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现在是个讲流量的时代。因为流量就意味着人气、意味着关注度，也意味着会产生商业上的回报。在目前这种急功近利的商业大环境下，“大数据”“算法”等名词每天不绝于耳，艺术展览也不可避免地被卷入了流量时代。

近些年，国内公共美术馆、民营美术馆和各种类型的艺术机构不约而同地推出各种展览。“网红”展就是伴随着这股展览热潮应运而生的。

雷安德罗·埃利希 “太虚之境” 个展 2019年 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

细究起来，“网红”展大致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展览内容本身要够“好看”，好看的标准就是首先在内容上要浅显易懂。其次，展览的作品形式要让人看了赏心悦目。再次，对于普通大众而言，最好是很少甚至不需要背景知识就能理解展览的内容。当然，如果展览是多媒体的、能互动的甚至是“沉浸式”的就更完美了。而衡量一个展览够不够“网红”的重要标志就是展览能不能吸引“网络红人”来看展（拍照）。甭管是一线的明星大咖，还是二至十八线的小明星，甚至是突然在网上蹿红了的所谓“红人”，只要他们来展览现场“打卡”之后习惯性在微博、微信等各类社交软件发出会显示拍照地点的照片后，那么再通过网络的类病毒式的扩散就会吸引小姐姐们、小鲜肉们成群结队地来看展。不夸张地说，这种“片片相传”的宣传效果甚至要好于展览主办方自己做的宣传。

最近几年，在全球范围内，艺术家尤其是年轻艺术家的创作变得越来越跨界。就学科而言，艺术与科技之间的互动最为紧密，结合的效果也最为突出。艺术家和科技家开始协作，甚至用组团的方式利用电脑和最新的算法来创作作品。这类作品大都运用声、光、电的结合给观众以强烈的视听感受、触觉和知觉感受。这类展览最具代表性的当属在全球最红的Teamlab小组的展览，这个小组成立于2001年，由程序工程师、数学家、建筑师、计算机动画制作、平面设计师、艺术家组成。他们的数字作品效果炫目，在全球更是所到之处都能掀起观展的热潮，适合各年龄层次的人进行拍照。2017年，他们在佩斯北京的展览门票工作日每人80元，假日票每人120元，通票每人150元，观展人数超过了30万，保守估计门票收入2400万元。在这之后，国内也出现了很多类似于Teamlab这种类型的展览，尽管跟风的展览水平参差不齐，但大都获得了不少流量和观展票房。

奥拉维尔·埃利亚松的个展“无相万象” 2016年 上海龙美术馆

“网红”展的另外一种类型就是展览的艺术家本身就够咖位，用不着什么网红，也用不着各行业的KOL在展览开幕前来打个卡、露个脸。艺术家及其作品本身就自带流量，这种展览中来的“网红”们大都是来蹭艺术家和展览的流量的。在国内，2013年在上海当代艺术馆举办的草间弥生个展算是国内此类“网红”展的肇始，当时该展览的票价是50元，展览当时的观展人数达到了33万，日均约3000人次，展览的最后一天突破了6000人次，门票收入约在1650万元。在这之后，国内这类的“网红”展热潮更是一浪高过一浪。现当代艺术大师们及他们的作品通过各种渠道进入国内进行展览。

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在2013年接连推出了德国观念艺术大师博伊斯和波普先驱安迪·沃霍尔的展览。2016年上海龙美术馆举办了奥拉维尔·埃利亚松的个展，票价为150元，2018年的路易斯·布尔乔亚的展览票价190元，2016年余德耀美术馆做的贾科梅蒂的展览票价120元，红砖美术馆2018年推出的奥拉维尔·埃利亚松作品展，平日通票120元，假日通票160元。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2018年做的徐冰作品展览票价160元，2019年刚刚结束的毕加索展览票价是188元。2019年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做的雷安德罗·埃利希展览的成人票是128元。

“遇见”安迪·沃霍尔展览现场 2013年 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

从50元到188元，用了6年时间，观看“网红”展的票价提升了近三倍。但由于这些“网红”展的借展费、运输费、制作安装费和宣传费的综合成本极高，即使是目前的票价水平也很难收回成本。据说徐冰在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的展览是他们首个盈利的展览，由此可见，想要通过售卖门票收回展览的部分成本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所以，眼下尽管“网红”展层出不穷，但展览经济的春天还远远没有到来。

（刊于《艺术市场》杂志2019年10月号，经授权转载。）

　　马学东简介

　　1979年生，2003年7月毕业于鲁迅美术学院视觉传达系(本科);2007年7月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艺术管理系(硕士);2017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获得艺术学理论博士学位。2006年10月至今担任《艺术财经》杂志艺术品投资分析员;2006年11月至2008年12月担任上海证券报艺术财经周刊撰稿人;2007年6月至今在艺术市场分析研究中心(AMRC)工作，担任研究部主管;2012年9月起担任艺术市场研究中心(AMRC)执行总监，现供职于嘉德投资公司投资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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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马学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