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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建筑师的朱小地在他的建筑作品中力证过运筹帷幄、点石成金的天赋与能力。或者用更为普世的语法来讲,作为一个中国当代社会的成功人士,朱小地凭借其出众的建筑才华和数十年的执业经验,外加几分时代钦点的机遇运气,获得了大部分人无法企及的成就,不惧光阴捶打和历史审查,牢固地、坚硬地,矗立在社会发展和城市变迁的乐章中。而从本次个展开始,他将正式成为一名艺术家的角色,完成他的中年蜕变。实际上,体制内恃才任性的既得利益者,偶有从艺,也逃不过涂抹花鸟、把玩古董等类型化剧情,极少有人能真正出离既有模式,超越预设,不仅与艺术发生激情,还正儿八经成为新领域的开拓者。
作为艺术家的朱小地,便是一个面对陌生语言体系完全新生的婴儿,先前通过建筑累积的荣誉可能时不时呈惶恐之姿拼命掣肘呼喊适可而止,而朱小地义无反顾,兀自出逃由自身定义且自证而明的成功路径,与过去勇敢割裂,如同1927年赫尔曼·黑塞笔下的“荒原狼”,笃定亦决然地奔向孤独的艺术探索之旅。
此次个展以“容迹”命名,主要展出最新水墨作品和一件大型在地装置,“容”取自建筑专业术语“容积率”,旨在暗示朱小地的前身,而“迹”则意喻两组作品中由线条串联起的语言线索,水墨作品中融入强烈身体性的有机线条,与教堂空间中的冰冷的电子光线,不仅共同连接起作品之间言传意会的并置关系,更传递了其创作超越实体空间关系的“超维度”共振。一个由创作者、观看者和阐释者联手构成的多层语境在“浸入式”展场的邀请下,层层剥开艺术家本身内敛理性的逻辑内核,不惧观者盲人摸象抑或高山流水,它表达着,也许看上去有些羞于表达。然而,如果观者有心驻足,稍作停顿,便能捕捉到朱小地于画面处显露的心迹,它于水墨作品上是力透纸背的按压,于空间装置中是精准强势的狙击。
想象朱小地站在建筑师的巅峰之上,抬头望向骄阳时,兴许经历了诸神的点播,否则他俯下身躯,温柔又虔诚地拾起画笔时,绝不会有此番郑重和敬畏。他小心翼翼的姿态,外在是因无知而谦卑,内核却因大阿尔法(Alpha)的征服本能被激起而翻滚汹涌,尼采认出了他,将“权力意志”(will to power)注入心脏。从古至今,慕强和逐力是能者本质,他们竭尽全力,永不停歇,在不断克服中完成强大自我的摧毁和重建。而艺术,是说出口便消逝的寂静,是拼出首字母即成过去的未来,是虚空和捕风相遇时的刹那温存,没人能真正拥有和统治艺术,所以它成为每一个时代里最强者的白月光。朱小地并非水中月即可满足的大多数,所以他从建筑师的巅峰无声走了下来,回到赤手空拳的起点,清零,启程,相约太阳,巅峰再见。
朱小地的水墨作品中强调的是他透过程序性的涂抹获得偶然性的痕迹这一艺术发现,纸张在生产、制作和运输过程中产生的纹理和压痕原本肉眼不可见,但当艺术家将黑色的墨汁精准稳健地运行其上,笔止墨干,原样即现,而且每一次还原都蕴含未知。这一过程本身就如同朱小地的内心世界和艺术创作之间的关系——艺术碾压过他长久庇护的内心,令每一次觉醒都饱含惊喜,终于有一次,灵感缪斯彻底摧毁建筑逻辑坚硬的理性壁垒,强度堪比19世纪末撂倒高更的绝对力量,它驱使朱小地从六便士满地的金屋中起身,推开大门,抬起头,真正看懂了月亮。
成为荒原狼,离开光暖宜人的名利场,从此接受孤独亦是伟人的宿命。成为荒原狼,之于食物链底端的无产者,似乎是穷途末路的孤勇,因而赞颂中总要带着严厉的审视,时刻警惕成为伪善者的背书。成为荒原狼,之于食物链顶端的所有者,确是真真切切的革命和解放。朱小地显然是后者。世道从来险恶,权贵始终控场,没有任何时代是艺术的黄金时代,而任何时代都可以成为伟人的战场。因为艺术创作不需要条件,艺术创作是本能。
副篇——诗《荒原狼》
你白天闭起的眼睛只在晚上睁开
你知道戾气最易收买
唯有妖气,妖气具有统治力
它肆意横行,深入你的骨髓,篡改你的基因
你别无选择,除了一层层覆盖黑暗
你与黑暗互相吞没,再彼此吐出
直到你挣破了性别桎梏,消融了人种差异
你是政治家,你是资本家
你是人类精神文明螺旋栓上的一粒尘埃
你缴械投降,甘愿被解放
沦为一头被放逐荒原的狼
你从瑰丽的象征界醒来
手指触摸权力机器冰冷的开关
你已经不同
你有了眷恋
放逐
在独行的夜晚①
薛丹青
2017年11月9日于北京
注释:
①本诗标题由德国作家赫尔曼·黑塞于1927年发表的著作《荒原狼》启发而来,特此说明,以示致敬
作者:薛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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