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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戈晔作品:不能承受的莫名之轻

  李戈晔本可以被塑造成质地纯正的国画家,在人们普遍认可的审美范畴里,建立自己的体系。但显而易见,浅层意义上的审美,并不是她首要关注的,如何表达真实的内心,表达自身所处的境遇,表达人的普遍心理体验与生活,在她看来才是最重要的。

  熟悉她的策展人这样归纳她的作品脉络:承接传统(1995年-1999年 中国美术学院)、融入现实(1999年-2004年 上海),以及丹青融我(2004年至今),这三个阶段基本上廓清了画家不同时期的作品风格。同时,也大致说明了她从接受传统国画教育,到毕业之初的人生与艺术探索,再到找到并完善水墨图式的过程。

  从2002年画第一张游泳的人,至今十年过去了,李戈晔的水墨图式越来越成熟。从最初关注水里的人,到关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再到关注人与环境的关系,发展成一条渐进式的、规律不断浮出的、越走越宽的艺术探索之路。

  李戈晔使用全新的构图、传统的技法,层层晕染,达到游离飘忽的画面效果。人物造型简练,没有五官与面部表情,以保持观者对于人的身体姿态的集中度。色彩从开始比较明亮的淡蓝、粉红、浅绿等,过渡到阴郁的灰色调子,画面气息却更加厚重与悲凉。

  从人的身体语言中,可以看到各种微妙的情感,人在独处时的孤独、沉默;人与人之间的疏离、冷漠;情侣之间有亲密,还有分手后的陌然。正如李戈晔所言:“我希望通过宣纸来描绘这种微妙情感,让情绪在笔墨的控制与不控制之间到达,让感觉跟着画面走,就像一棵树慢慢长成它本来的样子”。画家在她的画面里,最终投射的是人性的孤独。她说:“每个人的内心是孤独的,哪怕在人群当中,也总会有一个瞬间让你觉得孤独。”

  这种细腻的体验与独特的视角,往往是女艺术家所特有的。放眼画坛,同样喜欢游泳题材的还有方力钧,他说过一句很深刻的话:“水是最没准的”。方力钧的泳者通常浸在深不可测的波涛中,水面只露出脑袋,画面有一种搏击和动感。他的泳者是强势的,想征服一切的,其所处的江湖也是凶险的。

  而李戈晔的泳者是柔弱的、细腻的,是漂浮不定的,用画家的话说,是生命不能承受的“莫名之轻”。人们生活在精神游离的大都市中,没有安全感,没有信任感,没有归属感。精神上的空虚,使生活中的很多东西都变得很轻,人们创造了科技,却迷失于科技,制造了城市,却异化于城市。未来是一座幻城,所有人只能在现实的失重之下漂浮向前。

  李戈晔从自身体验出发,抵达当代人的普遍心理状态,找到了联结传统水墨与当代艺术的图式。

  在其作品中,正如熟悉她的评论家所言:“观众不但可以感受到传统艺术素养的饱满吸收,也能感受到对既往艺术教条与格律的温和的反思,更可以觉察到她对艺术与生活的思考与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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