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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ztalk | “陈可:和爸爸聊天才是正经事” 开幕对谈回顾

春节将至,你是不是许久没有与家人促膝长谈了呢?余德耀美术馆项目空间新展“陈可:和爸爸聊天才是正经事”为你带来了艺术家陈可与父亲的一场对谈,通过一系列综合材料绘画与装置,陈可将青春、个性、家庭和衰老等主题融入了与父辈的对话中,旧日的记忆在展厅内徐徐展开。


开幕之初,余德耀美术馆特邀艺术家陈可与知名学者沈奇岚就一代人的童年与家庭生活作了对话。以下为对谈实录:


对谈现场


沈奇岚大家下午好,欢迎来到余德耀美术馆。今天的天气和交通状况不是很好,但我们有幸在这里相聚,形成了一种新的家庭感,非常温馨,这也是陈可这次展览所带给我们的感受。一般来说,展览的名称会包含一定的哲学意义和概念,但这次展览名为“和爸爸聊天才是正经事”,体现的是一个相对放松的日常状态,这使我非常好奇,也希望能够向陈可了解一下,这个项目是怎样开始的?你是如何使这个让人放松的日常话题成为你的创作重点的?

 

陈可首先我想感谢大家在雨中赶来,参与我们的讲座和开幕式。我现在身处在这样一个温暖的环境中,挺放松的。我也希望今天开幕的展览能带给大家一种温暖、放松的感觉。

刚才奇岚谈到展览的题目,其实这个题目的灵感来自一首歌——《在动物园散步才是正经事》。我前两年的创作主要以人物作为线索展开,有弗里达和梦露,这些人物其实离我很遥远;因此这次我想在这个线索上加入离我最近的一个人——我的父亲——我和他一方面有着血缘关系;另一方面他是一位国画艺术家,我的作品所探讨的中西方传统问题,也是现在很多中国艺术家面对的话题。无论是早期还是现在,我的所有创作都是从我的生活经验出发的,所以我也希望这个展览并不是一个从书本进入的展览。我的正经事是做作品,所以好像跟父亲聊天很难被提到日程上。我们没有时间去聊天,没有心情坐下来面对彼此。我感觉这两年在我们生活里有些所谓重要的、正经的事没那么重要和正经,但被我们忽略的一些事才是最有意义。这个题目由此而来。


“陈可:和爸爸聊天才是正经事”,余德耀美术馆展览现场,2018


沈奇岚我为了准备对谈提前看了展览,我感到陈可与她父亲之间有一个很奇妙的交流,我想大家应该也很好奇:这两年在创作这些作品的时候,你是怎样让父亲成为你的模特的?你们的聊天是怎么进行的?

 

陈可其实我刚和美术馆定下展览档期的时候,就把这个计划很详细地写了下来,但一直不好意思和我爸说。我一开始是模模糊糊地说,我有作品可能需要你的支持,也许要帮我当一下模特。我爸一直都是很支持我的,所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但我一直不好意思和他说是为下一个展览准备的。后来我们一起去一个朋友家里度假时,那位朋友说,陈可下一个展览是以父亲为主题的,我想当时他应该吓了一跳。但我能感觉到他还是挺开心的,因为他最近的微信头像已经换成了这个展览里的一件作品。我觉得这个过程对我们来说是挺难忘的一个经历,因为我父亲一直希望有机会在一个比较隆重的地方展出他的作品。虽然我没有办法为他完成这个心愿,但我觉得这是一种曲线救国的方式,使大家在这里能够感受到他的一些气息。

 

沈奇岚在创作过程中,他是否会理解你的一部分创作技法?你和父亲有过切磋吗?

 

陈可其实在中途,我爸爸除了当模特,还会当我的助手。他会裱画,我的一些作品里会用到比如绢这种材料,要附着到另一个位置上的时候,我就会去请教他。《杯中兰》这件作品中手绢上的兰花就是我爸爸画的。他画完了以后还问我怎样去把它放到我的作品里比较合适。我觉得他虽然自己画传统国画,但对当代艺术很好奇,带着一种开放的心态。


陈可

《杯中兰》

油彩与茶杯垫拼贴于布面

86 x 66 cm

2018

作品图片由艺术家及北京星空间惠允


沈奇岚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全面、深入地进入到整个创作过程吗?

 

陈可其实最后他没有完整地看到全部作品,因为我很难在工作室里把它们全部放出来,但我给他看了一些展览的图片。其实这种交流还是一种神会吧,就是中国式的交流。包括我们聊天的内容,很多也是家里鸡毛蒜皮的事,大家不太会去正面地说这些。我觉得他对于整个过程是很关注的,虽然有些东西他不能完全理解,但是好像我在做的他都比较支持和认可。

 

沈奇岚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也聊过,像我们这一辈的父亲们,他们很爱自己的子女,但是不会直接地进行表达,这两年你们有没有直接表达过你们之间的关系和爱?

 

陈可没有,很难直接表达,都是细微的生活细节。比如他支持我进行创作:我忙的时候替我分担孩子的很多事,这就是一种爱的表达;他身体不好的时候,我会去给他添置东西。但这次的聊天,属于一个比较正面的沟通和方式,也是这次展览非常重要的线索。

 

沈奇岚这次展览的作品中有一些大幅作品(《大金》与《青春》),这是不是你第一次试着去了解你父亲的青春?


 陈可

《大金》

油彩及丙烯媒介剂,木、铁拼贴于布面

200 x 157 cm

2017

作品图片由艺术家及北京星空间惠允


陈可他们那代人的经历是很坎坷的,有很多故事,但之前我没有机会请我父亲和我分享。后来我发现我们聊天的很多话题都和他的青春、经历有关。青春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最难忘的,当时很多苦难都过滤了,留下来的都是一些美好的东西。他比较愿意跟我聊这些事,我听起来也挺有意思的。

 

沈奇岚可以分享一、两个他跟你聊的故事吗?

 

陈可比如说他第一份工作是在一个很大的林场,位于川西高原阿坝州,也是当时汶川地震的地方。因为家庭原因,他在初中就没办法继续读书,离家做工人了。那时生活条件很艰苦,吃的东西也很简单。一些同龄的工友们中,很多是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少爷,他们在一起挺好玩的;有一些工友也喜欢诗词歌赋,他们在那种环境下会探讨文学、艺术;农场里还有很多传奇故事,他给我讲过黑熊复仇的事,我觉得挺离奇的。

我父亲甚至还写了一些小说,就是以那个时代和生活作为背景发生的一些事。人性的复杂尤其能在那种环境中被真实地体会到。

 

沈奇岚听你这么说,会感到你身上有很多和父亲很像的地方:你对艺术的热情和不知疲倦的工作态度。

 

陈可我觉得可能有一些遗传吧,我们都是容易钻到一件事里出不来的人。面对作品的时候,好像真的可以把外部的事情都忘掉。可能也是因为这种遗忘,让我觉得可以暂时摆脱一些外界的不愉快。

我曾经和爸爸聊过这个话题,我说你现在退休了,为什么还那么拼命,不去放松一下呢?他说画画对他来说就是最放松、最安静的时候。因为他的性格比较敏感,情绪波动也很大。由于身体的原因,他的情绪不是特别平稳,但画画的时候就可以安静。我觉得我也一样,面对作品的时候自己能安静下来,而且只有安静下来以后才能做好创作。


“陈可:和爸爸聊天才是正经事”,余德耀美术馆展览现场,2018

 

沈奇岚通过这两年做这个项目、做这些和父亲相关的作品,你有没有觉得比原来更了解他了?

 

陈可我觉得是,而且使我更了解他们那一代人。他帮助我开始思索个体与历史、与国家之间的关系。我们这一代人从小是比较顺利的,其实没有这种感受,但是听完我父亲的讲述,我会发现人的渺小,你在一个机制里,很多事情是非常复杂的,很多时候是一种顺流而逝的状态。他们那个年代更复杂,比我们面对的冲突更严重。

 

沈奇岚有没有一些时刻让你觉得有父亲没有实现的梦想你必须要帮助他去实现?

 

陈可我以前比较叛逆,父母向别人夸奖我,我会特别生气,因为我一直想要把自己和他们切割开来,但现在我觉得如果这能够给他们带来一些安慰其实挺好的。因为他们那代人确实有很多理想没有机会去实现,就会很自然地把很多东西放在自己的下一代身上。尤其当我有了小孩以后,更能体会这种心情。但比较好的一点是,我爸爸他自己是艺术家,所以他有他自己的世界,到现在也能够在他的绘画和由绘画而形成的圈子里找到很多乐趣。所以我觉得我们在艺术中还是一种相互独立的状态。

 

沈奇岚我想问一个稍微尖锐一些的问题,你是否理解和欣赏你父亲的艺术?

 

陈可其实我小时候特别困惑,后来也问过我父亲,为什么不教我画国画?我们家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但我就是没有学过,也许我爸爸是觉得让我找自己的路更好吧。

虽然他没有正面教给我,但国画的元素已经融入我的视觉记忆里了:我小时候住在他的画室里,早上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墙上的国画;家里的柜子里会嵌上他画的作品;家里的书大部分是和美术有关的。所以这次我也将一些传统元素结合生活细节放入作品中,比如窗帘、屏风,只是没有把它们在一个“正式”的位置上体现出来。因为我理解中的中国传统文化是融合在生活里的。我们从小背唐诗,我们使用的餐具,家里的窗帘、被子的图案,很多都来源于传统绘画,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选用了它们。这些年,这些东西越发让我感到熟悉和亲切,所以我开始慢慢地想要去了解它们。


对谈现场


沈奇岚我对你的作品也观察了很多年。早期,可能还是叛逆的时候,画面上的主角和这个世界没有太大的联系,是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的。但是这次的作品展现了一个很有温度的生活世界,有很多生活细节进入你的画面和作品中。

 

陈可可能和年龄有关,每个年龄段有不同的状态。20多岁的时候,还是在自己的内心世界打转,需要面对外界的事比较少,因为我一毕业就做了协议艺术家,所以和社会的接触相对少,所以那时的作品主要探索的是我的内心世界。

现在因为年龄的关系,我也成为了母亲,必须要与外界接触,更多地感觉到了真实生活对我的包围。比如创作到一半的时候,会突然想起家里需要买鸡蛋;画到一半的时候,要看一下微信里孩子班主任发的通知。这些都是很客观、很真实的存在,会进入我的创作里。这种变化我是后知后觉的,我做出一批东西后,再去看时突然发现有这样一个变化,但是做的时候并不是刻意的。

 

沈奇岚我很好奇这些日常琐碎对你来说是一种耗损,还是会进入你的创作中成为一种更丰富的题材?

 

陈可我觉得这些是无法逃脱和逃避的,对我来说,生育前后是一个分水岭,刚开始其实有一点不习惯、抗拒和不接受。这两年就慢慢习惯了,我会去切换角色,比如说在工作室需要专心工作时,我就关掉微信,把这些事尽量放到其它时间去处理。但生活的细节慢慢地也会给我很多乐趣。如果老在一种不着边际的一个状态里,就很难看到生活的实象。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我是一个顺其自然的人。我既然有了现在的生活,就会去接受它、面对它,然后以一种积极的姿态放到我的作品里,这样可能会减少和它们之间的矛盾。

 

沈奇岚这是一种特别有意思的和解之道,因为艺术家和生活之间往往有一种很强的张力,有些是与世界隔断,但你是在努力地把它容纳吸收。我们可以看一些作品,然后和大家分享一下作品背后美好的故事。

 

陈可这次展览的册页中除了作品还有许多文字解释。为了展览,我几乎记录了每一次和父亲聊天的内容以及当时的感受,包括在聊天计划的推进过程中我与父亲的状态变化,然后从中节选了几段放到画册里。这次展览的作品很多都是以这些聊天内容作为出发点去展开的,结合了我自己的一些感受,所以我几乎都能找到对应的线索。大家在画册里看到的配图,其实和那些文字是有一定关系的。

比如说第一部分的《脸》:我画了我爸爸现在的外貌,再把他年轻时候的照片翻出来画了一下。其实衰老是很多人要面对的话题——尤其是父母特别明显,因为我们小的时候是他们年轻的时候,他们在我们心目中代表着人最好的状态;现在他们进入了很脆弱的、像小孩一样的状态。


“陈可:和爸爸聊天才是正经事”,余德耀美术馆展览现场,2018


沈奇岚你画的时候有没有那种心疼的感受?

 

陈可我体会到生命无法抗拒自然规律,包括我自己也是在走向衰老,这是没办法回避的事实。所以通过三个不同的脸的状态,我希望可以表达出这种感受。

《大金》和《青春》是以父亲年轻时的经历作为出发点创作的。《大金》上有很多树林、湖泊,农具的元素,还有我对那个林场的想象,虽然我没有去过那里,但是通过父亲的讲述,我可以感受到那里的风景和他们的生活。那是一个糅合了青春与残酷的年代,人性很多恶的东西被暴露出来,但那恰好就是他们的芳华。所以我觉得这件作品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残忍和美,是残缺和破碎的混合物。

 

沈奇岚被辜负的青春。

 

陈可对,不完美的青春,又是最难忘的。

 

沈奇岚这件作品爸爸看了之后有什么反应呢?

 

陈可其实我还没有时间和他好好坐下来聊这次的作品。可能我回去以后会和他再聊一次天,听一下他的反应。

 

沈奇岚因为我和爸爸回忆我的童年时,我们的版本总是不一样,不知道你会不会有同样的感受。

 

陈可有,我说我经常挨打,他们说没怎么打你啊!我觉得父母眼中的我和我对自己的认知是有差距的。像这次展览,我放了一张我童年的照片,我觉得比较能代表他们心目中的我,在他们眼中,我可能是一个乖孩子,但我又有自己的小世界,还是很不一样。

 

沈奇岚有时候我会思考,我们和父母之间的亲密关系被压抑是不是时代造成的。他们这一代普遍不擅长表达情感,普遍不知道如何表达爱,所以导致了我们这一代其实没有在言语、情感和肢体动作上同他们达成很好的沟通。

 

陈可我觉得有。我还好,但我身边有些朋友和父母的沟通确实有很多问题,甚至会不太能理解对方。我想还是缺乏沟通的习惯和技巧吧。我们这一辈可能会好一点,因为现在的育儿宝典都在指导我们要对孩子说“我爱你”。

 

沈奇岚所以你现在经常会这样对孩子说?

 

陈可我会在言语上和她这样说,但我觉得可能我做得没有父母好。我妈妈对我的呵护是无微不至的,我就是她的宇宙。但我因为自己工作的原因,没有办法给我女儿那么多。我也许说得好听,可是做得没我妈妈好。女性、母亲这类话题,也是我现在比较关注的一个点,也许会在将来的创作里有所反映。


“陈可:和爸爸聊天才是正经事”,余德耀美术馆展览现场,2018

中间幅及地面装置为《有蓝色屋顶的房子》


沈奇岚《有蓝色屋顶的房子》这件作品非常有意思。

 

陈可这件作品源于一个澳洲的驻留计划,是我和父母、孩子一起去的。画面里的小房子有很长的历史,是牧场里的一个马厩。当时我为这座房子作了写生,回国后又把写生画成油画。那个牧场很大,没什么人。有时候我在外边写生,晚上回去看到房子里的灯光就觉得特别温暖、很有安全感。我们在中国的大城市里其实很难体会到户外环境里人的不安和脆弱,但在澳洲有时会有这种体会。

家在我的心目中是一个可以保护我们、躲在里面让自己放松的地方,但它也不是一个简单的概念,它有很多微妙的东西,甚至可能也是一个最容易伤害你的地方,因为亲密关系从来都是最难处理的。所以我增加了一个雕塑,这个雕塑也是一个小房子。我工作室里正好有一块石头就是这个形状,我把它上面染成蓝色顶,它的下面正好有一个缺口,像一个伤口。我觉得家既可以安慰你,又会让你有一些伤痛的感觉,是比较复杂的。这件作品代表了一种亲密关系,以及家和外部世界的一种关系。

 

沈奇岚看你的作品时,会感受到一种矛盾。看上去好像特别温暖,但有一些细节又让我觉得其实你对这种温暖是保持一丝怀疑的。既有保护的感觉,又有伤口。

 

陈可因为我不是一个标准意义上顾家的人。很多时候,我自己的状态也是很矛盾的。一方面家对我来说很重要,我的原生家庭给了我一个比较好的榜样,父母彼此关心爱护;但是由于成长、经历、个性和工作的影响,让我很难放下自我,回到家庭。所以我其实也一直处于一种矛盾的状态中。

 

沈奇岚为什么自我和家庭之间有这么大的张力呢?

 

陈可很多时候家庭需要你去奉献和牺牲,而这和艺术家向往的自由、无拘无束是有矛盾的。

 

沈奇岚在和爸爸聊天的这两年中你有没有发现他们这一代人奉献很多?

 

陈可他们这代人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做螺丝钉,而不是去张扬个性。后来的遭遇使他们也必须要去做一颗螺丝钉,中国传统的儒家观点也是先家国。他们在这样的教育中长大,所以更有一种献出自我的、无私的奉献感。现在我也在思索,有时候奉献比获得更能让人愉快。

 

沈奇岚能说一个经历吗?为什么奉献让你获得快乐?

 

陈可比如父母病了,我需要去跑医院,在身体和精神方面去帮助他们。如果把这件事做好了,我会感到挺高兴的。是一种满足感,感到自己有能力可以真的去保护他们。

 

沈奇岚《憩》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装置。

 

陈可这件装置里有抽屉、织物、黏土做的蘑菇,还有一些手绘的家庭合影。这件作品是我童年回忆的浓缩,对自己原生家庭的一个解释。我现在好像更能体会到童年带给我的是什么,童年确实对一个人非常重要,尤其在我有了孩子之后更能体会这点。童年的经历对一个人未来一生的影响是非常深远的。

我对童年的记忆还是比较美好的,有很多很温暖的东西。现在想起来的都是一些细节,比如说不怎么亮的灯泡,家里的灯光永远是昏黄的,很温暖;南方比较潮湿,下雨,屋里可能会长蘑菇、会来一些奇怪的昆虫;还有室外的荷塘。后来我离开家乡,在外地想到这些的时候,就好像有一个可以安放自己的地方,很稳固。即便我们周围的世界流转太快,很多东西稍纵即逝,但你的童年还一直在那里,你的家乡就在那里。


 陈可

《屏》

丙烯颜料、绢、水彩颜料、透明塑料板拼贴于旧屏风上

180 x 201 cm

2018

作品图片由艺术家及北京星空间惠允

 

沈奇岚看到这件作品的时候我也特别感动,我想到自己小时候,和朋友玩捉迷藏,就曾经躲到过这样的橱里面,我一下觉得整个童年都回来了。抽屉里还有很细致的绘画。我觉得这批作品并不是宏大的叙事,却和每个人的童年经历相关,你会感到你的生命感被召唤了出来。你也尝试了新的材质,可以稍微解释一下《屏》这件作品吗?

 

陈可这件屏风和柜子、椅子,都是七八十年代的东西。我之前也有在老的家具上做过作品,这次不太一样的是有一些新的材料拼接进去。比如我把屏风中间原来的布拆下来,替换成了我们现在做屋顶阳光棚的材料。这是一种很常见的材料,很多时候被用在“棚户区”。我自己有一种体验,有时候所谓的“底层”生活蕴含了许多智慧,廉价材料可以被搭配得很好,就像建筑师的作品一样。我认为艺术是没有贵贱的,如果你保持一颗忠于美的心,不管生活在怎样的环境里都能发现很多美好的东西。我把这种廉价的材料放到一件所谓的艺术品中,是想召唤出这种朴素材料的美。这些旧物也有许多使用的痕迹,是时光留下的痕迹。



当前展览 | Current Exhibition




作者:余德耀美术馆

特别声明:本文为艺术头条自媒体平台“艺术号”作者上传并发布,仅代表该作者观点。艺术头条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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