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 凤凰艺术 撰文/于奇赫 编辑/卢宇新月 责编/索菲

近日，“共同的未来：全国民营美术馆创新发展论坛”在宁波华茂艺术教育博物馆举行。

本届论坛设有“新趋势：公共语境中的美术馆运营”和“在地性：民营美术馆的创新与实践”两大议题，来自全国二十余名美术馆馆长及专家学者出席论坛并展开深入研讨。此次活动还吸引了全国各地众多民营美术馆代表、文化产业从业者和媒体的关注与参与。

以下是“凤凰艺术”为您带来的现场报道。

目前中国美术馆的运营模式，可以依据资金来源的不同而大致分为政府运营、国企运营与民企运营三种运营模式。与其他两者不同，民营美术馆回应公共需求的同时，由于运营成本导致的压力不降反升；与地产、资本结合紧密的民营美术馆，也难以保持独立性与平衡非营利性。

面对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民营美术馆应该做些什么呢？

▲ “共同的未来：全国民营美术馆创新发展论坛”开幕日

民营美术馆是民营经济健康发展的结果。因此，上海成为民营美术馆最为活跃的城市之一。

2022年底，上海市美术馆名录收入100家美术馆，其中，非国有美术馆共有74家。而距离上海不远的宁波，2022年底在市民政局登记注册并以冠以美术馆、艺术馆的民营美术机构已达53家。

▲ “共同的未来：全国民营美术馆创新发展论坛”注册处

2023年12月，由华茂集团董事长、总裁、华茂艺术教育博物馆馆长徐立勋和华茂艺术教育博物馆副馆长宋新新发起“共同的未来：全国民营美术馆创新发展论坛”于宁波东钱湖畔举行。作为全国民营美术馆的展示平台之一，论坛旨在促进馆际交流与合作，建立起民营美术馆共同对话和协商的机制，为推动中国民营美术馆的可持续健康发展提供解决之道。

▲ 华茂艺术教育博物馆馆长徐立勋致辞

馆长徐立勋在论坛开幕致辞中表示：“希望借助此次论坛，政府、企业、美术馆等跨界力量能聚沙成塔、破圈共融，形成馆际交流合作的‘发展共同体’，以美为名，以‘在地性’和‘公共性’为题，以‘共同’‘共生’‘与共’‘公共’等为关键词，共创民营美术馆‘共同的未来’。”

公共语境中的运营新趋势

若美术馆变为一种公共文化资源，才能在满足公众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中发挥最大的社会效益；而在公共性的职能实践中，美术馆也应承担起文化建设、传播的社会责任，得到更多的来自国家、社会与个人的支持。而面对公共性中的差异性，政府不可能一一予以满足，因而不同类型的美术馆应运而生，让人们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

▲ 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广州美术学院美术馆总馆长、新美术馆学研究中心主任王璜生发表主题演讲

王璜生认为，中国的美术馆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都是展览馆性质，中国对美术馆文化的思考及现实也远远没有进入到学科化与系统化的层面。作为“新美术馆学”的倡导者，教授王璜生重视在美术馆中以公共教育引入当代文化的理念和观念、用当代文化的一些思想来介入公共教育，形成更有理想、有理念的一种新的公共教育方式。

▲ 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前馆长、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张子康发表主题演讲

张子康认为民营美术馆应该采取长远的发展战略，充分整合社会资源的同时提供有价值的社会服务：“美术馆首要目的是为了推动一种具有社会价值、文化价值、学术价值的话语，同时建立在这些价值之上的潜在价值也同等重要，甚至在更广泛的层面产生了放大作用。”

▲ 广汇美术馆馆长张格芳发表主题演讲

馆藏作为衡量美术馆的重要因素之一，张格芳表示“馆藏是广汇美术馆未来运营中的核心竞争力，这些藏品不仅构成了美术馆学术定位和历史责任，还是知识构建和知识生产的重要组成部分。广汇美术馆当前主要任务是如何深入挖掘和呈现藏品中的艺术历史，以及如何将其呈现给观众，推动社会美育。我们要以馆藏为基础，与公众建立一个完整的学术和教育解释体系。”

▲ 原UCCA集团艺术总监、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副馆长尤洋发表主题演讲

尤洋在发言中指出：“民营美术馆的趋势，首先是工作环境更具动态性，需要应对天灾人祸以及财务挑战，制度上需要更加灵活以适应变化；其次，展览规模逐渐扩大，内容呈现趋同化趋势，美术馆在自主策划方面更多地依赖引进西方展览，缺乏独立判断能力。最后，馆际协作得到增强，开展巡回展览和工作坊合作，也涉及工作方法的改进，以实现更好的工作机制，构建人、空间、体制三位一体的关系。”

▲ 第一单元圆桌讨论现场

该单元圆桌讨论环节由中国美术学院媒体城市研发中心策展部主任、当代艺术调查局（ABI）发起人宋振熙主持。

北京师范大学未来设计学院院长高鹏认为美术馆需要以自己的公共语言在多个层面与不同年龄段的人进行教育交流，以传递艺术的启发和教育。上海震旦博物馆CEO、艺术文化项目顾问黄圣智则认为政府的支持至关重要，美术馆可以通过参与政府的文化旅游项目助力乡村振兴和城市提质改造。

▲ 第一单元圆桌讨论嘉宾发言

木木美术馆副馆长张妤涵谈到艺术与商业结合后的衍生品、展览IP与联名品牌合作，都可以拓展艺术的更多可能性。华茂集团董事长助理、华茂艺术品收藏负责人徐钰程表示：“华茂专注于教育已有三十年的历史。近年来，我们在艺术教育领域的最大尝试是关注内容而非形式，我们的艺术教育已不再局限于传统的艺术馆和博物馆，而是走向商业空间、教育机构，也走近特殊群体，无论是社区还是乡村。”

民营美术馆的在地性实践

英国达勒姆大学地理学讲师迈克·克朗(Mike Crang)认为，人们总是通过一种地区的意识来定义自己。

长期以来，地方感（sense of place）被历史和地理所定义，而那些鲜活的、当下的、变化的“地方感”，则在自媒体与短视频中闪现，也很快被信息洪流所淹没。而艺术的重要性在于提供了体验之外的留存，所以民营美术馆的未来在于不断地“编织地方”。

▲ “共同的未来：全国民营美术馆创新发展论坛”户外主题墙

在创始馆长孙莉的带领下，A4美术馆持续建设着西南艺术生态发展，拓展了国际与在地社区的联动、推动社区艺术的发展；关注于社会公平、公共参与、社会化教育等方向，创立了关注于儿童和教育公共性的年度项目。A4美术馆集群目前包含四个品牌让更多人因为艺术的力量产生更紧密的连接，共同创造属于彼此的美术馆社区。

▲ A4美术馆馆长孙莉发表主题演讲

德基艺术博物馆位于南京“宇宙中心”新街口，一方面通过常设展览“《金陵图》数字艺术展”回应所在城市的历史文化，另一方面通过“50绝美——御宋”“飞越之线，为了可能的世界”“动静无尽：花卉静物三百年”等展览践行“跨越文化与时代边界”的使命宣言。

▲ 德基艺术博物馆馆长艾琳发表主题演讲

“在谈论在地性时，通常指的是与当地文化紧密相关的元素，以云南为例，包括蘑菇、孔雀、大象等与该地区有关的特色元素。我认为每个地方的在地性都是独具特色且有趣的，每个地方的在地性资源其实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是可以被昆明当代美术馆很好的挖掘使用的。”聂荣庆表示。

▲ 昆明当代美术馆联合创始人、馆长聂荣庆发表主题演讲

和美术馆重新梳理一百五十年来的南方艺术发展脉络，通过展览“南方故事”重关注南方艺术模糊、争议与对抗的切面，为观众呈现持续波动中的南方艺术图景。“我们希望呈现给本地观众，让他们了解南方并非文化沙漠，实际上，这里蕴藏着许多值得探索和挖掘的艺术财富。”邵舒谈到。

▲ 和美术馆执行馆长邵舒发表主题演讲

▲ 第二单元圆桌讨论现场

该单元圆桌讨论环节由艺术评论家、策展人、文化学者沈奇岚主持。谢子龙影像艺术馆发展与合作总监、艺术总监王溪认为网红城市给予民营美术馆很多时代机遇，但从学术角度来看美术馆也需要尽可能保证其独立性、不受“网红”影响”。吉本岗艺术中心非常强调西藏本土文化在百年圣殿中的表达，其联合创始人盛立宇表示要通过当代艺术展览、艺术家访问与驻留、公共教育活动等方式，推动西藏当代文化创新发展。

▲ 第二单元圆桌讨论嘉宾发言

策展人段少锋表示：“在地性艺术中间的在地性更多体现在创作群体上。比如说西南艺术群落，历史上也有，比如北京画派、扬州八怪。”宁波本地独立出版人、假杂志创始人言由则分享了独立机构的在地缘起：“2020年起，我们便开始探索如何与宁波这座城市建立更深层的联系，特别是在进行了众多国际化项目之后。为此，我们开始在城市中进行实地考察，通过组织春季书展等活动，与当地机构、餐馆、早餐店建立联系。”

共建民营美术馆发展共同体

美术馆一般是指以近现代以来的美术作品为对象，具有收藏、保护、研究、展览、公共教育等功能，经有关登记管理机关依法登记，并向公众开放的文化机构。

2023年“共同的未来：全国民营美术馆创新发展论坛”表明当今中国美术馆的角色不在局限于展示艺术家的作品与讨论艺术的问题，而是与鲜活的社会现实紧密结合在一起，并发出自己的声音。

▲ 宁波市文化馆副馆长、宁波市文艺批评家协会秘书长宋臻发言

在下午的论坛中，宁波市文化馆副馆长、宁波市文艺批评家协会秘书长宋臻发布《宁波民营美术馆发展报告》，报告系统介绍了了宁波民营美术馆二十年发展历程，并结合不同的发展阶段对代表性民美术馆的创建案例进行了评析，指出宁波民营美术馆“展藏兼顾”“和而不同”“众木成林”等特点。

报告同时强调，从社会力量参与打造公共文化新空间的角度探讨了宁波地区民营美术机构的社会责任意识与担当，通过民营美术馆发展中形成的理念、经验，为民营美术馆未来的发展提供了宁波经验。

▲ “共同的未来：全国民营美术馆创新发展论坛”现场

回首2023年，泰康美术馆、弘美术馆、中心美术馆、四禧美术馆等一批全新的民营美术馆向公众开放，但OCAT深圳馆曾在年初发布的《2023年，我们从每一条道路上向你走来》透露出了不安的信息，似乎这个中国民营美术馆中最大的连锁品牌即将结束17年的发展历史。对于已经到来的2024年，暂别2年的广东时代美术馆将要回归，或许还会有新的民营美术馆在各地出现，为中国艺术的繁荣注入动力。

▲ “共同的未来：全国民营美术馆创新发展论坛”观众

此次论坛举办的初心，就是让中国民营美术馆聚沙成塔、逐步形成一个行业的共同体。马克思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提出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形成以前，人类历史上有过多种自然形成的共同体，并详细论述了三亚细亚的、古典古代（希腊罗马）的和日耳曼的共同体形式。民营美术馆只有相互之间加强沟通与联系、探寻合作的可能性，以共同体的姿态才能迎接未来挑战。

▲ 华茂集团董事长助理、华茂艺术品收藏负责人徐钰程发言

在论坛的尾声，华茂集团董事长助理、华茂艺术品收藏负责人徐钰程发布了《民营美术馆宁波倡议》。这份来自东钱湖畔的声音不仅让民营美术馆在鄞州区乃至整个宁波地区发散出独特的光芒和能量，不仅为这座城市带来思想的温暖和视野的拓展，还要为推动中国民营美术馆的持续发展起到积极的作用。

《民营美术馆宁波倡议》

●  建立长效、透明的民营美术馆馆际交流与合作机制。

●  在此基础上建立成体系的民营美术馆共同体，共享资源，互通有无，以期形成合力共同发展。

●  强化民营美术馆与所在地区文化历史与现实的关联，并寻求在馆际之间构建多维文化织体的可能性。

●  关注和研究中国当代艺术家，特别是青年艺术家群体，鼓励支持创造性实践的发生，为年轻艺术家群体提供资金与平台支持，以艺术基金、奖项、征集等形式孵化、培育未来创造性主体。

●  在完善民营美术馆服务质量的同时，始终坚持以建立长期、可持续的学术体系为核心，并将数字化转型的工作置于民营美术馆发展的主要议程上。

●  在民营美术馆共同体以外，积极进行跨领域的探索与实践，在更广阔的社会文化语境中有机发展。

▲论坛与会嘉宾合影

于2020年底正式开馆的华茂艺术教育博物馆，是中国首个以“艺术教育”为核心的主题博物馆。通过举办全国范围的民营美术馆创新发展论坛，梳理了不同地区民营美术馆的发展情况，以及探讨了未来民营美术馆发展的可能性。

​▲ “共同的未来：全国民营美术馆创新发展论坛”户外主题墙

随着中国深度老龄化进程的加剧、精神文化消费在年轻人生活方式中占比逐渐增大、科学技术迭代速度加快，“共同的未来：全国民营美术馆创新发展论坛”发起的对话、交流有极大的行业建设意义和现实发展意义。只有增加与政府、社会间对话、加强区域与国际协作、注重学科交叉，才能探索并完善出一种符合中国国情的民营美术馆发展模式。

美国科幻作家威廉·吉布森（William Ford Gibson）曾说：“未来已来，只是分布不均。”还有一句流传的话是：“我们无法预测未来，但可以把它创造出来。”民营美术馆，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