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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最能反映十七世纪荷兰风景画、风俗画和肖像趣味的画家理应首推维米尔。然而这被后人称之为荷兰黄金时代典范的画家却曾一度被人遗忘,是没有宫廷贵族的定单还是画幅尺寸太小,不得而知。直至十九世纪“再度发现的”认为是一位未受人认识的天才画家,更有意思的是维米尔通常画幅尺寸很小却又制作缓慢,力求十全十美,一年也就一至两幅作品。由于英年早逝又留下妻子和十一个未成年的儿女,所以大多数作品只能用于抵债,价值却低的可怜。有记载说:“次年一月维米尔的遗孀即以两幅画抵面包店的欠债六百一十七荷盾;二月,另一债主以五百荷盾买去二十六幅画”然而目前在世上公认维米尔的真实作品也只有三十五幅,令人肃然起敬的是维米尔在如此窘迫的生活环境中具有何等的毅力,保持虔诚的信仰,在尺寸不大的画幅前依然我行我素。执着地表现物体的光和空气,陶醉于精良的制作和色彩间的微妙变化,力求达到尽善尽美的艺术效果实在令人敬畏。法国作家普鲁斯特曾写道:“这些画是同一世界中的片段,给予重新创造,需要何等的天才,同样的桌子、地毯、女人,同样的新鲜感,不凡的美……在那个与他格格不入的时代里,他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维米尔四十三岁就离去,留下作品稀少珍贵。维米尔的画幅尺寸都很小,油画《倒牛奶的橱娘》仅40×50.4cm,却是阿姆斯特丹国立美术馆的“镇馆之宝”。记得那年阿姆斯特丹的四月份还略带寒意,我们在已定居阿姆斯特丹的倪海峰和赵剑平家喝酒至半夜席地而寝,翌日还带着倦意的我们由海峰陪着去阿姆斯特丹国立美术馆,做现代艺术颇有成就的海峰一路极力推荐维米尔的这幅名画。当我们站立在《倒牛奶的橱娘》这幅名画前,个个神采飞扬,直冲着画目不转睛,两眼发亮,似乎完全被“镇馆之宝”给震住了!维米尔完成《倒牛奶的橱娘》只有二十八岁左右,一六五六年起维米尔改变画风,开始描绘民俗人物的写实生活和风景画,这是他在追求表现光线效果,找到自己风格的重要时期,与晚期略带修饰和“缺乏感情”的作品相比,能感受到《倒牛奶的橱娘》的分量,其艺术价值就在于这个丰满女子的人物本身,在于蓝、黄两种颜色的宽广色度,最后是在于光线“闪耀”的桌上的静物,这牛奶的细流,不到一英寸长,从罐中倒入碗内,是唯一打破画作宁静的东西,所有其他东西都是平静和谐的,这无疑是展示维米尔才华的经典之作,更无愧于“镇馆之宝”的荣誉,我也第一次被如此小幅的作品所震动。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对大画的推崇。大幅作品的视觉冲击力是无与伦比的。然而优秀小幅作品的魅力同样光彩夺目、美伦美幻。我无意去以画幅的大小而论艺术作品的高低,但藏与阿姆斯特丹国立美术馆维米尔的杰作《倒牛奶的橱娘》确实让我震撼,让我激动,让我一直记忆忧新。
2005.10 章德明
作者:章德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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