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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秋拍临近尾声,尽管在这一年里拍场中又诞生无数高价,但总有些特殊的人和作品的出现,能挑动人们日益粗砺的神经,想去一探他们背后的传奇和悲喜。
即将在北京保利秋拍中上拍的冷军作品《文物——新产品设计》,便是这样一个特殊焦点。谈起冷军,相信大多数人第一印象是那描绘得如同照片一般极端写实的油画肖像。而此次上拍的的作品创作于那些名满天下的肖像之前,同样是招牌式的写实技法,但观念更为深刻。
冷军 《文物——新产品设计》布面油画 97 x 126 cm 1993 年作 签名:冷军 1993秋冬
但更有意思的是,围绕其展开的时代风貌、创作动机和后续影响,清晰地勾勒出冷军在上世纪90年代那个中国当代艺术大浪潮中的个人选择,不夸张地说这是冷军创作谱系中极具开拓性的丰碑,也是一件值得细细品味写实佳作。所以笔者试着通过散落在《文物——新产品设计》周围的蛛丝马迹,还原这件作品的来龙去脉。
1993年,刚入而立之年的冷军进入了一段事业上的快速发展期。虽然并非出身于八大美院等传统名校,但凭借着一手独特的超写实画风,在毕业辗转7年后,冷军还是在1991年元旦如愿回到武汉,被聘为武汉画院院外画家。6个月后,他的《马灯的故事》获得了当年的全国美展的铜奖,冷军这个名字开始在当时的国内油画圈里小有名气。
冷军《马灯的故事》布面油画 100x80cm 1991年
但在武汉这个“85美术新潮”的重镇,光有手头功夫并不足以得到同行们的认同。当时刚受到“八五”启蒙艺术家们,开口闭口最爱聊的是观念和哲学,如果你的作品没有一些对人类社会命运的反思和悲悯,你好意思称自己为艺术家吗?起码在那个年代,答案是否定的。
所以尽管手头功夫无可挑剔,但冷军还得不断改进自己的作品,最容易的方法便是改变题材。最开始他想到用牛头骨这一西方传统绘画中的经典暗示,配合胶带、铁丝网等工业元素来呈现对工业时代的反思。这一想法最初也颇受肯定,其1993年作品《网—关于网的设计》便获得了当年中国油画年展银奖,但在立意和视觉效果上,却始终没有达到令人满意的程度。
冷军《网—关于网的设计》布面油画 180x130cm 1993年
随后不久,在一个上下班常会路过的废品回收站里,冷军偶然间看到了一台发动机模样的东西,给了他很大的启发:发动机——工业化的引擎!于是他开始围绕这个东西做文章。不过废品回收站的引擎外形不好看,冷军费了一番功夫,才终于找一个适合入画的引擎。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构思画面。最开始,冷军还曾经试图在发动机周围加入麻衣相术、周易八卦等东方图样,以示东方文明相对西方文明的独特之处。但为了对工业文明有一个不偏不倚的比较公正的判断,他放弃了这些脑海里的杂音。而是将观众纳入一个局外人的状态,并纳入几千年后再次面对工业文明时的情境中。依据这个思路他将发动机做成了刚刚出土的样子,一个类似出土的文物。
《文物——新产品设计》细节
然后经过长达四、五个月的创作,他用极端的手法将“出土”发动机描绘在画布上,近距离观看原作,视觉上让人有一种置身于现场的感觉,或许只有在这样的“现场”的状态中才能很好地调动观众的情绪。
这件在视觉和立意上都有长足进步的作品,获得了1994年第二届中国油画展“艺术作品奖”。而更重要的是成功开启了冷军后来的一系地关于工业文明、人类未来、精神异化等系列作品的创作。如目前收藏于龙美术馆的同一题材作品《丰碑》,以及获得1995年第三届中国油画年展金奖,象征冷军90年代作品顶点的《世纪风景之二》,都脱胎于《文物——新产品设计》。
冷军《世纪风景之二》布面油画 105x200cm 1995年
这件作品不仅令冷军声名鹊起,也是他打开市场之门的钥匙。1995年,在中国当代艺术市场尚未成型的时候,《文物——新产品设计》即在香港佳士得以16.1万港元成交,是冷军最先进入市场的作品之一。而10年后,《文物——新产品设计》在中国嘉德上拍,被如今的资深藏家唐炬以198万元拍下,10年价格成长近十倍。而此番再度露面市场,时间已过去了13年,价格不出意外又将有10倍以上的成长。
站在今天的角度回头来看《文物——新产品设计》的来龙去脉,我们或许会认为,是观念让这件作品迸发了丰富的生命力。但笔者回想起站在这件作品面前时的感受,如今还能留下深刻印象的并非上世纪那种对工业革命的忧虑,而是画面中极其丰富的内容和时间打磨的痕迹。钢铁发动机和风化的土壳上一点点纹路和破损都异常清晰,在色彩的强调之下,这种清晰感甚至超过了实物。
《文物——新产品设计》细节
这种审美乐趣与人类心灵中那些永恒的本质息息相关。
而即便是传达观念,冷军的方式也很特别。他并非是将现成品直接作为观念的载体进行呈现,而是先制作出实物,再将它们用超写实的技法忠实地画出来。
当被问到“再画一遍的意义在哪里”时,冷军毫不犹豫地说:“我还是觉得绘画是最有价值的!”因为他是个画家,或者说是个“绘画手艺人”,他需要用绘画来最终完成观念。
“我总是想用这个东西来说明别的问题,但我又不是思想家,又不是社会学家,不是公共知识分子。我是手艺人、画家,就是玩手上的东西。干脆回到绘画。”冷军觉得,既然自己只是一个画家,那么,“思想上的雕虫小技”无法跟大思想家比,画家所能表达的观念应该很有限。
冷军《丰碑》布面油画 170×100cm 1994年
“我做这些作品一定要有恰如其分的内涵,一定要艺术化,不能表面,不能看上去很像当代艺术。观念表达出来,艺术并没有结束。”他说,如果只是制作那些符号性的东西,艺术创作并没有完成。而这艺术化的过程之一,或许就是用绘画的手段进行再度创作。
“我想,我是画家,要落实在画上。这是我的局限性。”
但或许,这也是冷军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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