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宾虹赠蔡哲夫、谈月色山水

北京匡时 | 2019秋拍

蔡哲夫、谈月色合影

1907年初夏，因为私自铸币筹集革命资金的事情暴露，四十四岁的黄宾虹以“革党”的罪名被控告于省。闻报后的黄宾虹匆匆出走，星夜逃亡上海，投奔了国学保存会，从此开启了他人生的另一个阶段。在这一年，黄宾虹和国学保存会中黄节、邓实诸人订交，到了1909年，又订交于同社蔡哲夫。据黄宾虹《寒琼遗稿叙》中云：“忆自己酉，余恫时艰，将之皖江，道经沪渎，时黄晦闻、邓秋枚两君刊辑国学丛书，蔡君哲夫共襄其事，因缔交焉。”可见当时他们同为刊书的同事，在长时间交往磋商之中，逐渐了解彼此的品行与学问，结为了一生的挚友。在其后的岁月里，两人过从甚多，这一点也可以从黄宾虹为蔡哲夫、谈月色夫妻所作的诸多绘画作品上得到证明。蔡哲夫半生倜傥，最为艳称的是与夫人张倾城（取意《诗经》“哲妇倾城”）、如夫人谈月色（又名谈溶溶，取晏殊诗“梨花院落溶溶月”）一门并擅“三绝”，均隶南社，传为佳话。

蔡哲夫、谈月色合影

蔡哲夫和黄宾虹一样，对于金石之学有很深的癖好，他们搜古印，集古碑，探讨古文奇字，不亦乐乎。这几幅山水体制相当，风格统一，当是作于同一时期，即宾虹题为谈月色一幅中所写的乙丑年（1925年），这一年黄宾虹六十二岁，绘画的风格近于明代程邃、渐江一路，以用笔为主，劲峭简练，有别于后期的层层点染，更多一些清朴自在的风味。本年十一月，蔡哲夫因得到乾隆年间的厚螺纹纸，作书求宾虹先生为谈月色画焦墨小册，并且在心中特别叮嘱：题与“月色女“，只此三字，幸勿再加称呼。乙丑十月廿五日。可能是黄宾老的过分客套让蔡哲夫夫妇觉得不好意思了，所以才有此一恳。

黄宾虹 《 赠蔡哲夫、谈月色山水》

纸本手卷

款识：

1.哲夫先生得南越王冢木文字，颜其所居曰片木草堂。余写斯图以志盛乐。黄朴存。

2.江行春晓。月色女属，宾虹画。

3.自宋梁楷山作简笔画，曹云西、倪幻霞皆师其意，称为逸品。宾虹。

钤印：

1.黄宾虹、黄质之印

2.黄宾虹、宾虹

3.宾虹（2次）、宾虹所作

备注：蔡哲夫（1879-1941）,原名守，字成城，号寒琼，广东顺德人。早年加入南社，襄助黄节和邓实主办《国粹学报》，刊辑《风雨楼丛书)，与王秋湄、潘达微合编《天荒画报》。工诗词书画及文物鉴赏。2.谈月色（1891-1976），原名古溶，又名溶溶，晏殊诗有“梨花院落溶溶月”句，遂字月色，以字行，晚号珠江老人，广东顺德人。擅长工诗善书画，以篆刻、瘦金书、画梅驰誉海内外。

11×138cm

11×182cm

11×71cm

我们看到的此幅作品，创作时间应该晚于此信，正是完全按照蔡哲夫所言，题作“月色女”了。在为蔡哲夫所作的一幅中，黄宾虹写道：哲夫先生得南越王冢木文字，颜其所居曰“片木草堂”，余写斯图以志盛乐。原来是蔡哲夫新得了南越王冢木文字，因此取了“片木草堂”的斋号，而作为同样酷嗜金石文字并且精于绘事的挚友黄宾虹，在赏玩之余，自然要形之图画以为纪念了。

关于南越王冢的发掘，似乎还可以略一叙及。1916年5月11日，一个建筑工地发掘地基时，于离地面丈余深处发现一古代墓冢，为一堂三房的形制。该墓发现四个月后才为广州市政当局所注意。9月，广州文庙奉祀官谭镳闻讯前往视察。但此时墓穴已被清扫一空，仅了解到墓冢的深度、宽度、形制。谭镳在废弃路旁的冢堂铺地木端还发现一些古文字，分别是：“甫五”、“甫六”、“甫七”、“甫八”、“甫九”、“甫十”、“甫十二”、“甫十三”、“甫十四”、“甫十五”、“甫十八”、“甫廿”，另有两枚略显不清“甫十口”和“甫口一”。

黄宾虹  《赠蔡哲夫、谈月色山水》局部款识

1916年以前，在中国挖掘到古物后据为己有并非违法之事。所以“赵胡墓”一被发掘，墓中古物很快被人瓜分完毕，沦为私人藏品。谭镳从被废弃路旁的“长丈余、广尺余”的铺地木端搜得一些木刻字，呈文请求将这些木刻字送到广州文庙中保存。但在呈文之前，谭镳已将其中刻有“甫九”二字的木刻赠与蔡哲夫。该木刻长八尺六寸八分、宽一尺三寸五分、厚二寸七分，其它木刻形状、大小不详。根据1932年蔡哲夫的叙述，这些木刻最终也没有被政府方面接管，始终是由私人收藏。这件刻有“甫九”的木刻文字，当即黄宾虹所说的“南越王冢木文字”。

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