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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拍卖师戴小京

戴小先生是我在书画室朵云轩)时的老同事,1991年以后,他当总编辑助理,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在一个办公室工作。那时条件艰苦,社长室五人就在一个大办公室几乎天天见面。

记得在他病逝前一个月,他还来工作室见面,知道他有病,但不曾料到说走就走了。

其实历史上的朵云轩员工是公合营时过来的私企职员,还有木水印的人,以及我们一大帮7字头的青年学徒真正的大学生十分稀少。80年代初首批大学生分配过来队伍结构才发生变化。来的有戴京、卢辅圣、沈培方、龙以及张雄扬等,高学历的人才多起来。是其中比较出的一位。

他毕业于中大学当时已分到上海司法界实在是喜欢文史和书法才很快转到我们单位的。

我那时不在编部门只知道他负责书法研究的编辑。这本杂志由老编惠霖提议创办因为书法创办以后,树起了一面旗帜,来稿很多很多长文章也无法发表,极需一本高层次的理论性杂志。戴小后来担任杂志主编负责日常工作,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为全国书法理论的发表提供了一个平台。

我与他交往比较多是后来与他一起创办拍卖行,请他做拍卖师。1992年南方谈话以后,我们于当年四月去香港与永成合作举办拍卖会,八月份成立了朵云轩拍卖行,并于次年六月举办首场拍卖会。当时曾有程多多先生介绍香港佳士德袁小姐认识,首场拍卖与他们合作。为此黄君实先生和袁小姐曾来上海审看我们的拍品,佳士得也希望派他们的拍卖师过来主槌。后来我们认为朵云轩作为一个老字号,应该有自己的拍卖师,又属下有200多员工,总可以选出一位加以培养。我对戴小京比较熟悉,他出生在北京,普通话很标准很流畅,平时在单位讲话绘声绘色,神彩飞扬,周边总围着一些听众;二是懂书画,是专家,不至于把拍品念错,这也很重要;三是人长得高大挺拔,玉树临风,有拍卖师的气质。最后,很重要的一点,他胆大心细,不怯场。其实,像他这样全面的人,是比较难找的。

大约是在93年的三、四月间,香港佳士得、苏富比拍卖时,我让朵云轩拍卖行副总经理曹晓堤陪他去香港出差,观摩拍卖、学习担任拍卖师的知识和要求。据我所知,这次考察时间虽短,但是十分必要和有效。他仔细观看了国际拍卖师的现场操作,又请教了张宗宪、陈德、黄应豪等业界前辈,解决了一个个细节问题,整理出了朵云轩拍卖的“叫口”即加价办法。回来以后,与我们多次讨论,确定了后来。后来这也成为国内很多拍卖师的操作规范。

记得为了让他得到操练机会,我们于拍卖前在朵云轩底楼营业厅举办过一次模拟拍卖会。下班以后把柜台搬到两边,让员工当买家现场举牌,让戴先生主槌拍卖。这以后就正式到希尔顿登场拍卖了。拍卖前我问戴先生,你有什么要求?他说你给我买一两铁皮枫斗,我也不懂啥东西,就让后勤部门买了,当时才十几元钱,就泡了茶让他喝。说起来当时创业十分艰苦,员工收入也很低,拍卖师上场没有佣金,甚至也没有给他做套象样的西服(直到第三年才在香港为他定做了一套)。但他与我们一样,热爱这项工作,为文化体制改革甘做贡献。

记得首次拍卖是在1993年6月20日,迄今已30年了。那天首场拍卖在我致欢迎词后,就由戴先生登场掌槌,只见他挺直腰板,声声拍价,不疾不缓,以抑扬顿挫的声调准确报出价格,把握住节奏。在谢稚柳先生为一号拍品丰子恺山水落下第一槌后,拍场势如破竹,越拍越顺。期间高潮迭起,比我预想的还好。那天场上希尔顿接受了德国某机构的晚会包场,希望我们4:30时完成拍卖,但现场太热烈了,拼抢和加价持续不断。很多作品价钱一再加价,难以落槌。记得谢稚柳、程十发、马承源、陈逸飞、张宗宪、陈德以及后来拍卖界的大咖王雁南、秦公、米景扬、甘学军以及苏富比的代表溥文、佳士得的代表袁曙华、江炳强等均在现场观摩。六月的天,开足了空调,现场仍感热度不减。这个时候显出了戴先生的大胆和沉稳,他始终不慌不忙不惊,把握好现场的气氛。我只是在中间休息时与他交换了一下意见,给予充分肯定,让他在四点半务必完成拍卖。记得下半场创造了两个高潮,张大千《晚山看云图》起价60万拍出130万加佣金143万,任伯年《花鸟草木册》起拍18万,落槌95万加佣金104.5万。这是新中国有史以来首次过百万元港币出售的两件佳作,留下了创业的记录。拍卖就半天共156件拍品,但最终以74.5%的成交率,以830万港币(首场拍卖以港币定价,当时港币值比人民币高)鸣金收兵。

拍卖的成功,由众多因素决定,但戴先生作为拍卖师,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也是成功的重要因素。从此,戴先生作为杰出拍卖师的地位进一步确立,他虚心好学,不断改,终于成为业界的高手、品牌人物。他后来不仅在朵云轩掌槌,也应邀在其他拍卖公司帮忙,他是我国艺术品拍卖前辈,是有功之臣。

戴先生除拍卖主槌外,还起了两个作用,对我总经理的工作帮助很大,这是鲜为人知的。一是他帮助我接待记者、媒介,提供一些我不掌握的信息,让媒体正确地认识拍卖、认识文化体制改革、认识朵云轩的工作,起了解疑释惑的作用;二是拍卖师与社会艺术家、藏家的接触很多,能听到来自社会方方面面的意见、看法,使我兼听则明,改进工作。我在2001年春调离朵云轩去政府工作以前,我们互相之间一直很好地配合,他对我帮助很大。如今朵云轩拍卖行首拍已30年了,回忆创业时的情景,我总会想起戴先生。

1993年6月20日朵云轩首届艺术品拍卖会在静安希尔顿成功举行,被业界和媒体称为敲响了中国拍卖第一槌。

谢稚柳、程十发先生出席1993年6月20日朵云轩首场拍卖会

2000年与戴小京王力生在拍卖现场

戴先生在兼任拍卖师的同时,还当过朵云轩文化经纪公司的首任总经理,而我则是董事长。这个公司是我们成立拍卖行、古玩公司之后改制的第三步,重点开发新画家的资源。记得第一个展览是《联征云集》,与香港联斋吴继远先生合作,在上海和香港两地举办,卖得很好,一炮打响。

戴先生曾任上海书协副主席兼秘书长,并与我同在市政协当过一届委员。加上我退休以后的工作室与他的工作室也同一幢楼,我们还有很多见面的机会。我也时常麻烦他办事、为朋友求字;他不擅电脑,也时常来我工作室找年轻人帮忙操作、打印文件。这样,我们一直保持着密切的关系。

感觉中他身体欠佳,做过手术,但还非常乐观。在我的印象中,他有两个难能可贵的优点:一是始终忧国忧民,胸怀天下。他对文化界、政界的不正之风,有自己独到的看法,常常向我倾吐。这在商业化的今天,还保持文化人的情怀,是难得的。以至在我去他家吊唁时,戴先生的女儿对我说,几十年了,我爸爸还像个“愤青”;二是他的金钱观值得称道。书画值钱了,商业市场形成了,怎么正确对待自己的作品,实际上是人生观、价值观的体现。戴先生是看开的、达观的。这就是给钱的写,钱少的也写,有困难没钱的也写。而且写了也不会嘟嘟嚷嚷喊怨。这是不容易做到的。

九十年代我们共同创业时都年轻气盛,风华正茂,如今写此文时,戴先生已先我们而去。高山流水,断琴弦,一切是那么的令人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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