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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专访吴珏辉:看不清又如何,不明觉厉可能更好

2015-08-26 16:38

  导读:吴珏辉,1980年出生在萧山,杭师院平面设计专业毕业后,又获得中国美院新媒体系硕士学位。现任教于中国美术学院跨媒体艺术学院具体媒介工作室,是清华大学艺术科学中心媒体实验室(TASML)驻留艺术家。吴珏辉一直专注于探索艺术与科学、身体与媒体之间边界。并创建了中国最早的媒体艺术实验室之一——“UFO”工作室,其创作轨迹涉及随境投影(Mapping Projection)、动态雕塑、新媒体表演等。

  (来源/艺术汇)

  在“创客创客:第二届CAFAM未来展”上看到你《器官计划》作品中的升级版“离线眼球”,并且这个作品还参加过EYEBEAM 2014年度展,那你能谈谈这个作品的构造、展示原理与你所要传达的想法之间的启蒙关系是怎样的?

  “离线眼球”作为器官计划的最新系列,获得TASML | Carroll Fletcher 艺术家EYEBEAM驻留奖,并与2014年在纽约最终完成。作为器官计划的初代,“USB器官”是关于“一个器官蜕化成USB接口的人,通过外接摄像头、麦克风、扬声器等“USB器官”来体验某种存在感。

  USB器官 USB Organs, 2010

  人类对自身从未满意过,或整容或换肾。抛开科技伦理不谈,相比功能性器官,我们或许更加期待娱乐性器官的出现。问题是,器官如何才能做到即插即用,即时更新?这些可插拔器官是否可以让我们获得前所未有的感官愉悦?

  未来的人们或许不再需要肉身,至少器官可以被替换,所以USB器官因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对于日渐感受到的生理器官局限,我们或许更乐于接受来自“USB器官”的信号。又或许,我们最终期盼的是让自己成为一个万能接口,即插即用。器官计划试图将流行科技作为外来基因,侵入与再造肉体感官。

  体验者穿戴头盔,头盔内嵌一副视频眼镜和耳机,同时外接一个USB摄像头和一个USB麦克风,通过设定延时长度,来决定感官世界与外部世界的时差──同时身处现在与过去两个时间流,体验由延时导致的时空错位感,以及由此带来的快感或不适。”

  当曾经被视为外物的各种生产和生活工具正在挣脱有线的束缚,陆续寄生到人体的同时,器官也将以无线的方式逐渐脱离我们的身体。从模拟时代的射频技术到数字时代的蓝牙和WiFi,无线象征着更加自由的未来。但无线更容易离线。技术层面的离线意指脱机或失去链接,在生活经验中则意味着脱落、遗失或失联。智能手机是一个用于联络的无线器官,如果手机掉了会造成重度的缺失感和离线感。那如果眼球掉了呢?

  连线器官已经过时,人们需要无线器官。

  离线眼球3.0 Offline Eye 3.0

  离线眼球 Offline Eye, 头戴装置背面

  “假如人类眼球像计算机外设一样可以从身体上取下来,成为一个与身体 “无线” 相连的外派器官,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它会不会用自己捕捉到的影像去主宰整个身体的感知?人类对世界和自身的认识会不会因此发生改变?

  “离线眼球” 是一个眼镜一样的视频装置,上面吸附着一个内置摄像头的3D打印眼球。每隔30秒,眼球自动脱落,滚到不知何处,但眼球的视觉并未消失,而是通过 wifi 信号将 “看” 到的画面传递给视觉装置的佩带者。假如眼球去哪身体就去哪,随着眼球可能 “被冲进抽水马桶、从高空坠下、被宠物叼走”,那么相应地佩带者就可能获得进入下水道、坠楼触地和其他不可预知的体验。你甚至可以把眼球拿在手中转向自己,看看自己身处世界当中的样子。” ——创想计划

  鸟嘴 Beak, 2014

  在此,交换的不只是器官,还有记忆

  无论连线还是无线,这些都只是器官之于个体的主从关系。而对于群体而言,更大的意义似乎在于器官交换。如同电影“成为约翰马尔科维奇”(Being John Malkovich)里所设想的,进入另一个人的感官世界将是一趟充满好奇的体验之旅。交换体验的同时,也在交换器官携带的记忆。

  透过对“离线眼球”作品的体验,能看到你通过使用今天最主体的的语言“科学技术”把人的意识感知、肢体行动和心理障碍同时有效的传达出来,那对此你是如何看待当下的科技和人之间的关系的,并且你这件作品是如何传达这些东西的?

  器官计划带有明显的伪科技色彩,它的目的不在于科技造福人类,而是戏说科技与人的依存关系。由科技催生的各种工具成为人与世界接触的中间媒介,也可以视为人的延伸。如今,科技在生活和艺术中扮演的角色被过度聚焦,无数的光环令人无法看清科技的阴影。

  假如我是USB, If I were USB, 2014

  看不清又如何,不明觉厉可能更好。

  潜移默化中个人与外界的联系转移到了各种科技设备上,比如手机。它成了神经末梢的数字中枢,越来越智能的手机正在挑战我们的原生感官。正如前几十年是物质数字化的急剧加速,意识的数字化进程就在眼前。数字器官的进化正伴随着人类感官的退化而并行!我并非唱衰科技,我喜欢科技带来的痛并快乐着。

  当下科技多数在标榜以人为本——以愈加的服务概念以及愈加的舒适体验催生无休止的升级欲望。而器官计划之“USB器官”和“离线眼球”将流行科技反其道而用之,通过信号延时、反人性设置、甚至糟糕的穿戴体验来凸显那些随着科技进步已被遗忘或即将被遗忘的技术缺陷——即所谓的“bug美学”。

  “艺术作为科技的反物质”更敏感地去观察两者碰撞后,湮灭瞬间的欲能释放,但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倒不如说人与科技更像是恋爱关系,认真你就输了。

  你作为一个新媒体艺术家,对你来说“新媒体”除了作为一种前沿的媒介技术之外,它在艺术中所承担的更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可以列举你的作品谈谈这种重要性?同时从你以前的作品到现在的作品来看,在这一方面有怎样的变化?

  技术在艺术中所承担的重要作用是去技术化。这句话用人类的方式表述就是有法到无法的过程。有的理论认为任何艺术门类都将经历4个阶段:乌托邦阶段、语法阶段、诗意化阶段及边缘化阶段。从技术线索来看,大致的对应阶段为:技术启蒙、技术练习、技术内化和技术更替。科技史是艺术史中的隐含线索,如光学物理对印象派的启迪,以及信息科技对新媒体的催生。自古以来就有关于技与道的争辩,但关键看你的立场!可能从科学家的角度来看,新媒体更像是科技的副产品,而艺术家可不这么认为。

  手势 Hand Gesture, 2008

  “不互动即死” ?

  之前的几年充满对互动技术的饥渴,听到“不互动即死”的口号时内心有种莫明的认同感。也经历了技术狂躁期、疲劳期和克制期,听起来像技术更年期。2008年的机械装置作品《手势》可以视为一个分界点。互动在当时蔚然成风,被视为新媒体的主打标签。可单纯依赖技术性互动无法引起参与者的深层共鸣,而后者才是作品力量释放的原点。当技术唱主角时,观众的视线自然被引向作品背后的技术实现,而不再关心作者关心的问题——对话关系无法建立。当互动失败后,我们不得不反思互动的意义、对象以必要性。事后觉得这种经历也是必然,等同于传统画种在雏形期都是“新媒体”,受制于绘画媒材的各种技术缺陷。只有随着媒介技术的成熟和大众审美经验的积累,技术才退居幕后。

  神经故障 Nervous Breakdown,2014

  如今虽然不再偏执于互动,但对于动态生成的迷恋一如既往,如Jean Tinguely的机动、Theo Jansen的风动、Alexander Calder的不动之动……迄今为止,我其中一条作品线索便是动态装置,或者叫动态雕塑。2013年开展的《错造物》系列利用综合媒介来满足恋物与造物欲,衍生出一系列不存在且无意义的机械生物。如今已有错造物 S、M、XL和π,数量还不足以开一个动物园。

  错造物Mistake Creature, 2014

  响尾蛇 Rattlesnake, 2015

  反观08年之后的作品,从中不难找到信息论和控制论的影子。世界是由什么构成?在一次与中科院院士的访谈中了解道“世界是由三种基本元素构成:物质、能量和信息”;另一位院士给我科普控制论与黑匣子理论。这些理论使我脑洞大开,开始萌生“肉媒体”的概念:即将人视为一个黑匣子,关注人在特定信号环境中的行为方式。其中“器官计划”主要是关于外在信号的异常感知、与清华大学神经工程实验室合作的“脑电站”系列是关于内在信号的释放、而“倒计时鸵鸟”则是关于无信号状态——感官隔离。

  能不能和我们共同分享一下这些观者或体验者与你作品发生互动时,进一步给你带来的感受和启发是什么,同时你是如何看待这些观者或体验者在今天新媒体艺术中的位置?(例如作品《倒计时鸵鸟》、《器官计划》作品等)

  作品像药,需要临床观察。像器官计划和倒计时鸵鸟这类作品,观众的参与就是一个临床的过程,他们的反馈能够让你看清实际效果和副作用。在作品中,我预设了游戏规则,但不会给出结果,只是在一边观察。如同每个人都会在游戏中找到自己的角色,观众的反应各不相同。有人在倒计时鸵鸟的洞里听到了音乐,有人感觉洞在收缩变化,其实里面除了绝对的黑,什么都没有发生。整个倒计时的过程就是参与者自我体验的心路历程。

  鸵鸟(倒计时) Ostrich (Countdown), 2010-2012

  新型观众,新的审美体验,不一定是愉悦的。

  观众在玩作品或者被作品玩。如USB器官、离线眼球等属于沉浸式装置,通过感官置换、干扰等方式与观众联动。同时作品具有寄生性,直接附着与人体。人成为激活及驱动作品的能量来源,犹如生物电池。人既是载体也是受体,作品的反馈直接作用于参与者,而参与者的行为也在不断重塑作品。而倒计时鸵鸟的游戏规则更具戏剧性,通过强制的感官隔离来体验来自意识内部的存在感,类似冥想。

  所有这些作品的前提是,没有预制内容,只有预设规则。内容的产生和接受只在参与的过程中,每一次都是独一无二的版本,甚至没法收藏。

  同时这些作品的展式和互动大多都是在一个公共空间中传递进行的,那你觉得公共空间带给你怎样的自由可能性或某种限制所产生的可能性?

  只要观众能够进入的空间都是公共的。公共和私密是相对的,就像保护隐私和渴求关注的矛盾。像“倒计时鸵鸟”这个作品特别需要公共空间。它把空间分割为内外两部分,将头伸入的黑洞是一个自闭的私密空间,而身体完全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极端的体验环境能够尽可能激发参与者的心理活动,幽闭、不自在、对于别人眼光的猜想等等。

  关于以你为主创建的“UFO”工作室,那关于这个工作室的研究和工作方式是怎样的,并且它与你的艺术创作之间的工作互补关系时怎样的?

  UFO更像是一个化学工厂。不同身份背景的人聚在一起,像观察化合反应一样期待新的灵感。理想的工作关系应该像飞碟一样是扁平式的。如今,UFO的研究和工作方式主要以作品为导向。当面对一个具体的案例时,我们会不厌其烦的考虑各种可能性并且马上付诸行动。动手过程中的失误可能是更好的开始。忘掉自己的身份,保持开放的心态至关重要,而且我们鼓励犯错。

  染色体V,UFO媒体实验室 / 罗航、王家明、B6,2015

  作为中国最早的媒体艺术实验室之一,UFO脱胎于原中国美术学院新媒体艺术系。UFO参与过世博会、创想计划等一系列项目和展览。其创作轨迹涉及随境投影(Mapping Projection)、动态雕塑、新媒体表演等。作品有永久性的建筑投影和光艺术装置,与设计师Vega跨界合作的天琴座Alpha,以及像染色体系列的新媒体表演。正如我们自己标榜的,UFO致力于艺术与科技的化合反应,艺术家、策展人、设计师及工程师在此思维碰撞。一群疯子和工作狂!

  时间塔 Time Tower,2015

  我至少有两个我,作为个人的我和作为UFO一员的我。工作上的互补性更像是多重人格,我可以在UFO里实现自己的另一面,考虑一些不一样的问题。

  最后我想说,我不等于UFO,UFO有自己的轨迹。

来源:墙报-人物 作者:杜梦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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