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到微信,
请点击右上角。
再选择[发送朋友]
或[分享到朋友圈]
2017-05-02 08:16
“运动”这个词,在中国很是谨慎,但凡是“运动”,那必然带来的就是对于上一轮潮流或者是事物的推翻。
策展人沈揆一就是这么“大胆”的用了“水墨运动”这个词,并且还是“无垠”、“行进中”的“水墨运动”。
用参展艺术家王璜生的话说,讨论和策划水墨展览的人很多,但是“水墨运动”这个词还真的是第一次被提出。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这次的展览中没有所谓的“新水墨”的称呼,这个概念似乎在四五年前有点被透支的感觉,无论是定义、内涵、形式、艺术家群体等等,都被严重的“定义化”。
沈揆一策划的“无垠-行进中的水墨运动”展览艺术家(部分)
那,提出这场“水墨运动”的沈揆一,到底是如何来策划的?今天的市场环境下,“水墨运动”究竟来没来?
在尝试着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沈揆一和艺术家们不可避免的要回答一个问题,“水墨运动”中的“水墨”是指什么?谁冲在了前面?
“其实从1900年代开始,现代水墨运动就作为一种现象开始出现了,那个时候从事水墨实践的艺术家很多,但是中国水墨运动融入到世界的范畴中则是一个非常长期的过程。另外一个层面来看,这批从事水墨实践的艺术家和其他媒介的艺术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非常具有当代性的一种艺术形式,这种状况也确实僵持了很久,一直到1960年代,刘国松开始了自己的现代水墨创作,才和所谓的传统水墨拉开了差距,才揭开了现代水墨运动的大幕。”沈揆一说到。
在这个过程中,沈揆一承认美术史和理论的总结研究是滞后的,艺术家则是承担了很大的任务。
不可否认,刘国松是冲在前面的那波人。
刘国松,云耶?雪耶?,187×387cm,纸本水墨设色,2017
1983年,中国美术馆为刘国松举办了其在大陆的首个展览,随后还在南京、哈尔滨、武汉等地进行了差不多三年时间的巡展,当时在大陆引起的轰动是始料未及的,很多人都说刘国松对于中国画的革新和发展提供了一条新路径,就是今天我们讨论的现代水墨的“首发”。
“我是1981年的时候进来了大陆,那个时候经济是非常的萧条,尤其是关于水墨画的讨论还是在文人画的范畴内,但其实那个时候我在台湾已经开始了现代水墨画的创作,我研究了很多的材料,包括纸张和笔墨等,但是其实在台湾是骂声一片的,台湾那个时候的保守派是不能接受“断中锋的命”的说法,真的是,后来我连一份正经的教书画画的工作都没有,只能去建筑系谋了一个职位。”在说到自己早期在现代水墨的尝试过程中,刘国松笑言差点因为这个原因没有工作干。
也正是刘国松在大陆的展览的轰动,影响了当时年轻的徐累。
徐累,气与骨-研山铭,104×195cm,绢本水墨,2013
“从1980年代过来的这批画家,我们遇到一个非常具有变革性的时代,是一个中国重新融入到现代性实践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遇到的问题就是如何能够打破传统对于我们束缚,然后走向现代性的表达。”作为这一批画家中的代表,徐累深知当时的氛围和环境。
而包括徐累在内的年轻画家们的焦虑正是来自于对当时氛围的反叛。
“作为中国水墨画家,在这个现代化的实践的过程中,哪个是合适自己的,这个是困难的,首先我们中国画是一个保守的画种,要打破这个传统,就是要把老的观念抛弃掉,在这个反传统的情况下,我们对于传统的认识,是让位与全盘西化的偏颇中去的,所以在中国画画家中,在当时是被一个现代主义的潮流所边缘化的。”徐累进一步说到。
不敢说,这种偏颇已经结束,起码到现在依然存在的。
王璜生,箴象170211,123×123cm,纸本水墨,2017
“中国水墨艺术在国际上的关注度和发展很快,在当代艺术的场域里参与度也很高,但是从我自身来看,在从事水墨的一些活动和创作中,还有需要营造某种更开放、更具有当代观念精神的一种方法和方式、路径等,来重新探讨,或者是做当代水墨的具体时间,能够和国际当代文化进行对话,这是一个一步一步的过程。”王璜生从自身创作的经验谈起。
王璜生所提及的“当代水墨”的概念,和之前我们上文中一直所提及的“现代水墨”其实是不同的,这也是目前学术界所存在的不同的看法。
“水墨很久以前就有,但是我们有自己传统的价值评判标准,对于现代水墨进程,以前的框架失去了原有的系统,需要重新建立历史体系和框架,艺术家承担了很大的任务,只有通过他们的实践才知道,什么叫现代水墨和传统水墨,才能定义现代和当代水墨。”沈揆一说到。
朱伟,水墨研究课徒系列No.3,65×55 cm,纸本水墨设色,2017
其实,这也是沈揆一在坚持做的事情,理论研究的滞后性往往就是这样,在艺术家长达多年的实践之后,能够在艺术史的长河中得以总结和定位,这也是沈揆一想要通过这场展览回答的问题。
今天是不是有一场“水墨运动”?但显然沈揆一目前也没有一个准确的回答,因为他说,这场“运动”是“无垠”的,这就给画家一个没有边界的概念,自由的去选择。
丘挺的回答是“不能回避”现代性的样式和当代的生活。
徐累的回答则是“找到我们原理性的认识”。
但是这个选择一定不是“安全”的。
丘挺,太行雪霁,340×146cm,纸本水墨,2015
“首先在艺术中有一个革命的反叛是重要的,如果我们按照过去历史上的那种走法,可能会变成一个很安全的方式,但是从历史来来讲,反叛性的艺术家对于美术史都是有贡献的,比如离我们最近的20世纪的张大千、齐白石、黄宾虹等,他们一定是在过去的历史的某一个模式上,添加进了一个什么东西,使得出现了变化,改变了美术史的成分。”徐累说到。
这其实是前辈画家所作出的“示范”。
徐冰,语言的风景-旧地重游四,98.5×174cm,纸本水墨,2003
“不同的时代变迁,不同年龄段的艺术家都会有变化的,到我们这一代发生了很多的变化,我们最后选择的状态,是在这个过程中酝酿出来的。尤其是在中国,进化论思想严重,在这种影响下,当代的诉求就是“求新”,作为我来讲,应该是在面对传统来产生现代性的审视和把握,也恰恰是我们这代人的理解会多一些,如何在现代的样式下,介入当代生活,做出当代水墨的作品,不能回避这些,我希望是进入这种状态的,在这个里面进入创作,比如讨论现代的时候,我们恰恰是在一个坐标去看,这样才形成我们当代的一定文化根源的选择。”丘挺说到。
“任性”的李津和“叛逆”的彭薇,都是注重自我感觉的画家,他们的选择其实更加的个人化。
李津,沉思,180×98cm,纸本水墨,2015
“我觉得咱们中国人的软肋,人家觉得特别莫名其妙,一直在定义什么是抽象、当代、现代,这太累了,画家就是做自己的事儿,什么叫现代水墨,我是水墨,有限定的,当代基本是活在当下就够了,就是这么简单,画画思考的更多的是应该是回归个体,个体面对世界的时候,随便选择,但是可能现在更重要的是要说的话,要参照对,艺术家几十年磨一剑,就是语言的纯粹,真正的衡量是,英雄所见略同、不谋而同的,但是因为性格接近,同时在东边和西方是接近的,但是在接近的过程中,你能做到最好的就行了。”不愧是“任性”的李津,一如在画面中的畅快淋漓。
李津说,他太害怕这种集体主义的思考了,在这个大环境中,会把自己全忘记了,作为世界的一份子,回到个人,我怎么去看世界,这个前提才是选择的权利,语言是什么,不重要,没有先进和传统,在这个时期特别计较的东西,是创作中的障碍,很有可能因为这种选择会丧失很多东西。
彭薇,溪岸微风,139×38cm,卷轴纸本水墨设色,2014
“我的父亲教会我的是一种近乎野蛮的绘画方式,我其实非常不适应美院的教学体系,对于我个体艺术家来讲,有些东西永远没有止境,不断的和自己进行对话,周围的而环境对抗,和一个美术学院的教育体系对抗,我也临摹,但是我发现我做不到那样,找不到自己的方式,既不知道画什么,也不知道怎么画,和自己和环境在对抗的状态。”彭薇说到。
但是彭薇也说到,不管在画什么的时候,都从现代的事物介入,但最终都要回到传统,就是传统和复古的问题,我不知道是为什么,这就是美术史和社会发生的关系,呼应关系,回望是因为大家认识到现在的问题,从过去找经验,再来补充自己。
这样正是徐累所说的,中国插秧式的前进方法。
徐华翎,若轻4,240×130cm,绢本水墨,2016
“我们前进的方法,和西方那种单线性的前进方式是不同的,西方的美术史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嗖嗖的往前走,而我们中国则是插秧式的方式,在“倒退”中寻找方式,所以我们的历史上有很多的复古运动,都是对当下的状态不满,想要回到过去理想的状态中去,这是一种往回看的过程,看到我们日后前进的动点。”徐累说到。
其实,说到“对抗”这个词,似乎是“运动”的前奏,在画家不断的自我以及和环境“对抗”中,最终酝酿出了“运动”,这在美术史中也是成立的。
比如,过去,我们面临的是古今之争,是当下和过去的对抗。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
“今天我们在现代面临着一个新的维度,不再是过去的古今之争,而是中西之争,这在过去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这个对我们来说一定是一个挑战,我们几代画家都遇到这个问题,所以我们每艺术家都在这种争执中找到一个个人的表达,所以我们每一个艺术家,我们选择的方向,根据自己的性情和理念,可能每个人的做法是不一样的,不同年代的艺术家,有很明显的差异,但这就是艺术上很有差异性的对于时代的回答。”徐累说到。
卢甫圣,高秋,145×70cm,纸本水墨设色,2006
同时,徐累也说到,其实,我们是有“原理性”的超前,这种“超前”不是简单的笔墨和情绪,在创作中应该去找到一个原理性的认识,能起到一个推动作用的,不是说找到其中的一个边边角角,而是在过程中,如果我们对于“原理性”的框架没有得到一些很好的证实,我们不会归纳,我们不会从中找到一个可以建构未来的框架和方式。
相对于艺术家的各种选择,提出“水墨运动”的沈揆一似乎在刻意的保持着一种沉默,他希望艺术家的作品和回答在针锋相对中能够诠释这场“运动”的真相。
其实,正如沈揆一谦逊的观察,我们也没有回答出这场“水墨运动”究竟是不是一股新的潮流,但是正如上述艺术家不断的讨论,以及在创作中做出的回答,我们希望大家看到艺术家们的不断和自己、和环境“对抗”“磨合”或者“分道扬镳”的过程,而沈揆一则是准确的从中找到可以归结成“原理性”的美术史架构。
来源:雅昌艺术网 作者:王林娇
分享到微信,
请点击右上角。
再选择[发送朋友]
或[分享到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