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品贷款(Art Lending)，是个大买卖。

　　德勤(Deloitte)曾为2017年仅美国一国的艺术品贷款产业估值170亿到200亿美元，较上一年增长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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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艺术品市场的价值和地域范围的不断扩大，对艺术品的借贷金额也随之增长。但是富人是一直在收藏艺术品啊，那为什么他们现在如此热衷于借钱呢?

　　有一些行业从业者列举了几个艺术品借贷不断增长的驱动因素，比如美国乃至全球藏家群体不断变化的人口结构，比如藏品越来越昂贵而形成的私人艺术品收藏高价值，再比如低利率环境的吸引力，使得借贷更具有吸引力，以此追求其他商业机会。

　　“艺术品的价值已经比人们想象的还要高，人们突然之间就会有很多有价值的东西挂在墙上，”花旗私人银行的艺术咨询和融资部门经理苏珊·格尔吉(Suzanne Gyorgy)认为，“这已经变得越来越普遍了，那为什么不拿一些价值出来加以利用，进行投资，或者购买更多的艺术品呢?”。

Photo by Jimi Filipovski.

　　那么，是谁在借，借多少呢？

　　根据欧洲艺术博览会发布的一份报告，大多数的艺术品贷款的客户都是超高净值的私人藏家，而dealers，也就是交易商在借款人中的所占比例还不到10%。

　　像美国信托、花旗或摩根士丹利等大银行，几乎所有的借款人都是个人。相反，专门做类似生意的艺术品金融公司“Athena”总裁兼CEO安德里亚·丹尼斯(Andrea Danese)表示，他们的客户中有大概有一半是艺术品交易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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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造成这种差别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是银行的艺术品贷款通常是为富有客户提供的一种典型服务。银行本身可以提供商业贷款、抵押贷款，或者协助理财及财产规划等，所以他们很了解客户和她的资产情况。

　　但是像“Athena”这样的公司或者苏富比、佳士得的金融部门，有更多拥有艺术专业知识的专家来帮助承销或评估艺术品，所以他们对借款人自身的整体风险状况就不太感兴趣。基于这种背景，这类公司就能够在短短两周时间里给新客户提供贷款，丹尼斯表示。

　　这会产生不同种类的贷款：在艺术借贷领域的无追索权贷款，艺术品是唯一的抵押品。如果借款者无力偿还贷款，那么借出者可以拥有艺术品，但是不能要求借款者其他资产。银行的贷款通常是追索权贷款，即使艺术品是主要的抵押品，银行本质上是承销贷款人的总体风险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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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美国，当一件东西被借出时，会对其进行留置权，这件东西可以保留在借款人的手中，因为留置权确立了借出者在未付款情况下索赔的权利。

　　因为借贷公司在贷款有问题的情况下的选择更少，所以他们的利率通常更高一些，以“Athena”公司为例，通常是在LIBOR的基础上提高6.5到7个百分比，而银行一般是在LIBOR的基础上增加2个百分点。

　　(LIBOR，即London Interbank Offered Rate，伦敦银行同业拆息，是一个英国银行同业之间的短期资金借贷款的成本，由英国银行家协会按其选定的一批银行，于伦敦货币市场报出的银行同业拆借利率，计算出平均指标利率。此指针利率，每个银行营业日都可能不同。)

　　银行从业者们表示，在高技术又个性化的时代里，没有所谓的标准贷款，其条款和借款利率取决于所讨论的艺术品本身，而对于银行，则取决于借款人的信用度。大多数贷款提供的金额大多是艺术品价值的50%，也就是说，如果作品价值1000万，那么贷款额度会达到500万。

　　纵观整个行业，很多贷款机构表示，违约率通常非常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丹尼斯认为：“人们并不想失去他们的艺术品。”

　　美国银行私人财富管理部的Evan Beard表示，很多高端艺术品藏家通常是从事金融业或者房地产业。这两个领域承担着巨额的债务或资金杠杆，以此获得更惊人的利润。对这些收藏家来说，对他们的艺术品进行贷款是自然而然的下一步动作。

　　他同时补充道，一些人的收藏品的纯粹价值几乎令人无法抗拒——当价值1000万或1亿美元的艺术品挂在价值600万美元的房子的墙上，人们会很自然地想要把这些价值以可投资的资本形式来运作。

　　BUT，为什么一个亿万富翁会需要更多的钱呢？

　　很多艺术品贷款公司用“投机主义”来形容他们的客户。当他们看到一个好商机或者一个能买到好东西的机会的时候，他们会想要获得资金，而且要快。在这种情况下，艺术品贷款只需要为艺术品估值，然后撰写一份合同，但是对比而言，抵押贷款可能就需要更复杂的信用核查、薪酬流水等材料了。

　　以Beard的经验来看，借款人的动机是一种套利游戏。金融家或私人股本巨头知道，商业机会都伴随着一定的回报率，所以他们乐于用藏品借贷，然后获取比投入更高的回报。

　　藏家愿意用艺术品借贷的第二个主要原因可能是想要购买更多艺术品。“这是购藏艺术品的一种方式，而这种方式几乎不会干扰到你的生活”，Beard注意到，这些钱经常用于拍卖会上的大额担保或是在巴塞尔艺术展上购物。

　　第三个驱动因素可能是对于手中拥有更多资金的欲望，Beard将这个称之为“干粉灭火剂”。在美国经济扩张的后期阶段，客户们会觉得经济正在变得“过热”，他们希望手头保有现金，以利用任何可能出现的贸易战争、经济衰退或类似事件的机会。在他的客户中，有一些借款人甚至已经建立了针对艺术藏品的中期信贷安排，比如他们可以在未来三年内获得1000万美元的信贷额度。

　　当然，即使是一个大亨巨鳄也可能会有陷入困境的时候，这就需要资金的快速流动性。丹尼斯表示，艺术品贷款有时候会被用来筹集资金，以满足股票或债券投资组合的追加保证金需求。移民银行艺术金融部总裁安德鲁•奥根布里克(Andrew Augenblick)表示，常见的原因类似于拍卖行经常提到的“3D”，即死亡、债务和离婚，这里可以增加第四种，即资产多样化的愿望。

　　有一个问题需要考虑：如果经济衰退和艺术品市场崩溃怎么办？

　　基于上述原因，艺术品贷款的机构普遍都很看好这个产业的未来前景。即使大的经济环境遭遇衰退，这个行业也可以表现良好，毕竟无论牛市还是熊市，人们都会以各种理由进行贷款。

　　奥根布里克说道：“环境好的时候，人们可能会借钱来拓展自己的业务;遇到状况不好的时候，借款人可能会收购那种因当地市场状况而低迷的竞争对手，那TA就可以用艺术藏品的价值为收购提供资金。”

　　丹尼斯赞同艺术品贷款业务在理论上来讲是一种“市场中立”政策，但是很难判断当前的经济在商业周期中处于什么位置。“我从未有过这种不确定性”，他说，尽管他相信艺术品市场总体上仍然处于上升的趋势。

　　今年年初，一份名为“Art as Collateral”的报告试图通过艺术品的留置权数据将区域经济周期与艺术品贷款联系起来。这份报告的作者William N. Goetzmann和Milad Nozari通过研究发现，在经济低迷时期，人们对于艺术品贷款的需求会基于地缘性而上升。

　　但是一些艺术品贷款机构却表示，更大的贷款交易通常是没有登记的，或者如果有登记，他们也是通过空壳公司来掩盖。

　　“Athena”总裁兼CEO丹尼斯同时警告称，不要在一个估值170-200亿美元的产业和美国20.4万亿美元的经济环境之间找到相关性，作者Goetzmann也认为这些数据可能是有偏差的。(尽管对美国整体经济而言，170-200亿美元可能是相对微小的一部分，但根据巴塞尔艺术展联合瑞银发布的2018市场报告显示，当下全球艺术品市场总价值是637亿美元，那艺术品贷款产业的这个估值就已经占据了大概四分之一。)

　　花旗私人银行的艺术咨询和融资部门经理苏珊·格尔吉也认为，在危机四伏的过去10年，艺术品贷款越来越受欢迎，因为由于它们的波动性远低于股票投资组合所担保的贷款，毕竟这种方式在这一时期的市场动荡中受到了冲击。

　　但她同时也注意到了LIBOR利率的上涨，套利机会变得并不那么吸引人了。在花旗银行，艺术品贷款业务仍然在全球范围内不断增长——她曾见过很多亚洲收藏家乐此不疲。

　　文章编译自作者Anna Louie Sussman撰写的《Why Art Loans Are Popular among the Ultra-Wealthy in Good Economic Times and Bad》

来源：雅昌艺术网 作者：张天宇/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