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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一个八十年前的故事

　　大家好！欢迎收看《行路》,相信很多朋友从小就很喜欢听故事，尤其是那些离我们尚未遥远却略显模糊的岁月，在那些行过万里路的老人口中娓娓道来，比那句“从前呀”更能敲开我们对过去的疑虑，更加真实。今天给我们讲故事的奶奶真的不止是行万里路，她从法国出生，之后一路杭州、重庆、敦煌、美国再回到北京，八十余年的经历，无需修饰就是一本最有意思的书，她就是常沙娜。

　　原中央工艺美院院长 常沙娜

　　当然，每次提到常沙娜，人们总先想起她的父亲常书鸿，作为女儿，她更是父亲的崇拜者。

　　1933年在巴黎的沙娜一家合影

　　1935年常书鸿在巴黎与朋友合影(左起王临乙、常书鸿、吕斯百、李有行)

　　常沙娜：我父亲上个世纪在法国留学了九年，他在法国看到了伯希和去敦煌出版的敦煌石窟图录，特别惊讶，他作为一个中国人都不了解我们中国艺术的历史，也不知道在甘肃还有这么一个重要的石窟，他感觉到很惭愧，所以他就下决心回国以后一定要去敦煌。但是回来以后就七七事变了，我跟我母亲晚一年回来，他是36年回来的，我们跟我妈妈37年回来的，回来了以后也没办法去甘肃，他就被聘用为北平艺专的教授，完了从北平艺专七七事变以后就跟杭州艺专就合并了，迁校一直到了重庆，沿路我们在贵阳差点儿被炸死，我跟我妈妈，这个故事就不多说了，经历了这么一个年代，后来到了重庆以后，在沙坪坝跟我父亲的同班同学，我的干爹干妈我们从法国陆陆续续回来的都住在一起，总算安顿下来了，但是刚安顿两三年我爸爸一直就都在想着要去甘肃、去敦煌，得到了徐悲鸿先生和梁思成先生的支持。所以杭州有一句话，我父亲就是杭铁头，他下的决心从来不变，所以他说他一定要去看看，后来得到了徐悲鸿先生的支持很重要，看了以后更下了决心绝对不能再走开，为了下这个决心，把我和我妈妈一块动员去甘肃、去敦煌。

　　常书鸿、常沙娜和常嘉陵在莫高窟洞窟内

　　父亲常书鸿见到敦煌决定留下来，可是如何劝说妻子带着两个孩子也来敦煌却让这位敦煌守护者犯了愁。

　　常沙娜：我妈妈想不通，她在法国呆了那么多年，她也搞雕塑的，她说我们刚安顿下来轰炸差点儿被炸死，没被炸死总算是上帝保佑，刚刚安顿下来你又要离开，那沙娜怎么办?沙娜刚刚在重庆沙坪坝的小学刚小学毕业，你弄到甘肃，你弄到沙漠地方她上学怎么办?我爸爸都安排好了，说我在酒泉已经给他安排了中学，你放心吧，后来听说那个时候在甘肃都是住的窑洞，我还问了我们的老师，他说是在西北都住窑洞，我就跟我妈妈说是住猪窑，我妈妈不干，我们两个人就开始吵架了，本来他们两个人特别好，从来不吵架，就为了这个，后来我干爹、干妈，吕斯百、马光璇，还有王临乙就劝我妈妈，他说书鸿为了艺术他总是这样的，我们一辈子为了艺术的追求，让他回去看看到敦煌去看看，我妈妈无奈了，但是在重庆又生了我大弟弟常嘉陵，我是31年，他是41年，在重庆生了我弟弟。弟弟还小呢，怎么办呢?还得带着他，才一两岁，一路上坐卡车，哎呀这一路上走了一个多月，重庆、成都一直到川北，到甘南这么一直走了一个多月也很苦很苦，我那个时候还小才十几岁，不过我觉得很好玩，我跟着父母，我父亲一直就陪着我们专程来接我们，动员我妈妈，完了一路上就哄着她。就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我们全家就到了，带着我的弟弟嘉陵他生在重庆叫嘉陵，我生在法国里昂的索恩河，我干爹吕斯百给我起名叫沙娜这样子，所以这个故事我就是因为就是这样。敦煌的壁画特别有特色，而且很集中，从早期的十六国北魏、西魏、隋唐他都保存下来了，承前启后，所以非常珍贵，这个在世界上没有这么集中延承下来的，所以这个很难得。我父亲一去他本来是从艺术的角度去的，结果去了以后他就感觉到保护要第一。很苦，我父亲那个时候下决心先是保护然后才能静下来研究。他下决心，所以一呆呆了几十年，我母亲在这么一个环境里，开始她一看到那些彩塑，她也受了感动，她也去临摹了一些彩塑的，从艺术的角度她做了一些工作。我那个时候在酒泉。但是我妈妈又要去临摹一些彩塑，又要照顾我弟弟，所以就这样很苦，而且吃的东西太差。

　　头饰-隋401窟

　　华盖-西夏榆林窟2窟

　　九色鹿-北魏257窟

　　敦煌的条件很艰苦，吃的第一顿饭过了70年常沙娜依然清晰的记得。

　　常沙娜：我们到了敦煌第一顿饭大家谁都忘不了，包括董希文先生的夫人，那个时候我叫她张姐姐。第一顿饭就是一碗醋，一碗盐，什么都没了，然后是面，把醋倒在面里头，把盐撒一点，为什么要喝醋呢?那里的碱性特别大，那个水，水在玻璃上全是白颜色的碱，所以一定要喝醋，不喝醋碱不得了，所以喝醋、吃盐、吃面。

　　常沙娜和弟弟

　　艰苦的条件是不是常沙娜母亲离开的原因？十几岁的常沙娜在敦煌的几年又是怎样度过的呢？《行路》，听常沙娜奶奶讲故事，下集告诉你。

作者：张凯,王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