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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藤忠雄的“青春”回顾展,是今年我在北京看过的最火的个展。
不是开幕式、不是周末,一个普普通通工作日的下午,我在美术馆见到了川流不息的人潮,每个作品面前都簇拥着一堆找拍照角度的男女,这样的场面,让我一度以为自己置身于某个网红流量展。
说几件印象深刻的作品。
光之教堂——日本大阪
1:1复刻安藤忠雄“光之教堂”展览现场
“光之教堂”模型
这是安藤忠雄的成名作。可以看出,教堂格局十分逼仄,属于面积狭小又不方正的“边角料户型”,置身其中,很容易产生压抑感;
安藤忠雄的办法是,摒除一切占空间的装饰,连十字架雕塑也不要有,只在正面墙壁上做一个镂空的十字架——阳光自外射入,巨大的十字光影打在信众的脸上、身上,仿佛在沐浴神的光辉。
最大化利用空间,同时信徒获得更好的宗教体验,同时建筑语言纯净、简洁,充满艺术感;一举三得。
这个小教堂,至今仍是安藤忠雄的代表作。
安藤忠雄在“光之教堂”
水之教堂——日本北海道
1:1复刻安藤忠雄“水之教堂”展览现场
“水之教堂”模型
又是一个小教堂,这次安藤忠雄把十字架移到了教堂外的人工湖上。信徒看着湖面上的十字架,会想到耶稣在水上行走的神迹,同样带来非凡的宗教体验。
水之教堂表现了安藤忠雄独特的“造景能力”——以建筑周边环境为画布,淡淡一笔,意境全出。
假设立在水面上的不是十字架,而是一截枯木、一段梅花、一只小舟,那就完全是东方式的审美,疏淡、萧寂,令人想到倪瓒的山水。
本福寺水御堂——日本兵库县
水御堂是另一个惊艳的“造景”案例。这是一座建在山坡上的寺庙,安藤忠雄利用倾斜的地形,将高处的莲花池作为屋顶,在其下方建起一座大殿。
莲花池中央切出一段楼梯,通向水面之下的佛。
信徒于满池莲花的簇拥下,随楼梯一步步下沉,愈下沉,愈晦暗,愈晦暗,愈下沉,直到最后,在尽头看见佛光。
这是一个人渡过池水去拜见佛的过程,也是一个人从生到死、因宗教获得救赎的过程。
真驹内泷野陵园头大佛——北海道
石造大佛在这个陵园里已经存在了十多年,并非安藤忠雄的作品。安藤忠雄做的是在大佛周围建起一圈圈长满薰衣草的山丘,将佛像头部以下遮掩起来,形成一种奇崛的景观。
春有薰衣草盛开
冬有积雪覆盖
可以说,一圈圈山丘,象征佛的光环,佛光普照,佛法无边;也可以说,佛被什么东西困住了;无论如何理解,这尊“被圈起的大佛”都将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人们穿过山丘,穿过甬道,穿过薰衣草或积雪,来到佛的面前,得见佛的真颜,会想到什么呢?
我想这就是安藤忠雄如此设计的目的吧——人们看到的不再是一览无余的佛,而是需要跋涉寻求的佛。
冥想空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巴黎总部
这是安藤忠雄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大楼里建造的“冥想空间”。以1:1尺寸还原到展馆现场,给人感觉是大厅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混凝土碉堡”,又糙又硬,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突兀而醒目地矗在那儿。
进入冥想空间后,是另一番天地,人被混凝土笼罩,没有声音、没有颜色,只剩下自己。
在已有建筑里植入一个“混凝土碉堡”的手法,安藤忠雄曾多次使用,威尼斯的旧海关大楼就是一例。
安藤忠雄将这座15世纪建筑改造成了现代美术馆,建筑仍保持古典样貌,只是在中心处插入一个“混凝土方厅”,造成无法调和的冲突感。
海关大楼模型
巴黎商业交易所是另外一例,安藤忠雄负责将其改建成美术馆,主要改动是在其圆形大厅中插入一个高10米、直径30米的“混凝土圆筒”,令这座精致的18世纪巴洛克建筑,咽下一枚无法消化的石环。
模型
实景照片
显然,这种粗暴生硬的撕裂感,是安藤忠雄刻意追求的效果。在我看来,这是充满恶意的挑衅,是对所谓“精致高端、雕龙画凤的建筑”的否定。
不要图案、不要花纹、不要装饰、不要色彩,只要最基本的混凝土,只要最干净的弧线和直线,安藤忠雄把建筑还原到本来面目——由清水混凝土和线条组成的诗歌。就像中国的书画,是用墨和线条组成的诗歌。
安藤忠雄建筑局部摄影
安藤忠雄建筑作品模型
这是一种建筑语言对另一种建筑语言的否定。相形之下,那些富丽堂皇的巴洛克、洛可可建筑,只让人感觉妖艳而庸俗。
当建筑被层层叠叠的雕饰所覆盖,变成首饰、甜品、蛋糕一样的东西,其代价是失去了属于建筑本身的美。
建筑作为一种艺术材料,应有属于自己的美感,而不是靠缀满花朵、金银、神像来实现审美,或是靠打扮成别的什么东西来获得赞许。它完全可以谁也不像、谁也不借助,凭着自己的本来面目,实现谁也无法替代的美。
我想这就是安藤忠雄的追求,纯粹的建筑之美,抽象的几何之美,像古典音乐一样的美。
矗立于大地之上,如一枚真正的艺术品。
(朋友,创作不易,点个在看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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