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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画的在场——朱汉云水墨解读

  如何避免先入为主,以一种自在自为的心态如行云流水般创作,朱汉云把近几年来对绘画的思考和探索转化成系列水墨作品首次呈现给我们。

  从木刻转型水墨,本具有的艺术修养和跨材质的经验运用,使朱汉云的水墨创作呈现出不拟古、不盲从、不概念、不刻意的自如状态:勾皴点染,随流赋形,顺势而为,以自然物性叩启材料的各种馈赠,画面因此流露出一种似真似幻、若即若空、动静万千的奇异景象,把我带入一种似曾相见又难以辨识的陌生感受之中。

  近一年来,当我心绪紊乱时看到他的画作竟意外感到些许沉静,于繁杂的生活中带来一丝慰籍;我以为,绘画一旦触及艺术的本体,便发挥着持续的力量来唤起观众的心灵共振。

  这种本体来自形式。

  借鉴传统水墨法定森严的程式规则固然是个人艺术语言形成的途径之一,而借助水或其他媒介任由墨色自由流淌碰撞产生的偶发效果也常常作为形式语言被广泛试验着。在这个过程中,关键看艺术家掇取与控制的能力。当这种能力把适当的抽象元素运用到再现自然的语法和词汇时,就获得了调和抽象与具象两端的矛盾张力。难得的是,朱汉云的水墨画并不以获得这种张力为满足,他试图以能够激活观众想像力的景象来找到身临其境般热情洋溢的更多的表达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不是强加在观众感官之上的东西,也不是根据纯粹的视觉需要,而是根据理性预定的要求,在回应自然以激情的方式中,确认形式的心理作用,把精神从空虚浮华的世界中解救出来从而进入宇宙洪荒的实在境地,并坚定地迈向神秘的视觉阶梯。

  被唤醒了的视觉,伴着风声、水声、火光、雷电,时而云兴霞蔚,时而繁花簇锦,时而电闪雷鸣,时而波光粼粼;水火共舞与星光齐飞,风霆交和照长野一色;在宁静辽阔中探索着宇宙的原点。伴随着丰富的审美联觉和情感共鸣,有始无终。康定斯基确信,在绘画行动中,可以达到自我和宇宙的交融。

  这种本体也来自品格。

  仅仅把重复前人笔墨奉为圭臬,就等于置东西方文明交织的大语境于不顾,将自己封闭在现代生活感受之外的境地。对东方传统绘画中隐含的哲学观念等思想精髓的领悟程度,影响着艺术创作在文化身份的选择性认同和现代文明表征的话语思考。不管用什么艺术形式来创作,都无法回避今天全球信息时代带给我们的浩瀚的视觉经验和最深厚的传统积淀,所固化的四维时空立体文化架构。朱汉云面对现实选择深究中国精神本质价值取向的兴致要甚于对笔墨技巧等传统表现方法的驾驭。事实上,科技的发展已经给我们带来全新的观看宇宙的视角和知识,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启发着他对古老哲学的新感悟,并转化为独立品格一点点突破着狭隘和局限,从而对他经营水墨画境起到决定作用。同时,也证明着我们特有的文化基因在个性化表达中的共性传承和美学回归。

  万物静观皆自得。在传统中立定精神,于章法中抛却机心,得意而忘言。

  如今,我们赖以生存的环境在持续恶化,精神在价值迷失中不断沉沦,拿什么来拯救现代人紧张不安焦虑空虚的内心?当艺术面临人文困境时,汉云的绘画是否在场,拭目以待。

2016年5月于北京虚苑

作者:马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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