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现代主义建筑超越现状，完全背离了当时盛行的学院派建筑风格，强调简约，无装饰。但100多年以后，20世纪运动发展形成了一套正式的建筑主题。伦佐·皮亚诺为坐落于纽约的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设计了新建筑，重现了现代主义的精华，工厂厂房——它的实用主义设计和无装饰点缀被运动发起人和皮亚诺推崇。如果新的惠特尼博物馆建成，它也会是展览艺术作品的有效空间——也许还是对过去现代主义最深沉的致敬。

　　作为一个专门展示美国艺术的博物馆，惠特尼选择建筑师来设计它在切尔西的扩展建筑时，做出了一个不寻常的决定，然而却也是意料之中——聘用一个欧洲人作为其董事会成员。但是并不夸大地讲：因为皮亚诺是无与伦比的欧洲现代主义建筑师，并且尊崇美国工业建筑。“工厂”这个术语一再被用来描述其价值4.22亿美元的新建筑，这个标签与跨大西洋移民的历史有关。第一代欧洲现代主义建筑师对美国工业的前景过分乐观，对其工厂建筑和谷物升降机印象深刻，怀着这样的心情，他们离开美国，回到自己的国家。皮亚诺把这些印记带回美国，并把他们安置在切尔西这样一个后工业化城市。当然，格罗皮厄斯、勒·柯布西耶和皮亚诺之间存在明显不同，最重要的一点是前两者认为美国工厂形式是理性主义建筑美学的一种进步。皮亚诺对惠特尼的重新设计显得更加保守，与其说是一种创造全新正式语的练习，不如说是重现它的视觉语法。

　　尽管以“很难看清美国”为主题，但惠特尼市中心的开幕展实际上是一览无余的，这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建筑本身能改用的展览空间。新惠特尼的直线几何、照明系统、膨胀钢、混凝土以及玻璃表面全都起源于世纪初的工厂建筑——这些使建筑内部更加适宜、高度实用、便于展览。5楼的18000平方米无柱式画廊给管理者们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只要觉得合适，他们就能够安排和重新安排楼层布局。重铺的松木地板原料是陈年木材，这意味着它还有另一个用途：临时搭建的墙可以被改造成地板，并且对材料不会造成太大损害。建筑东部楼面至天花板的玻璃提供了充足的自然光，带来最佳的视觉环境，并且窗户自带光线调节功能，保护作品免于有害光线照射。日光工厂式样极大地鼓舞了格罗皮厄斯1911年设计的阿尔菲尔德法古斯工厂，在惠特尼也能明显感觉到德国的风格;充足的自然光和开放的格局创造了最优生产空间，但现在也很好地适用于展示与观赏艺术。

　　但惠特尼是一所文化机构，而非工业工厂。皮亚诺实用主义设计的最终目的是使艺术观赏最优化，但功能主义下的建筑外部更具装饰性，建筑引人注目的体块——一堆堆叠而成的立体块面向南面，与布劳耶设计的非商业区惠特尼所含的悬挑结构截然相反——暗示了内部画廊所处的位置。一座户外楼梯连接着露天景观台，是模仿附近老建筑的防火梯而建的，雨雪天气时，台阶变滑，难以攀爬，这个楼梯就不再发挥作用。将露天区域围起来的栏杆还有许多待改进之处，特别是考虑其实用性——这些优雅但极其稀薄的钢丝帘线很可能无法保护一时粗心的游客，使其免于与下方的人行道亲密接触(更高级的有玻璃障碍栏)。

　　在上周举行的博物馆新闻见面会上，皮亚诺在谈到惠特尼的建筑设计时，引用了另一处建筑结构：蓬皮杜中心，于1976年与理查德·罗杰斯共同设计。这一项目把现代技术的美学带到了历史悠久的巴黎，并使皮亚诺成为著名的博物馆设计师以及叛逆者。“我那个时候是个坏男孩，理查德·罗杰斯也是。”皮亚诺说道，然后又立即道：“我们现在仍然是。”

　　新惠特尼是极佳的展示空间，但它的设计者是经验丰富的专家，而非一个狂妄的叛逆者。皮亚诺对其事业开端及现代主义的怀旧在切尔西得到了明显体现，新惠特尼明确的功能主义和笨拙的形式模仿并赶上了工业化建筑，而工业化建筑在一个世纪前激励了激进建筑风格的发展。今天，不断进步的建筑风格看上去全然不同。皮亚诺竭力淡化博物馆与工厂之间的差异，但在这一过程中，他偶尔忽略了朝前看与向后看的区别。

　　(尚智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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