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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万古

  贾涤非先生的壁画《松江万古流》的创作过程非同一般,象传奇一样,在二十年间历经了两次构思、两次上墙绘制。

  1991年由贾涤非先生创作的壁画《松江万古流》就已安装上墙,赢得广泛赞誉,并荣获“长白山文艺奖”。但三年后毁于大火。

  2012年吉林市博物馆新馆展览提升,贾涤非先生再度受邀为新馆的序厅重新创作该主题壁画。贾涤非先生在原作基础上,经过再度构思重新创作,至2013年夏季新作完成,可谓凤凰涅槃,劫后重生。

  新作《松江万古流》波澜壮阔、起伏跌宕,是一部荡气回肠的史诗交响,在中国当代壁画多彩的天地里,是一件不可多得的重量级的鸿篇巨制。

  以历史为题材的绘画必须叙事,以数千年历史为题的绘画更是“宏大叙事”。《松江万古流》正是这样,素材丰富、头绪繁多,时空跨度大,叙事性要求苛刻,因而,如何把控整个画面的全局的整体感,而不至陷落于拼凑堆砌、罗列素材的被动涣散的泥淖中,就成为结构画面的首要课题。贾涤非先生由大局入手,从容梳理线索,把十余组重大历史事件归纳成板块,再以其神来之笔呼风唤雨,调动了天上的飞鸟、水里的游鱼,以及屋宇和道具,使其成为板块与板块之间时空穿梭的使者,又成为思维联想的导引。这是历史的叙事,却又并非史学图解,它们是视觉的史诗。

  画面中有秩序的森然、理性的冷酷、现实的重负,俨然郁结成密不透风的窒息,然而,那其中又不乏人情的温度,乃至天马行空、无垠广阔中所透露出的希冀与诱惑。在作者笔下,史料的实述被解构,剪接重组出高亢响亮的史诗的和弦。作者借助现实的质感,同时展开了自由想象的羽翼,统领整合出震人魂魄的整体画面。

  贾涤非先生正当盛年,是我国当代最著名的油画家之一。当他第一次开始着手这件壁画创作时,已是一位卓有成就的经验丰富的艺术家,而他的油画创作积累,正是他壁画创作的先导和铺垫。

  中国现代壁画运动的开拓者侯一民先生说过:“壁画是强者的艺术。”对于绘画性壁画来说,尤其如此。壁画首先是画,是绘画艺术。壁画家首先是画家,要能画,画得进去,要有绘画的强大实力。所谓重大题材,经由好画家之手,画儿才有看头儿,宏大叙事才能免于虚张声势的空架子。大幅面、大题目、大文章,大意境,处处需要独特的意匠经营和一气呵成的宽广胸怀。在贾涤非先生的巨幅壁画中,松花江的千载涛声,经由通神之笔,焕发出了感人的魅力:那底色的殷红是全画的表情;那坠落的天体是心灵的追问;那闪耀的鱼群是生命的繁衍,画面上每个角色每个人物,既是历史中的个人又是共时的符号。通观全画,大气磅礴、浑然天成,既能远观又可近取,可谓尽精微而致广大。面对这千古激流,作为观者的我们,亦无法置身其外,仿佛被投射其中又回头自审,“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吾将囊括大块,浩然与溟涬同科”的感动油然而生!

  自上世纪七十年代以来,我国当代建筑壁画迎来了一个高峰期。绘画性强的壁画是高峰中的高峰,是壁画事业的中流砥柱。愿贾涤非先生的壁画创作一发而不收,为我国壁画事业的伟大复兴作出更大贡献。愿这幅劫后重生的、传奇般的壁画杰作得到珍爱保护,传之久远。

二零一三年夏于北京

戴士和

中国壁画学会会长

中央美术学院教授

作者:戴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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