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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1-31 14:18
2018年约翰·莫尔绘画奖(英国)评选在利物浦国家美术馆步行者画廊(Walker Gallery)举行
约翰·莫尔绘画奖是1957年创办于英国的专注于绘画的奖项,每两年举办一届,迄今已连续举办29届,2018年将迎来第30届赛事。约翰·莫尔绘画奖完全以作品的品质说话,作者以匿名的方式投稿、接受评选。61年来,它一直在英国绘画中具有领导地位,其一等奖获得者被视为国家绘画比赛的最高荣誉。
2010年,约翰·莫尔绘画奖与上海美术学院合作,进入中国,迄今已成功举办4届。同时,约翰·莫尔绘画奖(英国)也邀请中国艺术家作为国际评委,今年艺术家刘小东 (雅昌指数29↑) 成为继曾梵志、丁乙之后,第三位受邀加入约翰·莫尔绘画奖(英国)评委会的中国评委。
2018年1月,刘小东赴英国参加2018年约翰·莫尔绘画奖(英国)的初评工作,在他归来之后,艺术中国对刘小东进行了采访,与公众分享本次评选的发现与感受。
艺术中国:首先,您谈一下这次到英国参加约翰·莫尔绘画奖初选的过程?
刘小东:这次一共有五位评委,除了我,还有2017年刚获得透纳奖的坦桑尼亚艺术家Lubaina Himid、英国艺术家Marvin Gaye Chetwynd、英国策展人Jenni Lomax以及英国雕塑家Bruce McLean。在初评阶段主要是看影像,这次报名作品总共有2000多件。每一件作品的影像都放给我们看,然后大家讨论,说可以、不可以、或者先放一边,分为这三个档次。经过一天半的时间,从中选出270余件。我们3月底会再去英国,根据原作,从270件里再选出大概60或70件,最终再选出1个名一等奖,4或5名优秀奖,程序大概就是如此。
虽然我来自中国,他们在英国,几个评委对一些作品也有争执,但对于好的作品都偏向一致的意见。在我看来,所有评委对比较新鲜的绘画、有绘画感的作品比较感兴趣,像照片的画,尤其是写实的照片都不太感兴趣,只留下一、两张超级写实的作品,大家对绘画性比较感兴趣。
艺术中国:您说的绘画性具体指哪些方面呢?
刘小东:比较有笔感的、个人特色、多样化的,运用各种材料也比较多,不仅仅是油画,丙烯、水彩、或者拼贴,有很多新的材料,但还是局限于绘画的范围,没有延伸到装置等其它方面。绘画本身也是很多样化的。整体看下来,评委们比较偏重结构性的绘画,所谓在冷抽象里有一些热抽象的成分,而不完全像热抽象里没有结构的作品,那样选下来的很少。看下来整个趋势是比较重介于塞尚到极简主义之间的、结构性的艺术,这种艺术在今天也有很多变化,不再是纯粹的冷抽象,也加入了很多形象,但大的叙事里面还是偏重于理性的、西方结构式的一种架构,对于过分抒情的、浪漫的、充满热情的抽象,或者是表情过多的绘画,被选上的机会比较少。
艺术中国:是否可以说有一种西方绘画的传承在其中?
刘小东:对,我觉得是,这个传承是从塞尚开始的,现代绘画和当代绘画都比较偏重结构性的一种架构,偏重建筑式的绘画形式,而不太看重绘画的抒情形式,特别浪漫、矫情的这些都被摒弃。大家对那些笨拙的、涂抹式的艺术更感兴趣,从中能看出艺术家的一种诚意,反反复复地在一张画上涂抹,在结构上进行探索,加入一些具象或抽象成分等。
艺术中国:在他们的绘画里,您是否看到了绘画的多种可能性?
刘小东:我看到绘画的一种单纯。绘画是很单纯的一个工作,画家把他单纯的对绘画的理解和热爱表达出来。他们比较少地融入各种社会因素。整个看下来,还是基于一种对结构、抽象等绘画形式上的探索。当然,最后总结时,我表达了我的意见,我认为(形式探索)这方面确实是优势,但另一方面,这些绘画和社会的关系有点远,他们用形象传达社会内容的方面比较弱。当他们要传达对一些社会或政治问题的观点时,他们通常都在上面写文字或者说很难用形象来传达,这对他们非常难,他们对于形象的处理可能跟整个艺术教育有关,失去了分寸,过于简单化。就这点我说出了我的看法,他们也觉得我的看法很新鲜、很有意思。
艺术中国:您觉得这是否是与当下中国绘画很不样的地方呢?
刘小东:对,要反观中国的绘画的话,和社会的关系是紧密相连的,因为中国的社会变化确实对每个人的变化及情绪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社会的快速变化对每个艺术家起到了非常大的刺激作用,所以整体看,中国艺术家更多地是围绕社会进行自己的发声,英国的艺术家对个人形式上的探索更加注重,这是两块不太一样的领域。
艺术中国:除此之外,还与中国当下绘画有哪些不一样?
刘小东:看下来,我觉得他们更重视色彩的变化,还有结构,这是绘画最基本的两项,他们保持着非常本质的要求,就是色彩的丰富性、单纯性以及结构的变化、理性的推进,这是比较明显的,还有就是绘画的自由性、单纯涂抹的快感,这方面很强烈。
艺术中国:英国人评奖都非常纯粹,像透纳奖的先锋性、约翰·莫尔奖的绘画性,这很有意思。
刘小东:是的,反观透纳奖,是非常刺激的。比如说,对政治、对社会、对种族等各方面都有一种非常刺激艺术语言选择,绘画在这个表达上面,确实不是他们的强项。所以,他们保持两个大的传统,一个是透纳奖,这方面的评奖完全是追求最看不懂的、最刺激的,甚至极个别的就是要闹事,但约翰·莫尔奖是探索绘画新的方向、绘画本身的力量,看看绘画能走到哪,这是两个不同的方向。
艺术中国:20世纪60年代末,西方批评家提出“绘画已死”的观点,约翰·莫尔奖恰恰是专注于绘画并获得成功的奖项,在参选的作品中您是否能看到绘画的生命力?
刘小东:我当然能,绘画还是很有生命力的。另外,从中能看到一点,绘画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轻松的、自我完成的事情,他们不愿意绘画里参杂着更多、很大的责任。绘画就是绘画,这与各种美术馆、双年展、三年展的期待是不一样的。他们很享受绘画本身的单纯,不像我们对绘画期待的那么多。绘画不承担任何东西,只承担自己的涂涂抹抹。
有些作品非常小,让我感到很惊叹,那么小却能传达那么多的力量,我觉得很好。他们不像我们那么奢侈,有很大的工作室,画很大的作品。英国艺术家都比较简朴,都在自己家里小小的地方去画,所以对待小的作品我们格外珍重。
反观我们的绘画,承担的责任太多,比如一个画家想跟装置艺术家争场地等,他们没有这个问题,画家就是画家,绘画有绘画的尊严,艺术家很高兴能从事这份工作,而我们都是一窝蜂地冲着一个方向跑,比如说大型的双年展、博览会,时兴什么、就跟风画什么,他们好像不是这样的,表面看上去好像比我们落后,我们容易搅合在一块,大家都不安心。
艺术中国:2012年您也曾参与过约翰·莫尔绘画奖(中国)的评选,两次评选感觉有何不同?
刘小东:在我看来,似乎中国的禅宗玄学飘移到了英国,他们的作品介于写实与写意之间,寥寥几笔意味深长,而西方传统科学严谨的写实劲头却来到了中国,二者形成了一种交叉的关系。
在参展上,英国跟中国有点不一样的是,各个年龄都踊跃报名。中国一说到奖呢,基本都年轻人报名,过一定年龄都不参与这事。但英国不是,比如说2014年得奖的是一位80岁的女性艺术家(Rose Wylie,出生于1934年),她得了奖大家才知道她。在中国现在,好像没有一个80岁的人会参加征稿比赛得奖的。我想,英国也没有多少人口,从事艺术的肯定也不是那么多,为什么到80岁大家还不知道她?组织者们的回答也挺有意思的:她可能以前的东西不够好吧,大家看不到也没办法。这让我觉得很新鲜,不同年龄的人都来申报这个奖,而且是匿名报送,你根本不知道是谁画的,也许英国评委会知道一点,对于我来讲根本不知道,所以完全看画面。
获得头奖的人会得到很多的机会,很多美术馆会邀请他办个展。像这位老太太得奖之后,蛇形画廊(Serpentine Gallery)正在展她的个展。对他们来讲,并没有我们界限那么清楚,比如什么是当代艺术,什么是传统艺术,这些没有我们那么鲜明。他们觉得获得头奖了就应该受邀到各个美术馆,让更多人知道他,然后再让更多的观众去判断他艺术的好坏。美术馆的功能就是能让更多人知道这位艺术家,不像我们老讨论“绘画已死”或者“绘画复苏”等等。得奖了,美术馆就有义务展出他的作品,这很单纯。
艺术中国:最后一个问题,这样一个匿名、单纯看画面而评选的奖项,对于一名画家,当然您自己也是画家,有怎样的意味?您会鼓励自己的学生参加评选吗?
刘小东:我觉得这是非常需要的一个奖。当然要得到世界的广泛认识不一定得到奖就会得到,但有几位是因为这个奖而让更多人知道的,比如说大卫·霍克尼(1967年)和彼得·多伊格(1993年)就得过这个奖,后来在全球都非常有名。参与这个奖的评选,对我个人来讲也知道了英国本土绘画领域发生的事情。我也没想到英国有这么踊跃的报名,你想英国也没有多少人,哪有那么多画家,参展作品却有2000多件,非常多,还有很多素人画家,这非常有趣。
现在我听说好多年龄大的艺术家也参加约翰·莫尔绘画奖中国评选,这样更好。不同年龄段都可以参加,而且在中国还不收费,在英国报名还得交30英镑,也希望约翰·莫尔奖在中国能更加落地。
来源:雅昌艺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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