以写实为特点的,但由于画家极重人性形式、结构的提升与注入、极度理想诗意的完美表达,终于使他的作品的意象本质并不接受外在尽度的检验,它以自身的存在本身为本质,并在自身内部得到论证。也就是说,作品以自身为根本,摆脱与摒弃外在表象的遮蔽,让意象以独立的、充分自足的姿态拥有自己的全部本质,并因此获得充实、丰满的浑然整体感。

  作品中的人性诗意,在事实上,是以女性理想、完美的躯体为象征,用以寓意“自我肯定”的理念,并以此为人性诗意完美表现的唯一尺度。通过对女性躯体的优雅、完美描划与表现,人性的诗意被艺术地从中召唤出来,它带给我们的首先是自我发现、自我觉醒、自我确证的自信和意识;画家笔下的女裸体,描绘的多是青春女性,她的美丽、窈窕、修长而富有活力的躯体,是理想与完美的象征,我们从中读到了纯真、圣洁与清沏,更重要的是,她漾溢着自然的气息,体现着天地造化的极至之美,烯发着浪漫的诗性。这些作品,给我们的突出感受是,以精神的纯净拒绝了色情的邪恶,让美德驱除了亵渎,并女性裸体引伸为人类高尚、美感与典雅之源。

  在李爱国笔下,人性的诗意之梦在永远的继续着。

  譬如《丽水》、《天簌》、《梦》、等作品都被赋予了象征性而具备了持外的意义。因为在作品中,优美的女裸体已经从个性肉体的狭隘中被提升到人性之美的普遍意义上,并因其象征意义的色彩和氛围,变得令人不可以接受,这些作品,从认识论方面看,它的功用可能是有限的,但从审美价值角度来看,其象征意义的功能则让我们兼及天地造化的至美与无极之境,它所塑造的是一个精神的象征符号和理想的载体。

  李爱国是一位敏锐的画家,他从生命存在的瞬间,从许多细节入手,描绘并表现了女性生命的美感形态,给予她们以新的象征和想象的能力,使象征成为发现人性意义或赋予其意义的一种力量。

  叩问与思考在艺术中是不能静止的。

  为着表现诗意的人性,画家基本不在作品中设置惊心动魄与紧张剧裂的冲突,而是在静态中给以相对散漫的处理,在不经意间设置女裸体的动态、或站立、或坐卧、或凝神、或远眺,这是对传统现实主义绘画规则的挑战,然而,一种感念始络紧张抓住我们的视线不能脱离,它们不是人物形象,不是场景,而是作品中传达出的动荡的人性气息和诗意的深深吸收。

  在这类作品中,《丽水》具有特别的意义,它是个人内心要求和人性普遍诗意契合的一次融洽的结合,四个美丽的青春女性,在清沏水边沐浴,这是一个没有故事的画面,却呈示为诗意的气息,在宁静与平和中,漾溢着青春与美丽带来的忧郁和浪漫,背景深邃而幽秘,略去繁锁的描绘而体现为平面化空间特有的假定性,这是一种以情舍理的形式结构处理,人物与环境,女裸体与水、都是一种理想与完美的象征,画面中展示的不是一个现实世界,而是富有人性诗意的心灵景观。

  一切都焕发着人性的美感气息和诗意,在一种非特质性的图象中,分明流露出画家对诗意人性的礼赞。

  应该说,处在一个特定的历史时期,李爱国以精神的力量去应对物质的张狂,就是说,他在一个世俗的世界里,高扬的却是人性美价值的理想之旗,这就是为什么他在这类作品中时时保持的宁静。《丽水》与同类作品一直在让我们对一个永恒的艺术命题发生诘问,这个命题就是——如何回归艺术中人性的诗意?

  在一以贯之的艺术追求中,李爱国的作品在技术手段上,基本上延用了写实表现方法,但他在素材的运用、整合上却是非常主观的,这使他的写实性绘画别开了生面,拓展了人物画一个新的表现领域,为自己的创作灵感与活力注入了新的资源。画家偏爱凝固的表情,冷漠的眼神、宁静的氛围、优雅的体态,以及他相当细腻清湛的绘画技法,都点化出他不同凡响、不流世俗的艺术取向和超然的审美选择。

  这一切,决定了李爱国的绘画语言特点,语言的运用是艺术素质的体现,语言也折射出一种时代的精神印迹,也是当代语境的标识,我们在《丽水》等作品中,深切地感受到了这一点,因为,它们甚至还影响着某种心灵走向。

  《丽水》、《藕花》、《天簌》等作品,是把人体绘画从单纯的美感向当代语境和意识的跃变,传统的写实手法与形体刻划被进行了主观变异,化入到极具风格化的艺术语言和现代感的结构之中,正是在这一点上,《丽水》等作品有它不同凡响的意义。

  《丽水》、《藕花》、《梦》、《清辉》、《仲夏》等,都以一种唯美的术式呈现青春女性躯体的生命感与活力,并通过娴静、温婉的情绪表达出产生诗意想象的文本,画面中的女性裸体由线流畅而富有节奏、韵律,每一起伏与每一转折变化,都流露出柔美外表下的血肉丰满感,她们是人性之诗、人性之美的载体,具有明显地流动色彩。我们同时还注意到,这些作品在章法上体现出一种“戏剧化”的特点,作为被描绘表现的女性,多被置于几近于抽象或半抽象的空间,人与人,人与物在毫不相干中产生着或显或隐的关联,这样,一方面使作品结构上统归于有序的整体,另一方面也在主题阐释上增加了抽象或模糊的感觉。

  这些作品成功的地方在于,其主题意味的抽象和形式结构的探索,都基于写实表现的外部形态,这种绘画样式看上去如此简洁、单纯又信佛如梦如幻,在互相交融、互相补充中,使作品伸向了人性的光辉与人性的诗境,超越了唯美的裸体物质性展示,一切归于诗意与圣洁。

  可以肯定,画家在自己的作品中,寄寓了关于人性的种种理想与认知,画面中隐藏着人性的奥秘,所以说,我们在作品中看到的并不是一个真产的世界,而是形面上的表神图景,在特定的静穆和冷艳的美感之中,把我们带入到一个复杂凄迷的思考之中,当我们终于廓清其中的人性主题时,画家便和我们一道礼赞永恒的人性诗意。

  四、常青的精神之树

  作为成熟的画家李爱国的作品体现的是成熟的艺术思考与艺术把握。一种丰满的人性色泽,一种自由的空间结构方式,一种精确到位、深思熟虑的语言表达,成为他作品的鲜明特点,即写实主义风格的现代升华。

  从早期创作对史诗风格与宏大叙事的醉心,到近期对人性诗意的挖掘与表现,证明了画家的艺术正在向本质回归,其结果是,使他的作品转变成为充满现代感的写实绘画,可以作多层面解读的绘画文本。

  在从物质到精神,以形而下到形而上的转换过程中,李爱国在作品体现出一种艺术上的自觉,即使自己的作品在艺术更纯粹,在他这里,便是抽象的人性诗意与人的现象理想的并存与互融,使作品从更高的境界上展示艺术本身的魅力和美感,它们甚至无关风格、流派、它只是心灵的独白,是自我精神与内在体悟的释放,甚至是附着于形象之中的梦幻和想象。尽管如此,李爱国的作品仍然不是私人化的绘画,不以一已趣味为出发点,它的独白和想象清纯而澄明,忧郁而浪漫,它从我们心灵上掠过,虽不是强烈的震撼,却是一种无法释然的感动。

  阅读这样的作品,需要一点文化积累,因为,画家的艺术创作尤如培育精神之树,上有在精神层面上的才能读出其深层的涵义,才能发现这棵精神之树的根深叶茂和常青常绿;在某种程度上,这仍是一个不易读懂的艺术世界,它是不无浪漫色彩的精神记忆,且具有贴近当代人心灵的特点,带着这样一种亲近感,我们走进李爱国的绘画世界,看到的是人性的诗意光泽和精神品质,一个尚未完全把握的精神意蕴,一种纯净圣洁的灵魂追逐,二者之间的浑然互融,构成了李爱国独特的审美世界。

  无论是金戈铁马、狂风暴雪、牧人远行、还是碧水蓝天,窈窕淑女、积水伊人、都是李爱国凭藉丰富的个体体验和形形色色的生命现象来表达自己对于生命——人性本体的理解和感悟;那些来来去去的美丽生命,都闪耀着灵性的光辉,体现为超凡脱俗的气质,不凡想象和梦幻的作用,十分明显,画家以某种抽象的韵致表达了他对于美、生命的人性的思考。

  把纯粹的人性诗意和美的表达附着在现实的人物身上,在具体的人和纯粹的本质之间建立一道桥梁,是李爱国现阶段创作的特点,也是他现阶段作品最大的特色。

  作为画家,李爱国致力以求的是培植他那棵生命原野上的精神之树,虽然这棵精神之树潜隐在他作品的深层,但我们却无时不感觉到它在作品深层的巨大作用,事实上,所有的作品都是这颗树身上的枝叶,作品愈是充实,完美,精神之树便愈加丰满茂盛。

  李爱国多年来致力以求与苦苦思索的便是他在生命原野上的那颗精神之树,他把这颗精神之树转化为人物、色彩、形式、结构与境界、气息、他笔下的人物与氛围都体现为沉思与梦想的结果,他善于在平凡去不声张的意象中融入自己的形而上色彩的思索,为自己关注的人性、生命的诗意主题找到精神化表达的途径。

  在艺术上,李爱国一再强调思维方式的重要性,他认为古典与浪漫的合谐,写实与抽象的互动表现,是他艺术追求的理想目标,他的艺术彼岸是在精神的高端,所以,他说“对画家来说,最有说服力的是他的作品,它胜过言词的修饰”。有了创意的思维,素材和绘画元素的点、线、墨、色作为材料,才能在时空中获得运动的形式,这个形式中包蕴着一种特定情感,一种状态、一种情绪、一种现象和一种境界……。而艺术的严肃性和纯粹性,正是在这里得到充分表现。

  李爱国正是以自己的形式建构再造了一个艺术的世界,而且这个世界是独立的、不可替代的,甚至是不可转译,也不能复制的,因为画家展示的是自己生命的图景和心灵的书写。

  李爱国的作品,绝大多数得自于心态的从容,体现出感情的平静,他是个着眼于绘画本身的画家,他而得住沉思与实践的寂寞,在探索与表现上的不急不躁,都使他的作品在平静中给人以温暖、在冷峻中让人感受到坚韧,在力避沈描重彩、刻意渲染中以平和的诗意基调演译着生命的主题和人性的诗意。

  作为一代成熟的画家,李爱国从不向壁虚构,也不追逐时尚,他是学者型的画家,他在思考中实践,在探索中实验,并且始终在现实与精神的链条上行进着,特别是近来,他着意于反悔昨杂的哲学深度与生动的人生故事进行艺术的整合,以把自己的艺术推向更新境界,使之更为充实、丰满,他的艺术自觉带给他以更大的自信。

  对此,我们不但继续关注他的下一步发展,而且还对他寄于厚望。

作者:徐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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