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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春霞对话李江峰:在艺术上走得更高、更远,走得自己独一无二

  “化象成境”李江峰作品展将于2012年12月2日下午3点在中国美术馆4、6号展厅开幕。本次展览将展出艺术家李江峰近年之创作,包括风景创作系列作品(自然万象系列、葵野系列、大好河山系列)、风景写生、静物作品共40多幅。宏大深远的大风景,惬意书写的风景写生、宁静脱俗的静物作品,向你诉说这她对大地的热爱与敬畏和对生活中美好的体会。

  北京画院理论博士仇春霞对话著名艺术家李江峰【点此查看视频】

  初生牛犊不怕虎 23岁在中国美术馆首办个展

  仇春霞:大家好!我是北京画院的仇春霞,今天我们的主角就是这一位北京画院油画家李江峰老师,下个月12月2号在中国美术馆的四号厅和六号厅有一个“化象成境——李江峰作品展”,这次展览是李江峰老师第二次在中国美术馆搞个展,中国美术馆是中国绘画界一个非常神圣的殿堂,很多画家一辈子的梦想就是在中国美术馆做一个展览,李江峰老师年纪轻轻这是第二次做个展,很难得的。李老师,听说您第一次办个展的时候是23岁,23岁的时候是很多人还在念大学的时候,您是怎么样在别人还没有走向社会的时候,就能够做到人家一辈子可能都做不到的一件事情呢?

  李江峰:这跟我的家庭有关系,父母家庭条件还算是比较好,大学毕业以后没有工作,分配以后直接来到了中央美院进修,进修的时候有这个想法了,那个时候我父亲他一直在督促我,他不懂艺术,因为他是做警察出身,但是他有一种什么心态呢?就是盼女成凤,他是有要求给我的,要求就是你不画画拉倒,要是你酷爱这个东西,就要出成就,不出成就就在家结婚生子过日子挺好,还不用远离父母,就给我送到中央美院油画进修班进修,进修的同时我也认识了一些人,也看清了很多事物,那个时候心理有一个理想,就是在中国美术馆搞个展,当时有一些人,有一些老师、朋友给我一些建议,就是说你这么小的时候在中国美术馆搞展览,失败了怎么办?砸了怎么办?那个时候我是初生牛犊。

  仇春霞:没有想那么多。

  李江峰:根本不会想那么多,心里也会想砸能砸哪儿去我才23岁,再砸,再给我十年、二十年没有问题的,就是初生之犊不畏虎的劲头,当时不敢说轰动,至少那个时候在自己的绘画历程中给了我更多的自信,包括我现在搞第二次展览的时候,觉得这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生活的过程我需要再搞一次展览,还是比较淡定。

  仇春霞:在20年前第一次做展览的时候,您觉得哪些细节会让您现在还能够想起来,而且心里面特别感动呢?

  李江峰:细节就是在我搞个展之前,人们都不认识我,年龄小,在美院进修,虽然那个时候美院的学生也少,老师也少,但是我那个时候还是很用心画画,没认识什么人,但是我觉得给我最大的感受就是我知道事情怎么做了,因为刚进社会,就一步步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当然那个时候我家里给我支持的就是经济上的支持,给我全力支持。我自己就是一件事画好画,整个搞展览的过程找什么样的人,怎么呈现这个展览,当然画完全是自己的事情,必须把作品准备好了,这是谁都帮不上你的,整个过程中给我最大的体会就是知道做一件事自始至终应该怎么呈现、怎么去画,怎么去做这件事,这个是给我最大的,在我这一生中都特别有好处的一件事。

  从反面的角度还有一个什么给我这一生受益的呢?就是什么事叫成功,什么是失败,塞翁失马,那个时候刚搞完展览觉得很多人认识我了,这么年轻,我有名了,有一种不知天高地厚,搞完了展览,那个时候也难怪,因为少年轻狂,每个人可能都要经历,我是经历过的,搞完展览以后突然间像爬山一样,达到你所要的目标,也拿到的时候,下山了以后怎么办?很失落,有一段时间不知道东南西北,我调整了好几年,中间也曾经犹豫过,我还做不做这件事,但是最后还是什么更坚定呢?就是我也问过自己无数遍,什么事情,你做什么事情有比绘画更让我愉悦的事情?问了自己好几年,还是绘画能让我最愉悦。

  仇春霞:如果从题材、风格这方面来说,第一次的展览对您后来的创作有什么影响?

  李江峰:当然很大的影响,因为做所有的事情都是量变到质变的过程,那是一个量变最初的积累,包括后来中间停顿了几年以后,重新开始拾起来画画的时候,至少那个时候景物所呈现的形而上的东西,那是我追求的,在我以后的大的风景创作里是帮了我很大的忙。

  仇春霞:这次展览当中也能看出来。

  李江峰:这次展览有痕迹的,因为这次展览我也拿了几张静物,更多的还是大风景。

 

  “化象成境”李江峰作品展将于12月2日中国美术馆开幕

  仇春霞:下个月的展览,应该来说对于您个人来说是您的艺术生涯当中可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里程碑,您为了这次的展览,间距这么长的展览您准备了多长时间?比如说心灵的准备,还有作品上的准备?

  李江峰:里程碑谈不上,有点儿太大,从我绘画过程中只是这一段我该做这件事情了,准备,从我自己心理准备,我是从06年开始画大风景的,从那个时候心理已经告诉我自己,下一次展览的时候要以大风景为主,但是这个过程,其实真正能呈现给大家,能看的,应该是从08年到现在的一部分,大概有四年的时间,但是主要这次的展览作品还是近三、四年的作品。

  仇春霞:这次一共展出多少张作品?

  李江峰:大概五十张左右,大大小小的。

  仇春霞:最小是多小?

  李江峰:最小50×60。

  仇春霞:大的呢?

  李江峰:大的2米x6米。

  仇春霞:2米×6米不仅仅是说一个空间高度的问题,可能更多的时候你整个这么大的画面怎么去驾驭,比如说人家画传统绘画的中国画的那些,他们如果习惯画小品画,突然之间让他画很大的画,他是要经过很长时间慢慢的各方面去调整才能够画一幅大画,您这样一直画了六米,整个画面的驾驭是怎样的?

  李江峰:这个对我来说不是难事。因为画了这么多年,在我的过程中画一张大画跟画一张小画准备的心路历程是差不多的,我画的题材虽然是大画更多的都是走过一些地方,写生,其实风景心里是有的,至少是对这个地方或者是我所要画的这个题材是有感情的。2米×6米对一般人来说可能是比较巨大的画幅,对我来说,我觉得不是什么难事。

  仇春霞:比如画小一点的画空间比较好处理,一旦放大了,空间好多很难处理了?

  李江峰:艺术规律是一样的,道理是一样的,只是你画了很多上百张画以后,怎么驾驭画面的空间,其实小画跟大画是一样的,只不过是你的提前准备,要提前准备的时间不一样,你要攒气,攒气的时间不一样,可能画一张大画需要攒十天的气,画一张小画半天也就行了,就是这个区别,其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仇春霞:什么时候应该去看看现场。您这么大的画要不要事先画稿?

  李江峰:没有,六米的画虽然我画得比较大的画,我直接起稿,小稿一般是不用起的,偶尔画一点点小钢笔稿,更多的是在大画直接放,比较过瘾,比较直接。

  仇春霞:这次展览当中最大的画就是这一张是吗?

  李江峰:这是最大的一张。

  仇春霞:普遍是多大的?

  李江峰:普遍我的画也不小,2米左右,小的像50、60、70、80这么大的都是写生的了,只有大画在工作室,但是这么大的画还很少画,因为是围绕这次展览,整个展览效果需要。

  仇春霞:视觉冲击力会很大?

  李江峰:因为美术馆的展馆还是比较大的,需要有一张固定的墙面上有这么一张作品。

 

  艺术语言呈现给大家的应该是有意境的,有品质的,有格调的

  仇春霞:我看您这次展览的主题是“化象成境”,我对这个主题特别感兴趣,“化象成境”按照我的理解是非常有中国传统美学特色的一个词汇,应该是把画家看到的东西或者想要表现的东西转换成绘画,而且这种绘画不是普通的像西方这样,“化象成境”里边更多有一种意味,中国所说的味道或者是意境。用这么有中国美学味道的一个词来描述一个油画展览,你怎么样把他们联系在一起的呢?

  李江峰:你这个问题提得特别好,也提到了我这次展览的主题上,我的理解是什么?虽然我是学西画的,但是我的文化背景就是中国的,中国的文化背景是独一无二的,跟西方完全不一样。西方也好,东方也罢,我们每天早晨起来睁眼看到的都是一个很具体的象,包括我们看到的一个人、一个物,很实实在在的,作为一个从事绘画的人来说,我自身既然做了这个工作,你的本质工作是什么呢?就是你怎么把你所看到的一个真实的象、一个物象,用你自己的语言,由真实的转化成艺术语言呈现给大家的应该是一个有意境的,有品质的,有格调的一个绘画作品,这个就跟你所学过的知识,你的文化背景和中国传统的绘画的一种结合,因为这几年我也一直在尝试着一步一步地接近这个东西,在完善和传达自己理想状态的一种绘画作品。

  仇春霞:对您来说,您要画一个东西,我想要表现它,从各方面来说无论是色彩的语言也好、构成也好,它出来的东西有一些是自然而然就会是这样子。您可能会更多的喜欢一种比较有中国味道的东西,比如在绘画里边会体现出来,是这样子。

  李江峰:是这样的。

  仇春霞:我觉得是这样,我们都是北京画院的,我知道北京画院平常开会也好,什么也好,宗旨是非常明确的,北京画院最大的特色跟别的画院不一样,就是我们怎么样把中国传统绘画当中的精髓发扬出来,传承下去,比如说你对于国画家,这个画家至少是你的作品要讲究笔墨,有意境,还有一个画家,国画家有诗书画印,最好是综合修养特别好,对油画这一块一直是希望能够在油画的中国画方面、本土画方面做一些探索和研究。您是我们院里边的油画家,也是很稀少的女油画家,您觉得您的作品跟西方那些绘画,西方的油画有什么不一样?因为您画的像《干花》系列、《静物》系列西方也有很多,您的作品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李江峰:这个不一样肯定是有的,因为西方尤其是印象派,印象派这个时期,我们受到的绘画的教学的这种所学到的东西,主要是来自于印象派的,光、影、色,都是来自于真实的世界,它用西方人的眼光,但是作为一个中国画家,也学过那个东西,但是落到自身这儿跟自己所学过的东西一结合,自己是有追求的,这几年我一直不敢说是研究,但是一直算是探索式的,用中国的写意的一种手法,还有一种思维在画着油画。打一个比方来说,照相机发明以来,把一个风景照下来以后是很实实在在的,山就是山,水就是水,但是中国画的墨分五色,山你看是山吗?是山,但是又不是,就是它给你很大的一个想象的空间。从油画的角度来说,有的时候画一座山的时候,可能你眼睛里并没有线的存在,但是中国画里边很讲究点、线、面这种东西,用这种办法,我觉得我的艺术之路走的会越走越远,能走得通,这就是我自身的一种体会。

 

  向日葵是根植于心的一种故乡情结  

  仇春霞:回到您的“化象成境”“象”上边来,古代的一些批评家已经讲过很多回了,“象”是一个什么东西,可以说是一个具体的东西,一个是说已经包含了一个观察者的情绪在里边的一个意象,从您的性格来说,我觉得是非常开朗,很大气很开朗的,我看您从早期像《干花》、《向日葵》、《静物》,这个东西应该是非常安静的人喜欢的。还有一个是您从那些系列现在转到风景画,比如这次展览基本上是风景画,您觉得是什么促使你有这样的选择,选择这么安静的东西,没有很喧闹的,不像别人一样画各种各样五彩缤纷的人物或者怎么样,特现代的那种东西,是什么东西使您选择这样的一些“象”,还有最后由那些“象”转换成风景这个“象”?

  李江峰:这个话题说起来就得稍稍远一点,我从小生长在承德北方,它是一个山区,走出家门不远,小的时候我没上过幼儿园,送不进去,不想被束缚,那个时候我奶奶把我带大的,老人带孩子,只要你中午到吃饭的点回来吃饭就行了,就撒出去了。山区离家不远的地方有农田,农田里主要种的植物,北方的植物,尤其是夏天,玉米,应该是谷子,更主要的是向日葵,因为北方主要用向日葵作为油料,向日葵它熟与不熟的时候,你掰下来就可以吃。

  仇春霞:葵花开的时候有点儿像南方的油菜花一样特别漂亮。

  李江峰:很漂亮,向日葵这个东西是根植在于心的一种东西,跟童年的记忆有关系。北方承德是山区,但是有一部分大的丘陵地带,站在高处往远一看就是漫山遍野都是农作物,看不到头,但是那个小的时候是不懂绘画的,就是玩儿,潜移默化对我一定是有影响的,后来影响还很大,有的时候平时自己很少反思这些问题,只是有一些问到我的时候,有一些朋友,还有一些访谈问到我的时候,我会深思一下这个东西的时候,可能找的原因就是跟小的时候有关系。

  仇春霞:小小的秘密,藏在自己心里面,自己不找它,它不会出来。

  李江峰:只有这种大的风景可以承载我一种放飞心灵的一块净土,我喜欢画风景的状态,喜欢走进风景,喜欢被风景所带动,被风景所感染的一种状态,我是喜欢大自然的,特别喜欢。

 

  从自然中提取美的符号,反馈给人们对自然的敬畏和自然的美好,

  仇春霞:说到您的风景画,这一次我还是提前是从雅昌在线展览上先看了您的作品,说实话看到您的作品,我当时真是很感慨,很喜欢,也很受触动,为什么?因为我觉得,您给我的印象真的是很洒脱,很豪放的,人世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什么东西到您那儿都可以一笑置之,但是您的这次有一些作品比如说《自然万象》、有《秋分》、《紫葵》、《葵花朵儿像太阳》这一系列的作品,我真是觉得看的时候觉得挺辛酸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看上去很忧伤的感觉,但是那种忧伤不是说等的好可怜,等着你来照顾我,可怜可怜我,不是这样子的,那种忧伤是很安静的,完全无人的状态,但是自己各种心情,各种东西都有在画面里边体现出来,我拒绝别人来怜悯我这样一种很忧伤的感觉。风起云涌的作品都有这种感觉,哪怕是有一些题目取得非常大气的,像《大好河山》,看上去很大气,但是作品里边,我一看可能是画西藏的那些,有桃花,特别漂亮的桃花,粉红的,还有像高山的,高院地区的向阳坡上碎碎的黄花,非常漂亮的,可是那种也是让人觉得很忧伤的感觉,这种忧伤,因为我原来读的李清照的一些诗,我觉得李清照她写词无论是年轻时候写,还是年老的时候也写,她总是觉得可怜巴巴的感觉。比如她年轻时候对人有一种渴望,比如她会说:“云中谁寄锦书来”,她盼望有人来跟她交流和沟通,老了的时候更是觉得自己非常可怜的词,写得非常多,但是您不是这样子,您的这个作品给我的感觉,我就想起了胡兰成评价张爱玲,胡兰成是张爱玲曾经结婚的对象,胡兰成说张爱玲是民国世界的“临水照花人”,什么意思呢?也就是说“临水照花”相当于“故影自怜”或者是有一种孤芳自赏的那种感觉,卓而不群,不会说我对某人有乞求,乞求别人对我怎么样的样子,您觉得我这个评价,这个感觉对不对?

  李江峰:有一些感觉和一些感受是对的,包括你说我的性格方面,开朗,也都对。反正像你能在我的画面里解读有一种苍凉感?

  仇春霞:不完全是苍凉感,就是很忧伤的感觉。

  李江峰:也可能是潜意识里有这种东西,我是一个特别放大快乐的人,放大幸福、放大快乐,我觉得生活挺美好的,有的时候拿放大镜去看看很美好的事,总是沉浸在一种幸福感里边,但是你从我画里看到的,你说的那种另一面的东西,我想应该是面对大自然的时候,我一直是比较敬畏它的。其实人定胜天这句话,我觉得是做不到的,人在大自然面前是非常渺小的,很渺小,包括刚才你提到的2米×6米的画觉得很大了,但是你能画多大?你能画几个自然景象?很小、很小的。自然,人应该有一种敬畏感要尊重自然,因为画,艺术作品就是从自然来,你从自然中提取你需要的那种美的符号,一种美的元素,你要反馈给人们的也是这种对自然的敬畏,自然的一种美好,因为你想把大自然全部表现出来是不可能的事情。

  仇春霞:我觉得这个画面上给我的感觉,我觉得可能与色彩很有关系,因为在所有的,画面给人的感觉,我们只能读画,比如说不了解您的人,他不可能为了看这幅画先要了解你这个人,他们肯定看画画面给他的感觉是这样,画面给人的感觉无非是画面的语言、构成各方面,多方面的因素,我想一想,我个人觉得要么有两点:一个是画面的构成方面,您特别喜欢在风景画里边取一个非常特别的视角,这个视角感觉是有人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但是又不是纯粹的像西方的透视的感觉。比如说您的《紫葵》,近景当中有一个特别放大的东西,远景慢慢退,退到最后的时候已经虚无缥渺了,感觉主观的人的感觉还是在里边的,从构成的角度来说。

  另外一个方面,我觉得色彩,色彩让人感觉,我觉得您的色彩感太好了,特别会调色,整个色调得特别漂亮。跟您平常穿衣服一样,衣服搭配色彩都很好看。

  李江峰:谢谢,他是这样,每个人每一个画家都有他自身天生的一种东西。

  仇春霞:我非常赞同。

  李江峰:天生的音、体、美都需要有天生的东西,因为刘翔可以做到世界冠军,可能换另一个人也让孙教练去教,肯定达不到,这就是天生的。我天生觉得可能是母亲遗传给我的,就是对色彩的一种敏感和色彩的一种把握,对美的一种要求是特别微妙的一种东西,很敏感,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些东西,天生的一种东西,放在我所要画的题材里边,这个就是驾轻就熟,就是很容易的事情,不是问题。

  仇春霞:调色有没有什么秘诀,给我们透露一下?

  李江峰:就是感觉,我需要这块颜色就去调,就用,因为我画画的时候,我没有沉重的使命感,也没有太过多的说我一定要研究出什么,没有,很直接。其实画画对我来说,就像吃饭、睡觉、穿衣,很平常,我每天有的时候都不是每天需要画画,就是想画的时候就去画一些,不想画的时候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是不耽误我的事情。

  仇春霞:我觉得您的画面特别干净,怎么做到的?

  李江峰:干净,我觉得就是画面需要,我不知道你说的干净是一个什么意思?

  仇春霞:不像有一些画看上去因为是风景画,感觉整个画面特别宁静,像是我透过玻璃看玻璃是干干净净的,你的作品就是这种感觉。

  李江峰:我对画画有我的一种理解,我觉得一张画不能承载很多东西。赋予我的画,我的画要承载是我要求它什么?就是好看,一定要漂亮,让人们赏心悦目,当然能上升到一个艺术高度是最好不过了,但是至少应该是让大家愉悦的,很舒服的一个画面,这是我对画面的一种要求。

 

  写生 走遍大江南北的积累过程

  仇春霞:我看您的好多作品是从写生当中来的,我觉得写生,不管是油画还是国画,写生对很多人来说,也不能说很多,但是有一部分人来说是非常痛苦的,为什么会痛苦呢?关键是他可能会有一种比如说他到自然当中去可能想去提炼一种新的绘画语言,这个东西对于一个画家来说建立一种新的语言对画家来说是比较重要的。我记得据说塞尚去画风景的时候经常坐在田野里半天动不了笔,发呆感觉很痛苦,有一些国画家也是一样的,他出去学生觉得很痛苦,他无法用传统的那些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语言表现他眼前见到的东西,您写生当中有这么多的作品,您在写生当中有没有感觉到发现一些属于自己的绘画语言?

  李江峰:肯定会有的,我觉得写生这件事情是一个能力问题,有经验存在,有能力的存在,现在画写生的人很多,你怎么用你自己的手法,自己的视角去把你所看到的物象提炼在你自己的画面里边,我觉得这是需要一个锻炼的过程,一个量的积累,还有就是一个能力的问题,这个都是方方面面的。我觉得画,去画很重要,从自然界里边能传递给你的是一种什么东西,它传递给你的,你一定要用你自己的视角和手法去拿过来,被你所用,怎么来把自然的物象表现得很漂亮、很好看、很艺术,这个是一个综合能力的问题。

  仇春霞:比如说色彩,您在写生当中有没有发现一些在色彩方面对您有很多启发的东西?

  李江峰:有,比如说我画《黄土高原》的时候,它一定是黄土高原的那种块面,黄颜色,它首先是黄颜色,我可能这一批画的都是以这个黄颜色的基调为主,因为大自然提供给你的元素就是这个黄,沟沟壑壑,被雨水冲刷过的沟沟壑壑,风景本身是不变的,不可能用你自己的一种手法画所有的风景都是一个,也有这种画家,但是这种画家是走不远的,首先你画一个地方的风景,这个地方的风景首先得把你感动,感动了你以后,它反馈给你的东西,你再来用这个东西表现你所需要的画面,我觉得这种画面是有魅力的,这种画也是有魅力的,反之你头脑里已经有固定的画面,说我这次画黄土高原,我已经有树怎么画,高原怎么画,颜色怎么调就完了,肯定画不好画的,首先要从自然界提取元素。

  仇春霞:您在不同的地方画写生的时候会慢慢的积累?

  李江峰:积累很重要,特别重要。这几年走了很多地方,南方的、北方的,反正每一次我有一个什么习惯呢?只要走到一个地方画一段时间写生,大概一般每次出去十几天,对画完的风景会有一个缓冲的过程,觉得自己画得很舒服、很爽,我回去可能就趁热打铁,要画几张大的,有的时候画大的,画一段时间觉得脑子里所储存的东西已经差不多没了,我再去一个地方,因为我比较喜欢吴冠中的画,就是他曾经走过的地方,我不是故意去走吴冠中走过的路,也没有那么大的必要。有的时候会碰上,这个是曾经吴老先生画过的地方,我在画这个地方的时候,那个时候知道自己你差在哪儿,这是最主要的,所以有的时候为什么反复去南方水乡反反复复去了无数次,我也是有一些体会的。

  仇春霞:这次展览之后,您创作方向,近期的创作方向会是怎么样?

  李江峰:有的时候不能定一个很固定的目标,比如说我这次的展览有《向日葵》系列、《白桦林》、《松树》、《草》,都是人们常见的东西,还有一点点《静物》,有一些小写生,写生就是东南西北的都有了,大的创作就是大的几块。

  仇春霞:我看您的《白桦》系列、《春夏秋冬》四个色感觉蛮好的。

  李江峰:《白桦树》系列有一个机缘巧合,为什么画一系列题材?我自己家住的地方没有,要往坝上,紧邻内蒙的地方,有很多天然的白桦林,其实白桦林是很抒情的,从我的意识里边一直认为那个地方是特别抒情的,有的成年以后觉得在白桦林里谈恋爱是最浪漫的事情,虽然到现在也还没有在白桦林里谈过恋爱,有的时候我面对白桦林有一种跟他恋爱的状态,虽然没有一个男士陪我到那里去,但是我有跟他谈恋爱的一种状态,这种状态是一次咱们画院组织到魅力怀柔,给我的题材是画白桦林,有一个任务在这儿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面对白桦林写生,有感觉了。

  仇春霞:这个白桦林如果是说读到前苏联的一些历史故事或者是说历史题材的一些小说的时候很多都是发生在白桦林里边的,但是那种非常浪漫的,非常凄美的一些故事都是在白桦林里边。

  李江峰:很可惜到现在没有在白桦林里边有什么凄美、美好都没有,但是我跟白桦林是有一种交流的,也只能是遗憾,以后争取。

  仇春霞:我觉得您的《春夏秋冬的白桦林》画得挺有意思的,写生对您绘画、油画、中国画、本土画、中国的表达方式也是非常重要的。

  李江峰:挺重要的,《白桦林》这个题材给我就是一种很抒情,但是白桦林,包括你提到前苏联,我们所知道前苏联的风景白桦林真美、真俗,但是你一定要去到这个俗的时候,用自己的视角来表现的时候要有自己的独到的视角,我大部分白桦林取的都是中景,中间一段,一旦取了全景以后又进入前苏联,你画不过他,也不能那么画,我觉得艺术品要避一些俗的东西,还应该是格调要高一点,雅一点,当然不是前苏联的风景画家俗,不是那个意思,但是我不能从人家画过的那个视角再去画了,你自己是一个什么视角就要找了,这个也是在写生的过程中给我提供的。

  仇春霞:我觉得写生对于一个油画家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

  李江峰:对我来说很重要。

  仇春霞:将来还会继续走很多地方?

  李江峰:肯定是,有的时候跟好朋友,我们有一个约定,我说在我年纪再老一点的时候,我们可能以这种写生,其实我是一个挺浪漫的人,从骨子里浪漫。

  仇春霞:特别小资的一个人。

  李江峰:不好意思,有一次去欧洲,我们有一年去欧洲作为文化交流,在意大利住了四个月,有一次我们出去的时候,驾车出去的时候,是三月底、四月初的时候,在田野里头远远的,车就是一晃而过,田野里头有一个年长的老太太在画写生,很安静,很美,那个时候一晃而过的画面,可能那个画面会留下一生,是年长也好还是什么也好,我的感觉是相对年长的有一段经历的人在那儿画写生,那个画面那个美,我觉得老年生活只要身体允许,我要那样的过。

 

  走得更高、更远,走的自己独一无二

  仇春霞: 我看很多人去西方看的时候一般都会做一些油画的临摹,您会做吗?

  李江峰:我不做,特别不喜欢临摹,不是说自己傲气,我的最好,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不喜欢临摹。

  仇春霞:想自己创作?

  李江峰:原来从一些西方大师,更多的是印刷作品上来寻找一些东西,但是近几年我看的更多的是有关于中国古人画的画,有元四家、八大,我看得更多,因为我觉得有的时候会自己暗暗的拿西方一些大师跟中国同时期大师的对比的时候,我认为中国的大师是高的,为什么呢?你看他画的是山吗?是山,是水吗?是水,你再看画的是这儿吗?好像不是,又好像是,给你一个无限的想象空间,那个可能就是我理解的一种境,我追求的也是一种境,就是绘画本身要有它的境界。

  仇春霞:我觉得您如果不做过多的临摹的话,反而可以不用结壳,很多人一结壳了很难出来,有一些东西形成一种习气很难有自己的东西。

  李江峰:我认为主要是这种艺术工作者,你想走得更高、更远,走的自己是独一无二,我觉得你就时时要提醒自己你是不是结壳了,结壳了以后怎么从这个壳里爬出来,这个可能是很多画家都要经历的,我可能也会经历,但是至少现在我好像还没有达到结壳的高度。

  仇春霞:我觉得您的状态挺好的,在我看来好多画家四十岁是一个很重要的坎儿,不管是男画家还是女画家,为什么他40岁之前有一些人如果是说还没有成就的话,他就爬不动了,他不愿意再怎么样了,有一些如果40岁之前不管是市场也好,还是各方面也好,他有了一定的基础的时候,他不愿意再去尝试一些新的东西,比如说他出去写生可能就是走马观花,他到哪儿可能也就看一下,不会做深入的有一种更深远的追求去做,所以40岁是很重要的一个坎儿,如果说这道坎儿没有爬过的时候他要翻越五十岁的时候就很困难,所以我觉得李老师您的状态非常好,就是心态特别好,那种状态也很好。我觉得您将来可以有更多、更多的。

  李江峰:你提的这个问题真是挺好的一个问题,因为眼前所见过的很多画家,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问题,很多,不说某一个,因为你看到是一种现象,但是我觉得从我本身我无权评价谁高谁低,但是从我自身的状态考虑,我觉得你没有必要为市场所左右,更没有必要跨,就是你改变一下题材,改变一下状态,改变一下画本身的一种东西和习惯性的老油条式的东西,我觉得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你敢做这个事。

  仇春霞:对于画家来说太重要了。

  李江峰:更多画家太在意了,太在意很多、很多,在意什么你知道,我也知道,画家本身也知道,这个东西要放一些画以外,就是身心以外的东西,我觉得你要做到很潇洒的肯放掉,为什么很多人到不了一个高度,当然我也还没有到了一个高度,但是我在这个过程中要走,我将来能走到多远不知道,就是看我方方面面的运气和你所努力的一个程度,还有你的学养的问题,这个都是很重要的。

  仇春霞:像您从原来《干花》、《静物》现在转到风景画,下一步是什么,你可能自己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种我想去尝试,想去了解的这样一种渴望,这个非常好,因为一个画家,特别是到五十岁的时候,六十岁的时候,就是看你年轻的时候打下的基础是多少,你所尝试的东西有多少,其实也是一个厚度的问题,不单纯的是说我把这一个研究完全透了,多方面的一个尝试肯定对一个画家来说是很有好处的。

  李江峰:这跟画家本身有很直接的关系,我这个人会对很多看到,我认为很美好的东西和事物我感兴趣,我特别感兴趣,有的时候在自己工作室创作的时候,有的时候我一般还算是稍稍有一点点计划,比如说我画《向日葵》系列的时候可能就连画四张,画到第五张的时候,我面对一个白色的画布,第五张我可能会闭着眼都可以把这张画画出来的时候我就要停了,我会停顿几天,可能去喝喝咖啡、喝喝茶,和朋友聊聊天或者是去转一转,购点儿物,其实感觉走出去了,但是自己心里面要静一下是是什么?你不能再画这一幅画,画出来就是毫无感情色彩,就是重复,我觉得没有感情的一种重复、机械的重复是一件挺浪费时间的事情,一般的我就是画一个题材,接着就是换一个题材,所以不同题材,我是挺喜欢尝试不同题材的,但是风景还是风景。

  仇春霞:这次能看到这么多这么好的作品,李老师你也是一个快刀手,我们觉得应该在不久的将来能看到您更多很好的作品,我非常的期待。

  李江峰:谢谢!

  仇春霞:今天跟江峰老师聊了这么多,对她的艺术个性也有一个更深刻的了解,我个人觉得对于油画的中国化或者是说油画本土化的这些问题比较感兴趣的朋友,其实可以好好地研究一下李江峰老师的作品,下个月12月2号的展览就是给大家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机会,欢迎大家去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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