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5日、6日，“上世纪：吕胜中个展”主题研讨会在今日美术馆举行。在巫鸿教授的学术主持下，首日的研讨以“人民性与现代经验”为题，各领域的专家学者对“人民”、“民间”等概念进行梳理诠释，围绕美术史领域中上世纪现代性的多样与独特经验开展讨论;6日下午，以“上世纪：现代遗产的凝固与重构”为题的第二场研讨继续进行。

　　▲ “上世纪：现代遗产的凝固与重构”研讨会现场

　　本次研讨会由《先进》杂志主编冯庆主持，发言嘉宾依次有：清华大学教授汪晖、中国社科院研究员赵汀阳、中央美院教授潘公凯、中央美院教授西川、北京大学教授彭锋、艺术家欧宁、OCAT北京文献研究中心负责人董冰峰、中国美院教授邱志杰、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吕胜中。以展名“上世纪”内涵引发的思考为起点，来自美术史、策展、哲学、文学等各领域的专家学者带领与会者对百年来的艺术万象进行了纵览，对相对于上世纪现代文化主流的民间、乡土文化传统展现出的多样现代性的发展与可能进行了细致的解读。

　　研讨会现场

　　▲《先进》期刊主编冯庆于研讨会现场发言

　　在今日美术馆馆长高鹏进行了简短的开场致辞后，本场研讨会的主持人冯庆引入了论题。他回顾了一个世纪以来对现代的问题各样的争论，他呼吁与会专家在面对上世纪的话题时，可以在“接地气”中回应历史遗留的问题，并希望这次讨论能成为未来有价值的文献。

　　▲ 清华大学人文学院教授汪晖于研讨会现场发言

　　汪晖：“鲁迅讲迷信可存，是强调人对自然、生活彻底的开放和想象，吕胜中的展览让我看到这一点。”

　　当代思想界的重要学者汪晖就展名“上世纪”提出了当代社会面对重大问题，即二十世纪的解释。这段争议不断的历史是多灾多难也是重大的转折时期。从鲁迅开始，对二十世纪的解释、界定至今无果。汪晖认为，吕胜中的创作叙述空间、时间、流动性和二十世纪的主要意识非常不同。由无数小红人构成的连贯作品从不断重复的过程中显示出变异，呈现出古典世界观的表达。通过吕胜中采风、田野调查的创作方式，汪晖梳理了两种史观：一种是用实证方法证实古史;一种是鲁迅开创的“迷信可存”的史观。

　　在第二段发言中，汪晖深入解读了“民间”问题。他认为，彼时“民众政治”的环境是“民间性”之所以能够在二十世纪形成巨大能量的因素。另外他还探讨了民间艺术的流动性：在秉承区域性流动的基础上还具有自上而下“从上层流落下民间”的特点。

　　▲ 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研究员赵汀阳于研讨会现场发言

　　赵汀阳：“有了现代性以来，时间与空间的错位是经常发生的。”

　　学者汪晖透过展览梳理了中国人的史观，而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研究员赵汀阳则对比中西方，提出了时间与历史错位的现象。赵汀阳认为，欧洲的生命线相对完整没有隔断，现代要素可以在中世纪找到伏笔。而中国的现代性是把欧洲的时空移植来，在中国形成错位。在全球化和后现代语境下，西方又提出了多样性的观念，随意结合世界上任何的乡土资源以求创作之新。赵汀阳认为，这种行为以空间的差异来取代时间分叉，事实上阻碍了历史的展开。故此，吕胜中的“上世纪”要让时间前行但将问题停留在原地。最后，赵汀阳以古汉字为例展示了中国古人特有的时间历史观。

　　▲ 中央美术学院教授、美术史家潘公凯于研讨会现场发言

　　潘公凯：“美院要办下去，艺术家要生存下去。”

　　长期从事美术教育工作的潘公凯教授从他参加的双年展策展人会议谈起。双年展策展人会议揭示了当今举办双年展遇到的瓶颈：展览数量暴增但内容雷同。潘公凯认为这正是现代性扩展到全球化的后果。其体现出的消极面向是导致了策展和创作难以跳出当代艺术结构的框架并难以实现多元化。为此，潘公凯提出专业性和业余性的问题。他认为需要有严谨的美院教育系统、规则和难度来构成艺术界的专业性，同时表示并不欣赏小野洋子简单粗暴的创作。潘公凯认为，吕胜中的创作并非民间美术，而是学院的高雅的艺术，带有完整性和丰富技艺性。

　　▲ 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当代诗人西川于研讨会现场发言

　　西川：“吕胜中让我想到中国农村里的‘能人’。”

　　身为诗人的西川从文学角度首先将吕胜中比喻为中国乡村的“能人”：一个吹拉弹唱讲史的形象。但同时西川指出，吕胜中的创作大年画结合了美术馆展览形制，是当代艺术的一部分，并不适宜贴进寻常百姓家。此外，西川认为当代艺术一定与城市有关。中国文化和乡土发生关系，和与国际发生关系是同时进行的，这也对当代艺术有所影响。西川表示，他能够从吕胜中的创作中看出这种影响。

　　▲ 北京大学教授、策展人彭锋于研讨会现场发言

　　彭锋：“对中国来说，现代性有点像出口转内销。”

　　策展人彭锋从展览及研讨会的题目出发谈到了几个议题：首先，第二场研讨会题目为“现代遗产的凝固与重构”，有学者说现代性是未完成的事业，因此，现代性究竟是已完成的遗产还是未完成的状态还需探讨。第二，欧美学者认为吕胜中的创作属于后现代艺术，我们则认为他是现代艺术，这是两种视角的对应关系。彭锋认为中国学者和欧美的学者同样来看待现代性有别，将展览移到不同的文化背景来做可能更有意思。

　　▲ 艺术家、策展人欧宁于研讨会现场发言

　　欧宁：“自鸣钟是种外来移植，但承载着村民对‘钟声’(终生)平静的希望。”

　　身为艺术家、策展人的欧宁以自己的旅居经验来谈二十世纪遗产如何下行到乡间的现象。皖南民居中，象征礼制的厅堂摆设舶来的自鸣钟，体现了对西方线性时间观念的移植;下层是防御机制、上层是西式装饰的广东开平碉楼同样也体现了一种无根的移植。欧宁视这些为中国传统乡村人对现代性下行乡间的聪明应对。

　　▲OCAT北京文献研究中心负责人董冰峰于研讨会现场发言

　　董冰峰：“是否应该在在美术馆之外找到更宽泛、更多元的艺术路径?”

　　长期在美术馆和艺术机构工作的董冰峰将讨论拉回到展示问题。他认为，讨论当代艺术中包括很多八十年代的问题，是讨论被全球化推动下的艺术创作的问题。现今展览中总是强调开放、公共性，他想试问是否有制度上的突破和别的路径，而吕胜中的展览或许正是一种有趣的方式。

　　▲ 艺术家邱志杰于研讨会现场发言

　　邱志杰：“终存在着一种极其鲜活，比精英艺术大胆的艺术来滋养着我们四通八达的艺术。”

　　艺术家邱志杰对民间性的问题进行了细致的挖掘。他认为民间是个暧昧概念，带有民族主义的意识，虽表面与高雅艺术雅俗对立，但内在却有联系，曾更受民主革命的欢迎。随着意识形态因素的瓦解，民间文化不再是自生自灭的境遇，国家对其进行温室保护，使其精致化。今天，民间文化更多地转化为致富渴望和权力的想象。邱志杰认为，民间艺术比精英艺术更加大胆地滋养着艺术的方方面面。从书法专业角度出发，邱志杰罗列了一份二十世纪现代书法的提纲，他认为：中国书法史永远是精英书法和民间书法的互动，民间书法不仅对中国书法史具有重要意义，同时也是书写世界现代艺术的关键。

　　▲ 艺术家吕胜中老师在研讨会现场

　　▲ 今日美术馆馆长高鹏在研讨会现场

　　自由讨论环节

　　观众提问：中国当下的艺术教育思路派别众多，但为何当代艺术中的一些创作对西方亦步亦趋?教学上却并秉承着“拿来主义”灵活应对?

　　潘公凯：

　　我认为当下并非教育思想派别众多。其实现在国内的美术教育最大的问题是趋同，大家的教学结构越来越相近。我的理念是不要去搞大一统，让各种不同的理念和各种不同的主张和学术尽可能共同繁荣。创作上也并非完全对西方亦步亦趋。教学上可以说是“拿来主义”，因为要保障学生的知识来源，但我们也比拿来主义更进一步，系统地各个提供了各个方面的知识。

　　观众提问：对郭凤仪原生态艺术的看法?

　　吕胜中：

　　我曾在国外参加过一个与精神病院合作的著名项目，当时我说：你们是做了艺术后病好了，我是早做艺术所以没得病。郭凤仪的创作最初与调理身体有关，参加威尼斯展并不重要，只要身体好了就行，不要参展后反而身体坏了。当郭凤仪承认主流文化给予她“艺术家”的称呼，她的艺术就不纯粹了，脱离原生态了，可以说她越成功代表她的创作越失败。

　　邱志杰：

　　应该把郭凤仪的画分为两种，一种是她为艺术创作的，一种是她用来练气功、相风水，送给地产商们的画。另外，2013年威尼斯双年展本身比较奇葩，是策展人有意找了许多郭凤仪类型的人聚在一起。其他届的双年展才更像当代艺术。

　　潘公凯：

　　我认为民间文化生存的先决条件是信息不够。保持一种自然生发状态，才叫民间艺术。在城里在双年展就不是民间艺术，可以说是被精英策展人绑架利用。民间艺术的路子理当是自生自灭的，随着信息量暴涨和教育普及，未来可能民间文化土壤就不存在了，就让它自生自灭吧。

　　▲ 研讨会现场嘉宾讨论

　　▲ 研讨会现场观众

　　研讨会信息

　　▲ 研讨会海报

　　研讨会名称：“‘上世纪’主题研讨会”

　　学术主持：巫鸿

　　策划：今日美术馆馆长高鹏

　　执行成员：今日美术馆展览副馆长晏燕、 王基宇、吴天、刘慧慧、王易

　　媒体宣传：王海旺、黄宇

　　独家媒体：凤凰艺术

来源：凤凰网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