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瑜不写诗，或是我未读到，却单看了她的画作便确信她充满诗意，听她论画更是诗意的理智与清醒，对于艺术来说诗意和理智或许并不重要，一个艺术家在具备了这些之后的清醒或许才是最重要的。人，在生活中可以迷失，在艺术里一样也会迷失，很显然，白瑜清楚她的方向。

　　见白瑜的画作一是西藏风情系列，一是都市女性系列，前者弘大厚重，后者闲趣慵散，二者虽风格迥异，表现手法不同，但寻求的都是心路旅程的展现与安放。诗人的诗在远方，画家的画一定也是在远方的，远方不仅是艺术的高地，更是灵魂漂泊的地方，艺术家之所以孤独，并不是因为多愁善感，而是因为她不仅孤独着自己的孤独也孤独着别人的孤独。白瑜画西藏风情系列画作，注重人物内心世界的刻画与表现，她似乎长于从整体去把握局部，从局部去营造气氛，进而去展现画面中人物的心理世界，我看了便觉着高原很高，天路很长，画面更像是雕塑。

　　清黄景仁讲：“人言诗妙画难尽，我言是诗皆画境。”我想画之所以难尽并不在于文字与绘画的区别，若说区别绘画则要比文字直观的多。而是在于画者给读者的留白和读画人的理解能力，没有艺术作品不是为了表现的，表现则有不同的手法，画忌空，亦忌过实，实则压抑，不能长久赏玩。中国的美是含蓄的，宁曲勿直，宁繁勿简，简却也似抛出去的饵，还是要让人寻蓄起来的美，就个人喜好而言我最喜欢白瑜画的都市女性系列，画面干净简单，用简的线条勾勒，暖暖的墨色渲染，画面便呈现出来。或一个或多个女子，放开着或蜷曲着身体，眼神慵懒、轻松、伤感、带着那么一点柔媚，诗意非常。我常惊讶这种表现手法的新奇，也沉醉于它所表现出的诗意的美，这种美和诗歌接近，看了就能记住。

　　每看白瑜笔下的人物就不禁联想到张爱玲笔下的女性，她们多压抑苦闷，冷而飘，似酒亦能醉人，却不如茶来的干醇，耐回味。而看她都市女性系列的画不知脑子里怎么总是条件反射似的联系到八零年代，联系到那个时代的文艺范。或者更确切的说是那种文艺女性的气息，浓郁却不逼人，直往人心里钻。或许这正是由于白瑜的画空间感强所带来的，能给人很多联想，一看就好像画中的人与自己认识，不由就去猜想画中人的心思了。

2015.12.4

作者：杜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