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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左至右:宋东、陈丹青、彭薇、巫鸿、蔡九迪
由巫鸿教授策划的《画屏:关于展览的展览》于12月19日在芝加哥大学北京中心开幕。此次展览承苏州博物馆《画屏:传统与未来》之余韵,展出了三组作品:周文矩《重屏》(灯箱)、宋冬《窗门屏》以及彭薇的“七个夜晚”系列中的三件。以古今对话为主题,让周文矩的《重屏会棋图》,当代艺术家宋冬的《窗门屏》和彭薇三组绘画《七个夜晚》再次实现一次跨越古今的相聚。
前言
这个微型展以三组作品反思刚在苏州博物馆结束的大型展览《画屏:传统与未来》并对其进一步观念化,因此可以被看成是一个"关于展览
三组作品之-是传10世纪画家周文矩的《重屏》, 由于无法离开华盛顿的弗利尔美术馆而在此以灯箱展示。画中四位男士在-扇立屏前下棋;屏上描绘几个妇女服侍半躺在内室床榻上的男主人;这第二组人物之后是一架山水屏 ,构成作品深处另一层画中画。
《重屏》的性别空间被此展览中的两组当代作品扩展和个性化。男艺术家宋冬的《窗i门屏》使用来自拆迁房屋的废料,以三维装置制造出幻视的层层入口。女艺术家彭薇的三幅作品选自她的《七个夜晚》组画,在屏风状的素白平面上勾画出梦中景象,邀请观者去破解和想象隐含的叙事。
巫鸿(策展人)
周文矩 《重屏》
宋冬 (2018-2019)《《窗门屏》
彭薇《第五夜》 2018
彭薇《第七夜》2019
彭薇 《第二夜》、《第五夜》2018
缘起|画屏:传统与未来
在2019年9月6日,一场名为“画屏:传统与未来”的展览在苏州博物馆开幕。该展览由芝加哥大学东方艺术中心创始人和主任、斯马特美术馆顾问策展人巫鸿担任策展人,展览为期3个月。
策展人巫鸿在谈“画屏”在中国艺术传统里的意义时说:“画屏在古代中国美术中具有独特的‘三位一体’身份:它既是一种极为重要的绘画媒材,又是可供近距离欣赏的以不同材料制成的物品,还是协助建构室内外空间的准建筑构件。这一特性使屏风在传统美术中扮演了耐人寻味的角色,把图像、空间和物品这三个视觉艺术中的基本元素凝聚在综合性的艺术创造之中。这种情况不但在中国美术中是独特的,在世界艺术史中也不多见。由于这个原因,虽然屏风这一形式在现代时期退出了人们的日常生活,但它的素质已经化为中国艺术基因的一部分。它持续的生命力不是表面的,而是潜藏在中国文化的底蕴和中国艺术家的深层思维之中。”
值得注意的是,很多美术史家通过研究发现:绘画史中一些经典作品原来是作为屏画进行创作的,现存的卷轴形式是重新装裱的结果。当代艺术家泰祥洲即是以艺术家的敏感揣摩原作的视觉逻辑,用可能的原初形式取代晚近的装裱。他2014年的《天作高山》以天津博物馆收藏的范宽《雪景寒林图》为底本,将之化为三联屏的中间一幅,两边増以双翼。全画因此被扩张成为水平构图,画中高山也被重新赋予中心地位。本次展览中的《大都会馆藏仿范宽山水图意象还原》是他2017年的作品,构图更为雄浑而富有生气。图中的主峰在原画中充满矩形画幅,两旁的山峦、河流以及房屋似乎被突然切断。将之扩充为水平构图的三联屏,泰祥洲创造了一个更宽广的空间,并给与山峦和云气更强烈的动势。
屏风、空间与性别《画屏:关于展览的展览》
从左至右:宋东、彭薇、巫鸿
彭薇 组画《七个夜晚》展览现场
透过宋冬 《窗门屏》看彭薇 组画《七个夜晚》 展览现场
巫鸿教授在做完苏博展之后,发现彭薇的《七个夜晚》刚好契合了其心中的未尽之言,于是想到还可以做一个微型项目,反思苏博《重屏》展,并对其进一步观念化,因而称此次是“关于展览的展览”。
开幕式上,巫鸿教授邀来老友画家陈丹青与艺术家宋冬、彭薇展开了对话。在巫鸿教授看来,三组作品的交汇,两位当代男性与女性艺术家的作品、延伸出了关于空间和性别的讨论空间。
宋冬 (2018-2019)《窗门屏》展览现场
巫鸿:这个展览叫做关于展览的展览,像自己写一篇小文章。刚在苏博做了比较大的《画屏》展,但是做完了后好像有些话还想说,或没说清楚,或又发现一些作品。比如彭薇的作品就是在那之后看见,一看觉得要早知道,我肯定放在苏州展览里,于是想再做一下,把观念集中化,小有小的好处,更明确。
主题就是对话——古代传统和当代艺术的古今对话。所以放了一张古代周文矩的《重屏会棋图》我把这它拿来做为契机。这张画里有复杂的空间的处理,特别是性别的问题。男在前,女在后,在屏风上投画,貌似女的是一种幻影,很有意思的。10世纪的时候,中国的艺术家想了很多空间和性别的问题,所以在我脑子里就和当代艺术的一些现象对应起来。比如展厅中宋东的装置,屏风的边边角角,各种闭合、各种看法和折射。当然他不一定认为我是男性艺术家,就这么做。但在我看来会有一些联系。比如我看到彭薇的作品后。她做的是关于梦的主题,她画的方法和形式也会给我产生一个联系。她的作品细节非常丰富,非线性的故事,有多种解释,也很有意思。
周文矩 《重屏》展览现场
彭薇:昨天我们和巫鸿老师布展完后看这三组作品的关系很特别,古代周文矩的画被宋冬的作品折射,我的画也折射在里面,真的像是一个过去和今天自然的连接。
《重屏会棋图》是我最喜欢的一张画,不管真伪,我每次看的时候,我的视线都会被后面那群女人吸引。今天巫鸿老师把它放在我的作品边对比,我觉得很好玩。这张画女性被画在屏风上,既像幻象也暗含从属于前面男主角们的地位。而我的画里,像用的是屏风上女性视角看……我好像把古代的男性空间置换了。仿佛这些女人走到屏风外面来了。《重屏会棋图》里屏风前下棋的男人们很像一次摆拍,屏风前是公共生活,而屏风上所绘的女性为主人铺床的情景是私人生活。而我的画要说的也是关于私人空间和公共空间的事情。虽然我借助了我的梦境和一些生活经验。
展览现场
彭薇 组画《七个夜晚》 展览现场
展览的三套画选自三年来画的《七个夜晚》系列。我试图在七组院落里画一夜之间可能发生的事情。每一张画的边缘是跟随院落空间变化的异形。每组院落里面有一个女性的主体人物,这是女性空间,是以女性视角来看周遭的。故事灵感来自我和一位朋友同时做的一些梦,也有自己生活里感受,所以它跟梦和现实都有点关系,没有什么逻辑,魔幻又现实。这些空间的故事是有我很深的情绪带入。正好这些年我去意大利和敦煌看了很多壁画也启发了我。当我看到那些复杂而神奇的故事,同时呈现在巨大墙面时。即便我不是基督徒也会被真切的情绪打动。我想如果一位画家的能力足够大的话,故事与绘画会变得不可分离,不合理的故事看起来也会变得那么合理,令人感动。不过,我不想用夸张的方式来传递情绪,所以用线、用古人的形象。这也是我对现实里看画的反思,我想做必须凑近看的,远看像是一张白纸,但是你走近了可以慢慢读下去的那种绘画。
展览现场
巫鸿:在准备这个展览的过程中,我和我的夫人蔡九迪女士和彭薇聊天,就谈到梦,特别是她和朋友两个人都做梦,然后互相交流,写下来画下来。我的夫人是研究中国戏曲和文学的,她写过一篇文章,叫《异人同梦—吴吴山三妇合评牡丹亭》。清代三个女士都读牡丹亭,然后都做梦,也记下来了,我就想这又是一种古今,通过友谊、梦、文学发生的好玩的事。
宋冬:屏风特别有意思,因为小的时候房子都不会很大,在一个房间里头如何的去区分?我们家四口之家有一间房,那么这一间房就会产生众多的帘子,或者像屏风似的东西,屏风可能是一个家具,也可能是一个信手拈来的哪捡来的一块破门板什么,就支在那儿临时的挡一挡,会给你感觉心理上的所谓的安全的空间。屏风是好像把一个空间隔出来了,但同时它又还是属于这个空间,也可以说连起来。
展览现场
我自己的这件作品,门还有里头的窗,都是从拆迁或者什么,反正大家废弃的没用的,是我一贯使用的叫做无用之用,这样的一个理念来创作。这个屏风,原来我们的屏风大部分都是把画画到屏上,或者上头镶嵌,雕梁画栋,但是我觉得镜子它的重要性,它是反射周边的东西,所以我想把实的东西,再通过镜子进行一个重新的表达,我们以为空间被延展了,改变了角度,所以大家一会再看的时候,可能从某个角度我们正看可以看到古代周文矩的作品,但是周文矩的这一部分可能跟彭薇作品的一部分融合在一起。里头可能还有小的局部,还可以看到巫鸿老师写的一段文字,那又是一个小局部,然后还有一个小窗户,透过去,还可以看到彭薇作品的某个局部,然后再换个角度,我们会看到整个的通道、电梯、通到空间,它会不断的有这样的一个折射反射,所以在屏风的正面和背面都有镜子,但是我是用这个镜子去阻隔了视线,透过镜子是无法看到背面,我们以为感知了虚的世界是真实的,但实际上是虚的,可以把虚和实贯穿在里面。
观众欣赏 彭薇 组画《七个夜晚》 展览现场
陈丹青:这个展览非常小,但是非常巫鸿。在今天我们不能想象一个美国的美术汉学界没有一个巫鸿,可是在中国的当代艺术圈,也不能想象没有巫鸿。但是今天他策划了一个只有三件作品的展览,我也不太能想象还有另外一个人能策划这样的展览。这样小型的展览很稀有了,其实我一直希望看到非常亲切的小展览,我们一天到晚说学术,这才真的是学术展。
我认识彭薇有 19年了。认识她的时候,20来岁,不画画,也不在乎我们这样的画家。为什么呢?她算世家,巫鸿也是世家,我看到世家也都挺没辙的。她爸爸是很重要的一个水墨画家。在美术圈大家都很尊敬他,不太求名利。所以从小她就看他爸和一帮民国画家画画,自己也喜欢画画。忽然有一天她就从画赵之谦那种花鸟开始了,一发不可收拾,很让我惊讶。我在彭薇一个人身上看到非常奇怪的变化,她分明不想走任何父辈走过的路。那一代人就是国画要用水用墨怎样,她不进入这个话题。她直接进入她看到的画册资源,然后从那里不断拿。最早是衣服,后来鞋子,再后来身体纸装置,在上头又开始画宋元甚至五代的图像。这些是我在美国看到的挪用占有系统。她不再打算改变国画,而是她拿所有过去资源,不管是近的还是远的,试试看,做点有趣的事情。我回来最高兴的就是看到70、80后开始回向新国画传统之前的传统,超越共和国新国画家,超越齐白石回到明和清甚至宋,去找资源。
当代圈是个很势利的范围,他们到现在不接受我,我也不接受他们,可是他们接受了彭薇,结果她越玩越多,现在她画她的梦。梦当然是老生常谈,多少艺术家拿梦来做文章?但问题是我们经常会在过去的艺术中,无论多久,忽然发现我们没有注意到的事情,就像博尔赫斯讲的,他读任何古代的书,他觉得是此刻的事。所以我觉得彭薇建立了一个态度,我们不要分古今,我们还没发现的惊喜非常多。然后她就画了这七个夜,当时画出来,我想又弄了一个新局面。她刷新的亭台楼阁画。她把自己一些私事和莫名其妙的梦放到里头。我觉得这是创新。
还有我从她那里开始对什么叫国画,什么叫当代艺术有一个更人性的理解。我相信除了个别人,没有一个女性画家喜欢强调我是女性画家,但是有意思的是,你得是个女人!这个就像男画家得是个汉子!她非常奇怪,平常喜欢购物、上网、看奇葩说、美剧,完全不像个画家。她要是到国外,就去看最前卫的当代展,她觉得好玩,有充分的好奇心。她直接走向那件作品,根本不知道是谁的,直接辨认出最厉害的作品。所以这些东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她身上奏效了,某一个想法就出现了。我觉得当代不当代其实是个人的事情,人的天性,有天性,你创作时所有知识和讯息就会起作用。但是彭薇又是个不折不扣的国画家。我认为我也是不折不扣的油画家,我们都很喜欢画画。同时因为喜欢,我们对所有过去的文化非常愿意泡在里面。我目击她泡在里面,泡出新的意思来了。当然巫鸿泡得最厉害,世界美术的、古今什么都行。
屏风、空间与性别《画屏:关于展览的展览》
策展人:巫鸿
展期:2019.12.19-2020.5.19
地点:芝加哥大学北京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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