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选自王艾石艺术理论，图片为王艾石早期作品，版权归王艾石所有。

为什么传统画不是中国画的未来

之所以要强调传统，因为很多人把传统理解错了，把继承传统和反传统的概念也理解错了，其根源是目光仅停留在传统学说的表层上。

具有普遍影响力的传统艺术学说非常多，如苏格拉底所提出的逻辑与理性美学，尼采提出的艺术精神说，康德的主观说，黑格尔的理念感性说，罗丹艺术感性说，丹纳的三因说……等等。用今天艺术优存定律的角度来看，这些传统学说都是不符合当今及未来时代的。我们并不是指责批判以上学者，他们的学说是在社会信息量低下的历史背景下发生的，仅符合当时的历史需要，并不能代表现代与未来。

一、绘制传统画，决不是继承传统

在谈传统画之前，我们先澄清一个概念：艺术是艺术，绘画艺术是绘画艺术，绘画是绘画，三者有着完全不同的概念。单纯的绘画，属于工艺范畴，不是严格意义的艺术。绘画艺术，是艺术表现的一种形式，一个艺术种类。艺术，则是为人类生命优存而服务的中枢，是人类一切思想活动的奠基者、发起者、组织者、引导者、安抚者。

其次，我们对继承传统与保护传统文化的艺术家们表示崇高的敬意。

传统是精华，传统也有糟粕。无论是精华还是糟粕，传统都好比大厦的基石，在今天仍然具备一定的力量与价值，否则，传统的概念不存在。但是，我们不能因此就将旧的传统画形态认定为自己的知识，否则，思维将会被所谓的知识愚化、固化，创新创造力就会下降，其艺术成就只能停留在基石边缘，永远建不起一座高楼大厦来。

那么，传统画的价值意义又是什么?我们认为，传统画更多的是一种文化精神，一种文化底蕴，一种文化需求，一种文化行为，一种文化象征，一种文化记忆，或者是一种抒情怡性的玩法。国家号召传承传统，一方面是保护传统文化，更重要的是传承传统思想精神，如易黄老庄、孔孟朱王等儒释道的思想精髓等。而决不是号召艺术从业者们在传统表观形式上临摹复制守旧。如果传承传统是按照传统的样子创作的话，那么，中国当代小说、文章、文件等都应该用传统的文言文来书写，这显然是不对的。

也就是说，模仿传统画的样子画一幅画，仅属于文化行为的仿制作品，与实质的艺术有着天壤之别。

艺术是具备广谱性的，我们在艺术探索发展中，也不能全面否决传统画，传统画对思想处于后缀的大众而言有其存在的社会意义和文化价值。依据马克思的阶级思想精神，各阶层人民的思想境界、文化程度与审美能力是高低不同的，对艺术的认知、感受和对艺术的需求也是不同的。例如，欧洲社会进入高度工商业文明后，美洲、澳洲仍处在原始社会，这就是典型的后缀现象。

二、守护传统形式决不是中国画的未来

上文已叙述，传统画在某一时期具备其社会价值，但决不代表当今及未来的社会价值。

我们看著名的卢浮宫艺术藏品，题材大多以宗教神话为主，作品直观上给人的印象主要表现在工艺方面的成就上，谈不上有什么高深莫测的思想性，可是，我们却无可质疑这些艺术品在历史上的辉煌性。但可以肯定，在智能技术非常发达的今天，照相机的普及与机器人画师的产生，模仿传统画的工艺作品早已不再具备艺术魅力，只有思想性、开创性、引领性的绘画艺术作品才是当今社会所需要的。

我们反思一下历史，为什么哲科文化没有诞生在中国？为什么工业革命没有发生在中国？哪怕是中国跟上了工业革命的脚步，现代世界的中心仍然在中国。

中国是地域性重农轻商的农业大国，固守传统的儒家思想是最符合稳定农业社会的，有助于农业生产和国家统一。所以在清朝以前，统一的中国因为国土面积大，人口众多，社会稳定，在几千年的历史中稳居世界强国地位。

但重农轻商、固守传统的弊端是缺乏创新创造精神，新的文化思想无法产生。人民如果想出人头地，成就一番事业，唯一的渠道是参加科举考试，考取功名。为了科举应试，从孩子开始，必须按照儒家的思想要求学习，导致人们一生都局限于儒家的重德守旧的文化思想框架下，很难形成哲科和创新文化精神的土壤。没有创新创造的文化精神，就不会有先进巩固的强大民族，这是铁的规律。当欧洲分裂的各个小国进入工业革命后，清朝并没有跟上脚步，统治者仍然固守传统，故步自封，仍以天朝自居。工业革命产生的新技术直接导致英国的一个东印度公司的私家武装就可以打败整个清朝。

由此可见，导致晚清衰落的原因之一就是固守传统。需要强调的是，这里说的“传统”是指封建统治阶级构建的传统思想的表观形式，并不是指中国传统文化。

那么，中国传统文化是什么？

她是以易黄老庄、孔孟朱王等儒释道为代表的一种文化思想精神体系，也是世界上最接近本真的一种文化思想精神体系，她就像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神源泉，有着无比的优越性、包容性与指导性。在中国历史上，各个朝代的统治阶级根据当时的社会环境与社会需求，从传统文化思想精神中提炼出符合当时社会环境的养分。但是，宇宙规律决定社会是在不断递增循进中变化的，绝不可能存在静止现象，历史上每一个朝代的没落都与文化静止有着绝对关系。所以，社会需要在传统文化思想精神源泉中不断地提炼符合社会脚步的养分。这种提炼，从递增循进律上来说，就是一种创新创造。

今天的中国已经成为全球化的开放社会，国家需要的是与全球化匹配的新型文化。所以，固守传统表观形式，决不是中国画的未来，决不是艺术的未来，更不是民族的未来。这就好比拉磨，不是只有驴子才能够拉磨，牛、马、骡子都能拉磨，利用机电设备则效率更高。

当然，任何形式的新型文化一定是围绕传统文化思想精神而来的。离开了传统文化，创新将不复存在。例如，一个高科企业，无论产品如何新奇，企业文化一定不会脱离传统文化中的人文道德及奉献精神，否则，这个企业是无法生存的。相对的，任何一幅创新的绘画艺术作品，脱离了传统文化思想精神，也就意味着脱离了人本，艺术性不将存在。

大家常听说“离开传统形式不是中国艺术”等类似言论，这其实是站在艺术表观上的一个最低级的思维模式，不是真实艺术的认知。

我们看一个社会现象，为什么有很多人推崇金字塔、玛雅文化与外星人有关？因为这类人的智慧或认知远不及古人，故引用外星人来掩盖自己的无能和无知，以达到心理上的自我安慰，或者是为了某种利益混淆视听。当今中国画也面临着同样的情况，某些只会模仿传统表观形式的人为了维护自身利益，充当着艺术创新创造绊脚石的角色，同时也充当着社会进程中的绊脚石角色。

在民间，还存在着一群打着各种旗号头衔的艺术从业者，恶意天价炒作，将一幅平庸普通的传统仿艺品吹嘘成皇帝新装。

这类艺术从业人员好比篝火边的飞蛾，披着漂亮的外衣，短暂飞舞后就被时间所淹没，永远进不了真正的艺术殿堂。

因此，本书重新定义艺术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修正目前混淆不清的艺术乱象，让普通大众正确的认识理解艺术，不盲目导从。

四、要求画家风格统一是一个误区

在传统画行业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则，即一个画家的画风没有形成自己风格前，说明这个画家仍不成熟。这种规则本身就是艺术认知不成熟的表现，带着明显的工匠气息，违背了艺术优存定律的终极意义，不符合社会对艺术的要求，是本书极力反对的。

强调画家的画风统一，其统一的本性出于单一的形式与技法。我们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假若一个画家一辈子只画一种风格的作品，是否意味着这个画家一辈子只画了一幅画？

我们认为，一个真正伟大的艺术家，一定是多才多艺的，一定是不拘泥某种标准，不局限于某种规则，其艺术作品与表现形式一定是自由的、丰富多彩的。

如果仅仅是一个手工艺从业者，风格统一是有必要的，它更有利于市场生存。

本文原作者简介：

王艾石，本名王江，安徽金寨人，定居合肥，自由艺术家，画家，艺术评论家。王艾石为纯粹的艺术爱好者，以艺术开拓探索、理论研究和普及艺术为使命。曾担任中国美术学院岩彩研究所创作研究员，两岸书画院院长等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