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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安吉余风谷很多年了,从杭生到子卿,现在叫风谷。每一次换名字都要慢慢适应,日子久了总归还是熟悉的朋友。
风谷兄出现在身边,好像是我大三前后,梳着周润发似的大背头,热情而有活力,一看就以为在江湖上闯荡好久的样子。当时大家都青涩,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来头,好像与花鸟班的宏波、程沙他们先熟悉,也经常窜到人物班的教室里来。聊些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倒记得他没少请我在荷花池头那家小吃店暖胃,酱爆螺蛳、尖椒牛柳、钱江肉丝、麻婆豆腐等都是那个年代的标配,再加上几瓶冰镇啤酒,几顿下来肯定会成为无话不说的兄弟。仍然记得问我现在书法班谁印章刻得好。不知道真看得懂大东的印章,还是没有花一分钱蹭了一堆印章的缘故,回答当然是鲁大东喽!他接着让帮问问多少一个字,他想刻一批常用印。1994年前后学生时期,相互间都是蹭画蹭印的阶段,风谷兄真金白银以字论价请大东刻了一批印,我好像成了他们当时的中介,现在聊起来风谷兄还感谢我,那么便宜获得大东一批印。其实,他或许不知道,当时的我以为哪里来的大款,一出手就可以吃吃喝喝,刻个印就听到银子的响声。到现在我都记得并感谢,那时可以去“巨浪”时常请我喝“可乐”和可以蹭他们的磁卡打长途电话的朋友。
花鸟画家余风谷从认识起主要精力就都在书法上,一手张旭《古诗四帖》狂草风生水起,把书法学习根本没有提上日程的我垂涎不已。到他住处串门时,已经从玉皇山搬到了三台山,记得租住在都锦生的旧居。那年头还没有名人故居的概念,多户居民拥挤在一栋民国洋楼里,远离城市漂移在西湖深处,从西山路窜进三台山,一边茭白笋的田地一边是茶山,之间或田埂或小路,大抵不是现在的情景。洋楼一边还有高低的院墙,在龙井下来山脚的拐弯处,或临茅家埠湖湾而建,但当时下面是田地,院落里杂草丛生,风谷兄的气魄是不怕出狐仙精灵的,推门进去几间小屋工作室与卧室,不是还在校园的学子可以奢求的状态。看了一批花鸟画,从小写意到大写意,整卷的书法,染了色纸的创作,记得还谈论对“学院主义书法”的看法,对于画画的人来说染点颜色,换个形式还是容易,真写进去才是难度;花鸟上我还可以插上几句话,表达自己的喜好,聊到书法只有听的份了,还问了他学书的经历和体会。那次回来一改安吉出来的画家都会像吴昌硕的印象。
毕业以后也有好些年不见,偶尔会接到他酒后的电话。接着就是看到他与宏波、程沙、周青等做群展,假如那个群体坚持到现在,也是杭城资深的同仁群体了;倒是风谷从那时起,开始频繁出现在一些专业刊物上,文艺批评大腕曹工化老师一篇《印在林风眠背上的余子卿》,真吊起读者的眼球,把风谷跟林风眠扯上风马牛不相及的关系,工化老师文字就是有本事让人好奇,并牵着你的神经去深入了解他评论的画家。风谷兄热情,他的画展常成为朋友叙旧的好机会,也让朋友看到同行的努力。
一次打电话把我吆喝到笕桥机场的工作室喝酒,几年不见风谷兄的画室更壮观了,停机库房改建的二楼,一进一进到底,堆满旧家具画册书籍,再是恣肆乱长的大叶植物龟背竹、滴水观音等,那些龟背竹在有点盛水空间的玻璃台面上一扔就放纵蔓延,把庞大的工作室加生活区连成神秘的热带丛林,到底是可以停下几架飞机的空间,经得起艺术家折腾,周末的晨光透过植物间的雾气洒满房间,要不是挂着字画和丈二的画案,恍惚间会听到非洲咚咚的鼓声,透过雾霭是否可以看到乞力马扎罗的雪峰。
时有他的展览,只要我在杭州,都会去看看。记得恒庐美术馆的展览,风谷兄的作品,从平尺小品到屏条组画,还有丈二的大画,竭尽所能,告诉你一年的努力,了解他的人,相信他比我们看到的还要努力,展览总是画家的冰山一角,没有必要把衣服里衬都翻出来给大家看。非常期待明年初风谷在西湖边的展览,肯定又为好友见面提供理所当然的借口,读画是你个人的事,热闹是大家的事!
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其实见面很少,风谷兄一直以自己的方式快活自在,人不快活怎么画画!
2016年11月13日兴坞居
王犁(中国美术学院艺术管理与教育学院副教授)
作者:王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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