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现象看本质

　　早就知道北京通州有个张国辉，早就知道，张国辉出生在东北，虽然他祖籍在河北，但也算是半个老乡，北京这个地方，朋友们大多来自天南海北，五湖四海的乡音一出口，总会无端地从内心里生发讯多亲切感。几次朋友聚会见到张国辉，都是一点头一微笑之多几句待客的寒暄，好像之前的了解反倒成了交流的障碍，完全没了东北人的爽朗，大气。后来才逐渐发现，原来张国辉竟也与我一样是个有些“矜持”的人，与不太熟悉的人交谈时，面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语气含蓄而生动，毫不吝惜地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张国辉出生在东北的东北-黑龙江，成长在中国的天府宝地—四川，目前居住在喧闹的首都的东郊-北京通州。游走于四处的生活经历使张国辉不经意间具备了很多独特的，甚至看上去有些矛盾的性格和气质。要了解这个人，必须透过现象，抓住他的本质。出生在东北的张国辉，血液中天生的带有黑土地上自然生发并天然赋予的淳朴气息。虽然从四岁就跟随他家人移居到中国西南部的四川，但这这种骨子里的厚道和磅礴却丝毫没有被那雨雾缭绕的天气所掩盖。虽然他说话时已经基本没有鲜明的东北口音，但那种一张嘴的感觉即可以在巡检暴露他的“血缘”，那种语气中的淳朴是在，为人的豪爽洒脱。待朋友的哥们儿仗义，对事，对人以至对于钱财的不拘小节，都让人很自然地认准他是一个真正的北方汉子，而与此同时四川独特的温润土囊也在不知不觉中深深浸润着张国辉的心灵，并不时无刻不在他身上发散出这样浓烈的潮湿气息。所以，张国辉在爽朗与洒脱的同时又有了“矜持”而致命的一面，在不拘小节的背后是与并行不悖的温和与细致。这种神奇的气质在他的艺术创作中得到了最好的发挥和表现，古••而大气中透出毫不乖张的豪放，奔腾拙意的内里是虚无的空尽于和平，取法汉碑而寓碑于贴的小行楷绽放着灵性，参悟着散淡而平时的人生理念——这，就是一个立体而真实的张国辉。

　　无心插柳柳成荫

　　提起张国辉的从艺之路，那竟是从临摹美术字版的隶书开始的，以为在工厂里为每张地图配写的那种规格统一，笔画刻板的美术字的老师傅称了他在书法领域的启蒙老师。跟着老师傅写美术字的经历是快乐而充实的，虽然只是小孩子心中的一种“玩”的单纯的乐趣，虽然这还远远不是真正意义上对书法艺术的学习，但却使张国辉从此时即萌发了对于书法的热爱和追求，并有此使这门蕴涵着无尽意蕴的中国传统文化艺术成为了自己此后一声的工作和全部精神意义所在。

　　可能大多数人还不知道，张国辉实际上市从篆刻起家得，古人留下的精品与良秀不一的现代书本上的方法理论就是他的老师，自己仿佛在黑暗中行进的长年摸索也无法成就出优良的果实，由于师不得法，他的篆刻进步很慢，这大大消减了他的耐心，毅力与学习的热情，1990年中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在报纸上看到了北京大学书法艺术研究班招生的简章，没想到这仅仅为时一年的中国最高学府的学习生涯竟成了他书艺之路的重要转折点。

　　短短一年的学习，其实并没有多少深入实践的机会，但专业老师对书法艺术的历史，理论以及审美标准等方面的系统讲解，使得正如深处迷雾之中的张国辉心中豁然开朗，终于找到了前进的方向，其书艺水平也沿着这条指路的明灯迅速提升，很快就在第二年举办的全国首届新人新作展中一炮打响，并接连获得了数个国家级的书法大奖。由此，张国辉才算正式走上了书法的专业道路。张国辉那种碑帖相融合的书风，既豪放又不过分张扬，既细腻又不过分小心，开合自如、动静相宜，奇而不僻、怪而不丑。有人说那是“流行书风”的产物，其实在早于“流行书风”兴起前很多年，他的这种书法风格即业已形成。由于他本质中大开大阖的气质，导致了他更爱碑学的个人喜好。他临帖也多为随心所欲的挑选和频率繁复的更换。正如我们常说“爱一行才能干一行”，书家写字也是要爱这个字才能进而写好它，张国辉“自由”临帖的效果就是他可以对一种帖有多个时期的多个不同的认识和理解，在反复但不连续地临习过程中取贴之精华，感受每次都不一样的灵感的进发。这种毫不专一、在一般人看来效果一定不会显著地练字方法却成就了张国辉字中独特的神韵与魅力。不刻意为之，而随心获之，其本无心插柳，而柳已成荫矣。

　　“闲”里偷忙——助推书法进市场

　　张国辉进京发展也算是比较晚的了，90年代初就或将成名，2000年却还只能在北京的地下室住着，一个月600元的工资一半交房租、一半作为基本到只够吃饭的生活费用。可一晃还不到五年的功夫，他不仅从，“地下”搬到了“地上”，而且还买房置车，一跃成为了北京中青年书法家中的佼佼者、首都高速发展的经济浪潮中作为支柱层面上的中产阶级的一员、于是，有人开始说张国辉不好好写字，说张国辉开始炒作自己了。以前买过张国辉字的可以“以旧换新”，现在买了张国辉字的也可随时“退货”——这些在从前的中国艺术品交易市场闻所未闻过的新“招数”着实让广大同行，买家于看客们大大滴兴奋了一把。这是为了太高知名度的刻意作秀吗？这是为了个人交易利益的恶意炒作吗？在我看来，这恰恰是张国辉作为一个成熟的当代艺术家在对于书法艺术、对于目前的书法市场做了深入的考察而得出深刻的理解后所做出的正确的价值判断和由此所表现的具体而有力的措施。由于中国书法由以实用价值为主的记录和写作工具，转型为现在仅存艺术价值的独特而古老的中国传统艺术样式；由于“书法家”由长期以来作为其他身份的附庸的尴尬地位，正逐渐转变为一种专业化、职业化的独立社会角色；由于书法交易市场长期以来所形成的不规范，不完善的痼疾无法适应新形式下艺术发展的需求，正亟待医治和挽救；所以，我们呼唤书法繁荣的同时，更应该是可以促进书法发展、繁荣的更为重要的因素——市场。书房不再是“曲高和寡”的文人消遣时的玩物，书法家也不再是往日的大官员、大学者；相反，书法就是一种普通的但蕴涵这巨大艺术价值的商品，而书法家则是缔造和出售这种商品的普通劳动者。当一些老书家仍念念于书法的精神空间、认为书法走向交易就是其堕落的开端的时候，很多中青年书家则看准时机打出了“职业书法家”的牌号推动这书法的市场化进程——张国辉就是这些人中参与最早也是出力最大的成员之一。其实，早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张国辉就已经开始了他的书法收藏、而现在，他仅仅是将书法作为一种普通的艺术商品来对待，仅仅是在用自己的一点点带有明显意识倾向和标识化性质的动作来助推书法向正常而规范的当代市场过度。如果说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知名度扩大了，那也只是主观事件所产生的客观结果而已；换一个角度来思考，任何一个交易领域都需要宣传，书法家既需要吃饭，那就早该放下如艺术捍卫者般的架子，来真实的面对市场的挑战，为书法早日进入正轨的市场化作尽一份心，出一份力。

　　快乐着我的快乐

　　张国辉字张闲，一个“闲”字透出了他全部的信仰。

　　“闲”是一种散淡的，慢节奏的生活态度，是一种随遇而安式的生命与人生的独到见解：无须刻意的每日钻营、为生命长河中不足挂齿的物事去奔波劳碌，但求有桌一张，挥毫泼墨中是与家人共享的多少“闲”情逸致。这种水墨画一般美妙的生活景致正在张国辉每日的生活中上演。张国辉确实是一个性情上十分散淡的人。他最近刻了好多方印，其实他自己不觉得有生命需要，说是因为朋友们“批评”他原来的印不够“讲究”；他可以当场写一副字送给您，放下笔后却要问您这个印应该往哪盖，他说他没研究过，不懂，可是当您看着他以绝对专业姿态、动作，将印章最终落在那一块恰到好处的位置上时，您将不得不叹服于他那敏感的艺术触角。张国辉是一个达观而快乐的人，他将中国传统文化中儒、释、道的结合发挥得淋漓尽致。在他的思想中，既有对于书法艺术的执着追求、对于书法市场化的坚定信念，也有多年的求、对于书法市场化的坚定信念、也有退守书斋，与妻儿共欢、与纸墨为伴的隐逸情操。如果您问我他：这么多年的求艺之路上有生命特别的坎坷与困苦？他会大智若愚般挠着头笑笑，然后回答说：一时还真想不起，好像还是快乐更多些吧。如果有知情人对他稍加提醒，他就会一下子想起来似的告诉您：对了，就是这时候，还真苦，不过很快就过去了呀。瞧，他就是这样一个永远快乐着的人！前两日去他家，见着他正在作画，一层一层地晕染功夫还真不是一般能见到的，从他握着毛笔的大手法里流淌出点点精致而优美的景象，构成一幅完整而清幽的场面，让我惊叹自己从前竟无知于他的这个本事。

　　其实在他的家中早已挂着两幅他自己早年的画作，只是一直以来都作为平时闲暇时的“余乐”而已。现在，他正在寻求自己在国画艺术上新的突破，对原来清淡，雅逸的线条做更深加悠远和大气的古拙效果。欣欣赏着那一张张墨迹未干的扇面。看着张国辉陶醉地继续沉静于他的想象与创作空间，我知道他已经完全进入到他的水墨世界中去了——快乐着他的快乐。幸福着他的幸福。

作者：孔祥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