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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31 17:28
导演纳撒尼尔·康(Nathaniel Kahn)
关于艺术市场的纪录片《万物之价》(The Price of Everything)正于HBO精选影院热映。这部由奥斯卡提名电影人纳撒尼尔·康(Nathaniel Kahn)执导的纪录片采访了包括杰夫·昆斯(Jeff Koons)、格哈德·里希特(Gerhard Richter)、玛丽莲.敏特(Marilyn Minter)、乔治·康多(George Condo)等在内的一系列知名艺术家,并引入了一众活跃于现今国际艺术市场的收藏家(Stefan Edlis、Holly Peterson)、经销商(Gavin Brown、Jeffrey Deitch、Mary Boone)、知名拍卖师(Amy Cappellazzo、Simon de Pury)参与拍摄。
该片于今年1月19日在圣丹斯电影节上首映,其发行权随即被HBO纪录片部门(HBO Documentary Films)购得。影片探讨了当下艺术市场的热门事件、变幻莫测的艺术品价格,以及金钱对当代艺术与文化的影响,追踪拍摄了纽约大型拍行的重要拍卖现场与知名艺术家的私人工作室。此前,导演纳撒尼尔·康还与HBO合作过关于其父亲、著名建筑师路易斯·康(Louis Kahn)的奥斯卡提名纪录片《我的建筑师》(My Architect,2003年)。
导演纳撒尼尔·康(Nathaniel Kahn)
片名《万物之价》源自片中一位受访者的评价,但其第一次出现则是在奥斯卡·王尔德(Oscar Wilde)1892年的作品《温夫人的扇子》(Lady Windermere’s Fan)中,达林顿勋爵(Lord Darlington)用“知道所有东西的价格,但对它们的价值一无所知”来形容犬儒主义者。当代艺术市场如何变得如此有利可图?是这部《万物之价》所着重探讨的问题,当然,导演纳撒尼尔·康呈现的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反资本论调。
Artist Jeff Koons in front of one of his Gazing Ball paintings in The Price of Everything, directed by Nathaniel Kahn (image courtesy HBO Documentary Films)
如今,艺术被认为是与股票同类别的金融工具,有些艺术品甚至可以像房地产一样翻转。但不断膨胀的艺术市场也引发了众多关于艺术本质和真正的艺术家的质疑。“泡沫制造美——让它保持浮动,别戳破它”(Bubbles make beautiful things – keep it floating, don’t burst it),影片中,策展人保罗·席梅尔(Paul Schimmel)轻笑道。
Part 1
“艺术不是生意?”
纳撒尼尔·康在接受采访时曾表示:“我认为当前的艺术市场是疏远了很多人的,人们觉得这与他们的生活毫不相关。这关于投机艺术的极高端市场,运转资本,将它们送至博物馆,或是将它们搬进公寓。但现实是艺术本身是关于沟通的。我希望这部电影让人们意识到艺术实际上是关于每个人的,尽管现在可能看起来像是一个超级富豪的游戏”。
在这部热闹又令人不安的艺术市场纪录片中,观众可以在艺术家杰夫·昆斯的带领下跟随摄制组参观他的工作室,在昆斯的指导下,工作室的技师们敲打着一批市值高达几千万的艺术品,显然他深谙艺术市场的生存之道;格哈德·里希特在镜头前调侃自己一幅画的价值可以比一栋房子更高。不同于这些当下的艺术明星,电影中的核心人物则是拉里·彭斯(Larry Poons),这对“万物之价”而言,显得有些出人意料。这位抽象艺术家曾在60年代炙手可热,随后却几乎从公众视野中消失。
Painter Larry Poons walking to his studio in The Price of Everything, directed by Nathaniel Kahn (image courtesy of HBO Documentary Films)
影片中令人印象颇深是彭斯穿过纽约州北部典型的大雪冰封冬日景色,向他的柴棚工作室缓步走去的镜头。他总是先用手将颜料舀上调色盘,再往巨幅帆布上涂抹缤纷的色彩。去年我们还见到彭斯为艺术商丹尼斯·耶尔斯(Dennis Yares)策划的绘画作品展而进行筹备的情形,然而这次,他却被作为艺术市场巨星的对立面呈现在观众面前。在镜头前,彭斯表达了自己对市场依旧青睐其“老作品”的不满,并对“最好的艺术家就是最贵的艺术家”的定义嗤之以鼻。
彭斯的怀疑态度并非空穴来风。他于1959年在波士顿美术馆学院(The School of the Museum of FineArts)学习,之后搬至纽约,并因他基于网格的圆点绘画一举成名。1963年,他在曼哈顿的格林艺术画廊(The Green Gallery)筹办了第一场个展,并且成为1965年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The Museum of Modern Art,MoMA)举办的名为“易感之眼”(The Responsive Eye)的战后美国艺术大型调查展上最为年轻的艺术家。
关于这位曾与弗兰克·斯特拉(Frank Stella)、贾斯珀·约翰斯(Jasper Johns)、罗伊·利希滕斯坦(Roy Lichtenstein)、罗伯特·劳森伯格(Robert Rauschenberg)等人一起,出现于安迪·沃霍尔1967年的重要作品《艺术家的肖像》(Portrait of the Artists)中的艺术家,评论家总是将其艺术创作与欧普艺术(Op Art)、硬边绘画(Hard-edge painting)、色域绘画(Field painting)、抒情抽象和抽象表现主义联系起来。尽管彭斯现今仍频繁出现于纽约的大小展览,然而,由于他的艺术创作日趋激进,对于市场而言,也渐渐偏离了买家的胃口。
“艺术不是打榜乐?”
电影中,彭斯那些的关于艺术纯洁性的长期浪漫想法、在身体层面上与颜料的实际联结,以及他作品价格近年来在拍卖市场上的小幅上涨,都和影片中如杰夫·昆斯一类备受热捧的市场宠儿形成了鲜明对比。在杰夫·昆斯的工作室内,有大批年轻的助理们争分夺秒地完成可以吸金百万的艺术作品,它们事实上从未真正由艺术家亲自完成。而在拉里·彭斯位于纽约州北部的狭窄工作室内,他几十年来一直创作着大型的笔触感浓重的壁画作品,这与昆斯不断扩张的纽约工作室也形成了巨大悬殊。为此,《艺术新闻/国际版》与影片主角之一拉里·彭斯进行了一次深入采访。
艺术家
Q:你在电影中提到,当你停止创作圆点画,你的老朋友们就不想再和你说话了。是什么给了你风格上转变的灵感?
A:这和你如何定“灵感”相关。绘画本身是自生的。只要我们还活着,所有的事物都会影响我们,而灵感这个词显得十分笼统,有些漫画杂志的味道。现在的你和八岁时学算数的你已经截然不同。你不可能一成不变,除非你神志不清。差不多就如同达芬奇所言,艺术作品从未完成,只是被放弃了而已。
Q:你认为纽约的艺术世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A:我觉得它从未改变:它体量上确实变得很大,但我不是指“重要性”上的“大”。从1963年起,我每一年都照常在纽约展出我的作品,但是人们并不总是能看到我的存在,因为我所做的不是波普艺术(Pop Art):我的艺术不再“流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并没有被艺术世界排挤出去,恰恰相反,是艺术世界被我挪出了生活。博物馆只是想播放最新的打榜音乐而已,而他们不再青睐我的音乐已有些时日。
Q:你和艺术市场打交道的经验是什么?
A:我并非画廊老板或是买画作的人。我是画家,因此我和市场无关。在有艺术市场之前,人们就已在洞穴中创作。人们只是凝视着他们的画作,而其意义如何,或是价值几何,都不曾困扰过他们。
Q:你对艺术家的成功如何定义?
A:成功存在于工作室内。这是艺术家唯一的成功。而另一种成功类型便是生意:但它不是艺术。生意一点错也没有,艺术也没错,但是它们是两个互不相干的东西。如果你将成功定义为能够售卖东西并支付房租,那么这意味着你在支付房租方面十分成功,但它并不能说明你的艺术究竟是好是坏。
Q:对年轻艺术家,你有什么忠告?
A:能做到多好就做到多好。我时常给出的建议是,画你能画的东西。如果你画不来人体,但是会画石头,那你就画石头。只要你坚持不懈,你的技艺就会精进。我记得艾伦·金斯堡曾和他的一位作家同侪说,或许是杰克·凯鲁亚克吧,“最初的思绪便是最好的思绪”,这差不多就是我的意思。(采访、撰文/Gabriella Angeleti,编译/楼润之、翁家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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