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艺术市场上，女性艺术家从未像今天这样引人注目，但这并不意味着女艺术家们已经接近她们应有的地位。

在对今年4月至7月三家主要拍卖行——佳士得、苏富比和富艺斯——在纽约、伦敦和巴黎举行的14场现当代艺术品拍卖的数据进行分析后发现，女性占所有上拍艺术家数量的18%；在竞价最活跃的拍品中，女艺术家作品的占比也更高，达到了34%。这是令人鼓舞的，但女性在高端市场，仍无法与男性相提并论，目前只有一位女画家的作品能称得上是顶级蓝筹。

男性和女性艺术家间的关系仍然不平衡。在所有有作品成交的800位艺术家中，141位为女性；而在总成交额最高的100位艺术家中，只有14位是女性。这意味着女性艺术家占高端市场的14%，但在更广泛的市场中占到了17.6%。在18亿美元的总销售额中，女性艺术家作品的占比更低，仅有8%，总销售额为1.386亿美元，这表示女性艺术家们虽然在市场中站起来了，但又没有完全站起来。

对市场份额数据进行更深入的研究发现，抽象表现主义艺术家琼·米切尔(Joan Mitchell)是今年女性艺术家市场的引领者。造成这一结果的利好因素，是她广受期待的大型回顾展将在本月在巴尔的摩艺术博物馆(Baltimore Museum of Art)开幕。

米切尔是唯一一位拍卖成交额能与男性匹敌的女艺术家，但她的总成交额仍与巴勃罗·毕加索(Pablo Picasso)和让-米歇尔·巴斯奎特(Jean-Michel Basquiat)等市场领军人物相距甚远。毕加索和比斯奎特分别从25件拍品中赚得1.87亿美元以及从12件拍品中赚得1.71亿美元。而米切尔在这一季的总成交额为3350万美元，成交数量为7件。

在4月至7月期间售出作品的所有艺术家中，米切尔的市场份额排在第13位，这意味着在总销量方面，有12位男性艺术家的作品超过了她。她最贵的作品是1977年的《无题》，画的是米切尔反复出现的主题之一——位于法国南部Vétheuil庄园的菩提树，描绘这棵树的画作是她最珍贵的作品之一。该作最终拍出了1050万美元（连佣金1240万美元），略高于最低预估的1000万美元。而这一季最昂贵的拍品是毕加索1932年的《坐在窗边的女人》，拍出了9000万美元(连佣金1.03亿美元)。

与战后艺术的男性同行相比，米切尔的市场份额仍然落后。斯蒂尔（Clifford Still）和迪本科恩（Richard Diebenkorn）的成交额分别排在第15位和第16位。斯蒂尔的一幅作品以3040万美元成交，迪本科恩的两幅作品总共以3100万美元成交。这意味着她480万美元的均价远低于本季Still(3000万美元)和Diebenkorn(1550万美元)的均价。

但另一方面，米切尔的拍卖成交额又远远超过了她的女性同行。米切尔的成交额为3350万美元，大约是排名第二的顶级女艺术家维雅·塞尔敏斯(Vija Celmins)、芭芭拉·海普沃斯(Barbara Hepworth)和李·克拉斯纳(Lee Krasner)的四倍，她们的总成交均在720万美元到770万美元之间徘徊。

在佳士得纽约晚拍中，李•克拉斯纳的一幅抽象油画《无题》以720万美元的价格拍出。20世纪60年代初，克拉斯纳在丈夫杰克逊·波洛克(Jackson Pollock)去世后制作了自己的系列节目《夜之旅》(Night Journeys)，步入事业的顶峰。这幅1962年《无题》的卖家于2005年在佳士得以96.8万美元买下了它，当时估价在50万至70万美元之间。

女艺术家中排名第五的是草间弥生(Yayoi Kusama)，本季她的5件作品拍出了710万美元，在所有艺术家中排名第47位。路易斯·布尔乔亚(Louise Bourgeois)、达纳·舒茨(Dana Schutz)和伊丽莎白·佩顿(Elizabeth Peyton)紧随其后，市场份额在440万至470万美元之间。其次是爱丽丝·尼尔(Alice Neel)、艾弗里·辛格(Avery Singer)、布里奇特·莱利(Bridget Riley)和艾格尼丝·马丁(Agnes Martin)，拍卖成交额在440万美元至420万美元之间。

如今，艺术市场正在追上爱丽丝·尼尔，这是一位成名已久，但作品很少被拍卖的肖像画家。她以对曼哈顿区的朋友和邻居的坚毅刻画而闻名，今年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为她举办了生涯最大的回顾展，在此之后她的两幅作品表现都大幅超过预期，成为本季的黑马之一。

一幅名为《Dr. Finger’s Waiting Room》(1966)的静物画和另一幅双人肖像《Henry and Sally Hope》(1977)共拍出了460万美元。每幅作品的售价都远高于最高估价，其中一幅创下了她的新纪录。她上一次创下纪录是在2009年，当时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Cleveland Museum of Art)在苏富比(Sotheby 's)以156万美元的价格买下了她的双人肖像《Jackie Curtis and Ritta Redd》(1970年)。这次收购是为了加强他们对被忽视的女性艺术家作品的收藏。

与战后女艺术家的境遇不同，处于职业生涯中期的当代女艺术家作品在本季表现更好。排在前两位的是米卡琳·托马斯(Mickalene Thomas)和艾米·谢拉德(Amy Sherald)，前者的五幅作品全部以高于预估的价格售出，共拍得470万美元。单价最高的是她2011年的画作《Portrait of Jessica》，最终以125万美元成交，是富艺斯晚拍给出的20万美元估价的六倍。

至于谢拉德，她的自传体画作《It Made Sense…most In her Mind》(2011)被巴尔的摩的一位收藏家以426.5万港元的拍下，是50万港元估价的7倍。不过她们的亮眼表现仍然落后于他们这一代的男性艺术家——低于马克·布拉德福德(Mark Bradford)的三件拍品1000万美元，以及凯瑞·詹姆斯·马歇尔(Kerry James Marshall)的两件拍品800万美元。

在一级市场上广受欢迎的新兴女性艺术家的作品仍然是炙手可热。芙罗拉·尤科诺维奇(Flora Yukhnovich)、艾米丽·梅·史密斯(Emily Mae Smith)、希拉里·佩西斯(Hilary Pecis)、伊丽莎白·斯沃迪(Elizabeth Swordy)、贾黛·法多朱蒂米（Jadé Fadojutimi）和克里斯蒂娜·德·米格尔(Cristina de Miguel)等艺术家的作品被拍得比估价高得多。在最受欢迎的50件拍品(或拍价超过预估的作品)中，有34%是女性艺术家的作品。

加州画家希拉里·佩西斯(Hilary Pecis)的静物画常被拿来与大卫·霍克尼(David Hockney)的静物画相比较，引起了人们的迅速关注。她的风景画《后院景观》(Backyard View, 2018)描绘了日落和棕榈树，在苏富比的当代艺术日拍上以34万英镑售出，是最低估价2万英镑的17倍。法多朱蒂米是有史以来进入泰特永久收藏的最年轻艺术家，年仅27岁。她的作品创下了新的拍卖纪录，富艺斯拍卖行在香港以39.06万美元的价格卖出了她那幅疯狂的抽象画《无标题》，是6万美元低估价的6倍。

尽管各家拍卖行在去年都在有意增加比例，让性艺术家获得更多关注，但拍卖结果表明，性别差距仍然根深蒂固。尤其在战后艺术这个收藏趣味已经根深蒂固的板块里，男女之间仍然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内容参考：

“Among Works Most in Demand at Auction, Women Artists Were Well-Represented but Still Lag in Market Share: Analysis”，ARTNET,ANGELICA VILLA

作者：刘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