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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泉:冰山之后,还有炽热

 

李泉作品《祈福》 102x92cm

  对艺术家而言,西藏是个取之不尽的宝库,这片神奇的山水和独特的民俗,吸引着他们远赴藏地或留守数载,将西藏形于纸上,传于歌中。

  ——题记

  有人把这一辈子比作将要去探索的一条路,一路是鸟语花香,还是曲折离奇;是柳暗花明,还是山重水复;是满心追逐,还是心无挂碍,都不得而知。唯一可知的,是自己的心。背上行囊,去探索、去感知、去追逐、去成长。

  而李泉老师即将面世的“向西·向西——李泉瓷画作品展”就是这样,是一路走来对身心与灵魂的探索、感知、追逐、成长。他沿着人生这条路一路追寻,从海岸线到平原,从丘陵到山地,再从高原到雪山,他追逐的一路上都在攀登。从人山人海,到人迹罕至,从热闹喧嚣,到寂寥无声,他在感受生命的脆弱与渺小,他也感受到自然的伟大与神奇。

 

李泉作品《藏魂系列》 150x85cm

  那理想的高塔

  李泉自幼学画,勤奋刻苦。二十几岁的青春年少,每个人都会怀揣着天涯逐梦的理想。他也是。他以青春全部的热诚和禀赋,把理想的种子扎根在了绘画艺术上。为了热爱的事情奋不顾身、穷情追逐,这正是他的理想。

  那时候,他是快乐的。这快乐让他不用担心温饱,不用担心住行,他的才华给了他优厚的回报。可是,每当深寂的夜里,繁华褪去,他却看到了一个迷茫的自己。

  于是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去西藏的情景,他决定再去看看。有人说,西藏的神圣和高远,像是吞噬了他另一半魂魄,每过一段时间,他就要去找寻。在那神圣高远的西藏,他找到了心灵的路,找到了内心漂泊的归属。

  于是他重新收拾了行李,决定回归。就这样,二十年的生意场,兜兜转转,又把他带回了故乡,景德镇。我们都说,艺术是多样化的。他在过去打拼的二三十年里,不断地提炼自己的思想和见识。这种广阔的思维方式和多变的成型造物,让他在艺术的海洋里更是如鱼得水。在他粗犷的性格中燃烧着对艺术的炽热追求,对神圣自然的敬畏,和对脆弱又伟大的生命的严肃思考。

  熟悉李泉的人,都会这样评价他,说他的作品里充满了山地的秉性、大风的气质、生活的激情和精神的高亢。他的作品角度极具镜头感,画面静谧深沉,透露着粗犷豪迈的力量感和强烈的异域风情。在人物造型上,他摒弃人物美化,如实表现主人公的黝黑苍老,积色厚重,气魄浑厚。

 

李泉作品《寻梦香巴拉系列之十四》 105x65cm

  转山转水转佛塔

  李泉是一位藏地艺术家,他的眼睛里、笔墨中充斥着藏地的庄严金额肃穆、瑰丽和神奇。在他的作品中,藏民、雪山、牦牛、羚羊、澄明的天空和湖水、朝圣的僧侣和游客,一阵风一场雪似乎都夹杂着5000米海拔之上的味道,经幡和寺庙似乎又传出那悠长肃穆的梵唱和转经筒的声响。一切都在尘嚣之上,一切又都在蒙眼之前,他痴迷的这片土地在他的画笔下变得粗犷豪迈、充满力量。

  所以,像他的作品《祈福》、《藏魂》都以庄严的天空蓝为主色调,画面中只有沧桑而虔诚的双手高举,你一看就知道是人们在跪拜、在祈祷、在漫漫路上坚定地修行。我们的手有千千万万种形态,而有如此虔诚、如此纯澈、如此平和温厚的信仰之手,我想,再也找不出另外一双。

  今年,他又一次进藏,第17次踏上那片让他魂牵梦萦的土地。

  忆峥嵘岁月,1991年,他第一次进藏,之后又自驾几乎绕中国边境线一圈;后来,他十余次穿越青藏、新疆、云贵川、内蒙;2002年,他第一次穿越可可西里无人区,险些丧命;去年,他又进藏,去转山,57公里路,徒步一天走完;今年,他又去转山,梅里雪山,平均6000米以上海拔的“太子十三峰”,徒步四天走完......

  走在转山的路上,他说,你会和他们一起前进,看他们一步一叩首。他们无论老少都在内心里奠基着强大的信仰,看着看着,你就也融入了他们,成为了他们,内心在升华!

  因此,在他的作品里,你会看到藏民饱经风霜的脸谱,那些被烈风吹开的皱纹、那些飘扬在风尘里的藏袍、那些掩埋在尘土里的祈祷和匍匐、那些回荡在尘嚣之上的呢喃和哼唱,都是深入骨髓的魂。我忽然明白,他的《藏魂》系列作品让人看后心台涤荡,他的刀笔并举让作品在欲火重生后,迸发出巨大的精神内核。若不是这样的路途,若不是这样的追逐,若不是这样的巧夺天工,我们将会失去多么精彩的一道艺术之光。

  他也有藏南独特的秀美景色和磅礴意象,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更为他提供丰富的素材。这里像是一块未经污染的人间天堂,干净、纯粹、温暖,他内心的香巴拉在这里找到了归属。古人云:“格物而后知至”,藏南秀色,他见识到的越多,他的内心就越震撼。在他的心中,那些描摹风景的画师,丝毫比不得这自然造化的九牛一毛。这里像是一块处女地,并且不带一丁点脂粉气息。

  这也就有了《寻梦香巴拉》系列作品里的明快、清澈、高远,他仿佛站在一块温暖的色彩里,雪山就站在远远的高处,天空变得越来越远,听不见风声,那一刻,心湖止息。他在单薄的瓷面上传递出一种难以遮挡的厚重和信仰。

  他进藏很多次,每一次都内心难过。我想,正因为他爱这地方,并且“爱的深沉”,所以他的作品中也会“含着泪水”。对于濒临消失的高原湖,渐渐上升的雪线,全球气候的变暖、自然环境的恶化、人类对高原脆弱环境的破坏和践踏,都已经让这片“最接近天堂的圣地”支离破碎。因此,他也把关心、把心疼、把质问都刻画在作品里。他不是娇柔的做作,他是用男人喷薄和爆发的正气感挥斥方遒,而把内心细嫩的一抹,守护在这里。

  因此,他的遗憾和珍惜留在了这里,他的呼吁和捍卫也留在了这里。《最后的净土》,这不是哗众取宠的噱头,是心疼、质问和警示。所以,你越了解他的作品,就越喜欢他的作品,和这个真诚、桀骜、纯粹的大男孩。

  读懂这些,你就不难体会,为什么他要不断进藏,为什么他心中狂热,为什么他书生意气,为什么他“满含泪水”?

 

李泉作品《高原反应》 172x42x4cm

  一切也都只是过程

  如果把李泉的足迹记录在地图上,那将是怎样一段奇妙的轨迹?17次进藏,90年代几乎绕边境线一圈,2次穿越可可西里,2次穿越内蒙古,足迹遍布全国各地。他的前脚刚停下,后脚就又跟上来,他是一个永不停歇的“行者”。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他都时刻在路上。

  藏地风光和文化给他的触动,远远不是几句话就讲的明白,他像失了魂一样地着迷。

  他经常说一句话,“人这一辈子,就这六个字:感触、感知、感悟。”

  当他内心不知名的力量驱使着他,让他不断地触碰到藏地的大善和大美,高原上稀薄的氧气也穿透了他的内心,不断冲撞着他的热爱。他在感触。

  当他慢慢走进了藏地风光的怀抱,了解了她的宽容与亲切,他的内心渐渐有了醒悟。他在感知。

  但他说自己从没达到过悟的阶段。“这么多年不管是创作,还是行走,无数次进藏的原因就是去感受大自然的神奇。只有不断去碰撞、去感受,他才能继续走下去。”

  而将来走向什么地方,他不能定论。艺术是无涯的,每个人都有在经历着不同的过程,没有人知道彼岸在哪里,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去经历,就像一场永无止境的修行。

  老子说,“道可道,非常道。”各行各业,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自己的观,有自己的道,只是每个人的道行不一样罢了。李泉无数次进藏,无数次痴迷,无数次寻找,这也是他自我的修行。

  一切都只是过程,一切都只是经历。“我能做的,就是坚持做下去。”这是一个追梦人内心最朴素、真诚的独白,也是所有怀揣梦想的人默默前行的写照。艺术不需要华丽的外衣,言语不需要鲜艳的辞藻,我们只需要听见、看见、感受到现代人简单的精神诉求。

  走在盘曲的路上,周围穿梭着朝圣人匍匐的灵魂,一步一步都走得坚定,最后背上的行囊淹没在路的尽头。他还在不停地走,不停地匍匐,不停地转山,他的生活是永不停歇的脚步和画笔。

  在行者的心里,修行就是脚下的路,而彼岸,有一朵盛开的格桑花。

  2015年8月23日夜,于珠山

作者:伊国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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