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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罍醇醇菖蒲酒;
九歌踽踽屈原魂。
——欣缘道人撰联
地球变暖,有两种植物可征也。
一是竹子,二是菖蒲。
竹子是南方植物,在天津旧时私家园林、个人笔记中很少看到有竹子的踪影。笔者见到的竹子种植是上世纪80年代在天津大学“黾园”,即王学仲艺术研究所。时任所长的王学仲先生特意讲道,竹子在天津,在他这里成活了,算是北方第一竹了。此言不虚。
菖蒲在明清文人画中尤夥,但作为北方的天津从未见过。近年洋花东进南草北移,菖蒲在花市随处可见,并率先摆上画家文人案头。
时至端午,可以侃侃这菖蒲与酒了。
中国的日历上,凡年节就是庆,庆就是乐,乐当然离不开酒,这个链条的构成几无例外。端午节不光是粽子,其中两种酒支撑了这个节日的欢快。
这就是雄黄酒菖蒲酒。这里我们只讲第二个。
不要小瞧这个野草菖蒲,端午节的另一名字叫菖蒲节。菖蒲是何方神圣?明代冯梦龙《警世通言》第七卷有“陈可常端阳仙化”一章,写南宋绍兴年间落第士子陈可常在五月初五作《菩萨蛮》词:“包中角黍分边角,彩丝剪就交绒索。樽俎泛菖蒲,年年五月初。”把粽子(角黍)、五彩线、菖蒲酒说了个遍,然后在端阳节这一天他成仙了。
“樽俎泛菖蒲”,无独有偶,苏东坡有《皇太后阁贴子词》:“万寿菖蒲酒,千金琥珀杯。年年行乐处,新月挂池台。”这个菖蒲酒不仅登上大雅之堂,而且年年还是皇宫内苑行乐的上佳之物。
说到这里,谁敢小觑这野草?正所谓,一物入紫殿,身高九重天。
菖蒲酒不会是虚名浪得。李时珍《本草纲目》这样记载:“菖蒲酒,治三十六风,一十二痹,通血脉,治骨痿,久服耳目聪明。”更有《太平圣惠方》什么的,记载颇像当今的广告词:“饮百日颜色丰足,气力倍增,耳聪目明,行及奔马,发白变黑,齿落再生,尽夜有光,延年益寿,久饮得以神通。”简直是兴奋剂+伟哥的神酒,嚷嚷的过了。
言及至此,宜有一事必视正听,此酒中菖蒲非文人案头菖蒲也。案头菖蒲实为野草,文人求其形爱其绿,而酒中菖蒲是生长在山涧泉流之傍的名贵药材,是天南星科植物石菖蒲的根茎。
然地生万物有用也,于奕正《帝京景物略》记:“五月五日,渍酒以菖蒲,插门以艾,涂耳鼻以雄黄,曰避虫毒。”饮酒入内防毒内侵,插艾于门防毒外入,再以雄黄涂抹耳鼻,这般由内及外的立体“消杀”,比之时下的防疫如何?
以植物的气味和药性和“恶五月”的虫毒对抗,是无化学污染的“绿色”防御,作用是大是小还是微不足道?两三千年中国人年年过端午,岁岁老一套,虽是节日习俗,似在坚持着一种生存经验。英国赫尔普士说:“经验是从痛苦提出的精华。”敢说菖蒲酒何尝不是?
谁将菖蒲饮端午?敢将端午饮菖蒲。老祖宗传下来的习俗常常免不了借仙还魂,让人五迷三道。但是本着“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的宗旨,还是精华大于糟粕。不是吗?
菖蒲酒,曾经驱逐“恶五月”虫毒瘟疫液化的符箓,虽现在剩下的仅仅是一个符号,却负载着民族千年习俗的绵延不绝。
且行且珍惜吧。
(刊于2022年6月1日《今晚报-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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