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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画廊+BTAP艺术赞助人沙龙第六期暨《物语》展览沙龙回顾(下)

  接東京画廊+ BTAP艺术赞助人沙龙第六期暨《物语》展览沙龙回顾(上)

  段少锋:和艾老师最早认识是大概什么时候?

  栗宪庭:八十年代末期。

  艾安:88年、89年,现代艺术大展以后。

  段少锋:现代艺术大展没参与?

  艾安:没参与,我完全是旁观者的状态,我这二三十年一直是旁观者。

  栗宪庭:这个东西对一个艺术家很珍贵,卷到潮流里大多数是被裹挟的,是大浪淘沙中的沙子,除了口号的始作俑者,大多数都成为了铺垫,当然这种铺垫也有其价值。

  我特别不喜欢二十世纪以后艺术潮流不停地翻新,尤其对绘画死亡了之类的说法不以为然。实际上,艺术到七十年代以后,有意大利那一群画家,八十年代有德国的新表现主义,到了九十年代以后有英国这一批人,这个东西永远不会被风头的东西抢去。真正的画家需要天生的手感,这个东西直接把人的性格表达出来。

  艾安:作为一个画家来说,画画的手感是最重要的。我自己这两年慢慢感觉到一个东西,就是我画的时间很长、很慢,方法是一方面,还有一个是我刻意的慢,画的过程中经常想着它,有时候一天看的时间比画的时间多,现在是这种状况。和画交流特别重要,交流之后把画画的手感、绘画的方法传达出来之后别人是能够感受到,这个东西不用我解释。

  段少锋:某些地方都是特别诗意的状态,特别像**后期的感情,有一点小小的忧伤,但又不是那么激烈。

《克里斯提娜的世界》 安德鲁·怀斯 1948年 82.5x121cm 现藏于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

  栗宪庭:比如怀斯早期对何多苓的影响,他当时看了黑白照片,那种伤感的东西一下就有了。怀斯影响了一大批人,前年把怀斯的作品借来,我又仔细看了原作,后来到美国看了那张在MOMA的原作《克勒斯蒂娜的世界》。画面其实处理得很薄,那些荒草是靠最后刮一下出来的。八十年代初何多苓的《春风已经苏醒》却是一层一层画出来的,最后浅颜色的小草,是拿国画的叶筋笔画出来的,这种误读很有意思,有创作性在里面。

  艾安:八十年代初就看到何多苓画的《雪雁》,在那之前就看到了怀斯,好像在《世界美术》封面的位置。我后来想画坦培拉的想法,是从怀斯到何多苓那里来的,我喜欢这种细腻的东西,这可能跟我的性格有关系,想画细腻的东西,那就学吧,一直到现在。

  王一婷:自我体现在每一个细节上,不需要任何符号来传达。

  艾安:《克里斯蒂娜的世界》我看过也是这种感受,原来看印刷品呈现不出蛋彩画的特点,原作更好看,非常薄,像水彩,但跟水彩不一样,它加了蛋液,会形成琥珀的画面效果,这就不是油画和其他画能取代的了的。但是怀斯的方法跟早期的文艺复兴又不一样。

  栗宪庭:可能就是跟薄厚有关系,他的画再没有怀斯伤感的情调了,很安静、很稳重的感觉。但是怀斯他几笔就完了,很透亮,有些局部罩了一点颜色。

  艾安:有张画是一个房子的墙,上面有两个柱子,他那个肯定是大笔画的,但是他特别有方法,技术非常好,两笔下去,边线一勾一勒,这张画大面就结束了,然后再刻画点小细节,阳光的影子或者一个什么物件的小角落等等,这些是看原作才感觉到的,看印刷品完全感觉不到。我在MOMA看了那张画很长时间,不觉得它像我们过去感觉所谓的唯美,它有种说不清楚的味道。

  段少锋:还有玛格丽特。

  艾安:2012年,我有个机会参展,法国有个老的沙龙展,我的作品参展,获了一个奖,待了将近一个月。那期间我专门到布鲁塞尔去看玛格丽特博物馆,引发我从想象这种思路去画画,玛格丽特对我影响比较大。实际上他用很好的方法,画的像广告,但是作品绘画感很强。这几年看得多了以后,回过头来再想我自己的画,会更接近于往这个方向走,太躁动了肯定是不行的,用流行话来说是一定要走心。

  段少锋:八十年代也挺走心的。

  艾安:八十年代像栗老师说的那个感觉,八十年代整个社会都那样,如果不那样的话出不来。

  段少锋:栗老师一直在潮流上,同时又可以保持边缘状态。

  栗宪庭:我从来也没有要想到做批评家。到了美术杂志以后突然新的艺术起来,然后就开始产生争论,就是想给一些作品说话,说话得写文章啊,就开始写了评论。

  段少锋:自己是什么样的感受?

  栗宪庭:挺痛苦的,我的性格是不爱跟别人打交道的,在家里坐着,一听门口有脚步声就心跳加速,但是我不断被裹挟在里面,我是很两面性的,而且很矛盾。我生在民国和共产党共和国之间,我是民国最后一年出生,生在夏历年与年交界,生在昼夜之间,全是中间段,处在这个状态,一方面觉得大浪来了有让你激动的东西,一方面又觉得与大浪格格不入,喜欢平静祥和。

  段少锋:八十年代你是写作的参与状态,后来又做展览。

  栗宪庭:更确切的是作编辑,展览都是被动状态。

  段少锋:我自己特别想听听您怎么看这30年。

  栗宪庭:中国一直在不断变化,像动物退壳,不停的成长。

  段少锋:好像特别快就成为历史,85-86年的事情就成为历史了。

  栗宪庭:有机会的话我们做一个资料,让后人去看。有一年收藏家年会,有藏家问收藏什么?当时有人提出收藏艺术史,我有点不同意,我说什么是艺术史?你写的是艺术史?我觉得每个人心里都有艺术史,艺术史是靠不断的观看和解读逐渐丰富起来的,反正我不敢写艺术史之类的东西,时间近非常容易被成见束缚。所以我建议藏家就按照自己内心的感觉去收藏就行了。

  段少锋:当下很多好的东西、不好的东西无法评判,因为媒体和人情世故的关系,我最近收集艺术史,好多版本。

  栗宪庭:“你要对我好,我就选择你进入历史”,这样太荒唐了,从某种意义上我们都是垫脚石。

  艾安:栗老师的形象,个人体会是,在某个阶段是很多人围着你“转山”的,现在栗老师的状态是走心了,这个我认为是时代的原因,大家意识到不能再浮了,因为这个社会应该越来越正常,肯定往正常方向走,大家都要找一些有自己特点的东西。

  王一婷:艾老师和栗老师的角色好像玩跷跷板的两头,这边有人掉下了,这边还有人稳稳的坐在这,所以还有一点平衡,看到这么一个存在。

  小熊老师跟艾老师认识了二十多年了,您应该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完整的展出。

  熊文韵:和艾安认识了很久,九十年代末,我从日本回来,艾安的工作室就在旁边。我当时看到艾安的画挺吃惊的。最早東京画廊+BTAP做《念珠与笔触》的时候,就是我在中间穿针引线。

  栗宪庭:展览要准备好了,突然非典了,把所有展览准备的东西都停掉了。

  熊文韵:看到艾安的作品,奇怪他怎么不画了呢?后来他又帮我们做了两年设计。前两年艾安说做个展了,第一个展览我是晚上自己去看的,我当时觉得艾安终于又回来画画了。

  艾安:我的画尝试很多方法,题材上、方法上。有三年多将近四年的时间,刚开始是无头苍蝇到处碰,因为你找不到自己。现在的方法跟那时候的做法有关系,就是你一定要自己安静下来,绘画表达很激烈的时候一定要寻找状态,可能有的人很激烈,创作冲动特别强,但有些人是需要静下来,我可能属于后者。

  熊文韵:艾安最大的特点是把很多东西能够抑制住,有一种克制能力。比如看他最早写实的东西,现在的画里面对这些也有移植,能力很让人吃惊。

  当时我看到几张作品很写实,还有的布局非常冷静,布局是写实的。有几张杂志上登过的,有点像当时的符号,九十年代、八十年代某一种符号。

  艾安:旷野,很宽阔,表达的像电影镜头一样。

  熊文韵:对,包括都市的有一点冷漠的烟囱等等。

  艾安:我当兵放了十年电影,电影一直在讲故事,所以我后来在避讳这个。

  熊文韵:我们在这里面焦虑的串来串去,很多事情压力很大的,所以我当时为他有点担心。因为在那个时间,有那么多诱惑,又那么乱,路数又那么多,所以艾安是要接受考验的。

  艾安:纠结过一段时间,不到一年就过去了。

  熊文韵:我在日本说日本话,用矿物质颜料,用了几年很烦,不仅麻烦,而且很多人觉得这项技术是过时的,好像你做这个感觉你很落后,但是艾安在这点非常喜欢自己喜欢的那个东西。

  艾安:这张画有一点点没有完成,一个是展览时间紧,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在尝试在处理画面的新的关系,看看它在没有完成的时候是个什么状态,我得试几张,看不完成的和完成的在一起是什么效果。

  我有一个特点是“没文化,记不住”,所以不会用语言表述。我最近在看《上古神话传奇》,它用历史解读神话,这个东西是动摇过去我们历史根基的,因为我们过去所有依据都是中华民族几千年的文化,我们生活当中都会受到这个影响。绘画中的呈现虽然表现不直接,但是也会尝试。

  这几张竹子是在山里面住的时候画的,这些年的生活,没事就跑到山里面住一段时间,想想事、画画画、睡觉、吃饭。我的画室周边全是竹子。

  王一婷:我看到杂志采访你拍的房子照片,才知道你画的是什么,特别是山景丰富的颜色。

  艾安:我一般是起个稿子就随笔触走,笔触到哪就走到哪。

  王一婷:我特别感谢艾老师,解答了我的一些疑问。我没有艺术史的背景,我是学大众传媒的,我有5年时间是在中央电视台广告部负责国际客户的事件营销,所以5年的时间我接触全部是国际一线最流行品牌的视觉,纯粹商业和纯粹大众的,我的眼睛在那个地方是很毒的,一看我就知道什么是能够流行、什么是经过精心设计、什么是抓眼球的东西。

  但当我转到艺术这边来的时候,从一个新鲜的眼睛看当时艺术圈的流行元素时,11年才转进元素艺术这个领域,接触的大量东西跟我之前有很多相似之处,当时有很多疑问。因为我的博士阶段的研究课题是视觉文化研究,视觉文化研究中间有一条线,就是大众艺术跟精英艺术的界线,这个问题一直在我脑子里面。

  我看到卖得非常好的、大家认为很牛的艺术家跟我之前的视觉很吻合,我就一直在找什么样的当代艺术图像里面是没有设计的。我第一次看到艾安老师的作品并没有看到设计感,但是我知道你是做过设计师的人,设计和艺术的分野的问题在您这找到了答案。

  第二是当时我为了补习艺术史,回过头来再看,中国让人不满的就是各种各样嫁接的,把国外跑完之后回来再看就特别清楚了,清楚到你不太愿意说话,也写不出来什么文章。从艾安老师的作品里我没有看到太多干爹干妈的模样,所以栗老师一说“自我”,让我觉得好的评论家就是能抓住那个点,这就是那个自我,他有他个体经验的由来,有他文化各种元素的积累,也并不满足于去做一个符号性的元素在这个里面。

  第三个特别有意思的,是我看了很多艺术家的作品,看到大量在呐喊、冲撞的、带着很多情绪的作品,美好的图像很多时候又很幼稚,就是八零九零后小清新的表达,艾安老师的图像非常美好,但又不幼稚,是很多思考之后沉淀出来的那种美好,这又回答了我的一个问题。

  第四个问题特别有幸又找到多一点的线索,東京画廊+BTAP提出新朦朧主义这个概念,一直在探讨东西方艺术的分野,和东方的思维能够贡献给世界当代艺术什么。我自己的思考是难道东方和西方真的有那么明确的界线吗?作为人类来讲,可能有些共通的东西更需要去深挖和思考。

  今天讲到《上古神话传奇》的时候我想您已经想到那个点了,您想到更高一元层面上的那个东西,我在想下一步您要表达的会不会是那个方面的?

  艾安:这个展览确定了一个我自己想要的方向,希望下一个展览更明确,到时候再请栗老师来指导。这个偶然的过程是我一直追求的,认识栗老师、小熊给我很大的帮助。不希望谈具体的绘画,画有时候好像很形而上,说不清,但是又很具体。

  王一婷:艺术它是强调个人性的东西,如果太普适了就是可口可乐、大众文化,这个真的是没有办法。李飒今天来到这,听完之后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飒:现在跟之前表达东西是很不一样的,那时候表达的困惑、迷茫、孤独是八九十年代经历过**的知识分子共有的,土壤突然有了大的变化,知识分子的徘徊,面对新的时代个人的探索,有绝望的瓶颈在里面。现在更回到个人内心,回到安静的世界里去,这是我自己体会艾安老师的变化。

  09年我看到栗老师有一篇访谈是“我要用10年的时间做反省”,因为您是最重要的推动者,对当代艺术有这么大的贡献,突然在09年自己要有10年的时间对过去的东西有一个反思,这一点很难做到。

  栗宪庭:以前的工作像打仗一样,有时候排着版空着一块,晚上必须把这篇文章写出来,明天发稿。我现在自己都不想再看过去写的东西,没有深思熟虑。1999年我拿到ACC的研究基金,在美国待了半年时间,看了很多东西,访问很多美国艺术家,特别想回来住到村里,安静下来,想一想犯过什么错误。但是这几年又卷到另外一件事情里面,一直在被推着往前走。在纽约的时候,有时艺术家没约上,我就在纽约街上闲逛,走得很慢,慢慢就走得非常快了,然后突然意识到“我为什么走这么快?我没有事要干呀,是纽约街上的人都走得快,不知不觉被人群裹挟着走得快起来了。

  艾安:你怎么是从这个被裹挟里面出来。

  栗宪庭:停下来,或者放弃。

  艾安:但是好像很难放弃,因为这中间很多是正确的,是需要去做的事情。

  栗宪庭:九十年代,我开始明白一个道理,就是”艺术“和”作品“不是一回事,艺术是艺术,作品是作品。艺术是内心冲动然后创作这个过程,一旦作品产生,它在某种程度上跟艺术家脱离了关系。张晓刚那次在纽约拍出900万美金的时候,我从北京到天津的路上,他打电话说很紧张,我说要把这个东西看淡。后来我为他写了个对联,上联是”艺术有情情无价“,下联是”作品有价价无情“,我说你要把作品和艺术分开,那个作品跟社会有关系,跟你没关系了,你把它放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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