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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画大师张大千崇拜石涛,早年走“入”石涛世界,曾对石涛山水进行过全面深入的研究,从精神到技法都继承石涛,被誉为“石涛再世”。但张大千并未一直沉浸其中,而是最终走“出”石涛画理的藩篱,在技法上对石涛山水画进行了彻底的反叛,独创泼墨、泼彩山水,开创了中国山水画的新局面。从师古到师心,张大千对石涛的“入”与“出”,在中国画如何学习古人及革新传统方面做出了可贵的尝试。
张大千 《仿石涛松下高士图》 345.4cm×134.1cm
纸本水墨 台北历史博物馆藏
张大千虽对石涛崇拜至极,但他内心深处并不想成为“石涛再世”。张大千的前半生以摹古为主,特别是对石涛的临仿,让其以“活石涛”闻名海内。但其内心深处,则一直想逃离传统的束缚。
1950年底,张大千在香港举办“张大千近作展”,将收藏的一幅石涛真迹与自己的仿作同时展出,并在仿作上题写道:“昔时惟恐其不入,今则惟恐其不出。”这表明他渴望逃离石涛的束缚、开创个人风格的心境。据说1956年,张大千在法国与毕加索会面之时,因毕加索认为张大千只知摹古,画里全是石涛等古人形影,曾问他:“你的画在哪里?”受此事刺激,张大千开始“衰年变法”,对曾经“惟恐其不入”的石涛进行技法反叛与独造。
石涛的《画语录》“了法章第二”云:“世知有规矩,而不知夫乾旋坤转之义,此天地之缚人于法······所以有是法不能了者,反为法障之也。一画明,则障不在目而画可从心,画从心而障自远矣。”石涛用辩证的方法,来论述绘画法则与创作自由之间的关系,揭示了他的“一画”理法。张大千继承石涛精神的衣钵,其晚年变法亦深受石涛影响。正如张大千所说:“石涛山水画,是在善于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又敢于大胆突破,故有其成就。”张大千最终冲破石涛的束缚,打破了中国画旧有的绘画法则,开创了泼墨、泼彩的画法,为中国画的现代转变开创了新的方向。
张大千 《拟石涛艺菊图》 184cm×72cm
纸本设色 1936年
“法自我立”乃是石涛山水画的精髓和最高追求。张大千师石涛,并非一味固守石涛之“他法”而舍“我法”,而是从师其迹到师其心,最终化其精神,独创我法。
在用笔上,石涛用笔极具个性,作画时会根据山川对象灵活运用笔法,其用笔随意,看似无规范,似乎又包容各种笔法,这种“无定法”是石涛绘画的显著特点。而张大千即使是在早年学习石涛的高峰时期,其用笔也包含古法的理性,讲究完美。其时绘山水,常先用中锋勾勒轮廓,再用率意轻松的侧锋皴擦结构内部,常赋予对象灵动起伏的活力,故其临仿的石涛作品常透出一种空灵秀逸的韵味。因此可以说,在笔墨逸趣上,张大千与石涛是一致的。张大千尤重石涛笔墨精神之继承,而非外在技法形式之再现。晚年,张大千凭借天纵之才,在对石涛“湿笔入画”的继承和反叛上,独造泼墨、泼彩新画法,打破了千百年来中国画对线条的迷信。叶浅予认为张大千的泼墨、泼彩法“是中国画技法发展史上的一项重要标志”。
在美术史上,绘画技法的革新是衡量其是否为艺坛宗师的重要指标。前半生张大千走“入”石涛,“血战古人”,但始终都在石涛的束缚下。到张大千创立泼墨、泼彩的时候,他才真正走“出”石涛,“化古人为我有,创造自我独立之风格”,成为艺坛的“百年巨匠”。
张大千《水殿暗香》 45.4cm×773.8cm
纸本水墨 1962年
关于半生学习石涛的经历,张大千曾感悟道:“石涛之画,不可有法,有法则失之泥,不可无法,无法则失之犷。无法之法,乃石涛法。石谷画圣,石涛盖画中之佛也。”这与石涛“融古法为我法,不囿于陈式,不拘泥一格,取其为己所好者学之”在精神上是一脉相承的。“法自我立”,张大千对石涛的技法进行了彻底的反叛和独造,用全新的技法语言表现胸中丘壑,营造了属于张大千的泼墨、泼彩世界。同样是表现烟云湿境,张大千的泼墨、泼彩与石涛的技法截然不同,甚至完全对立。
石涛以湿笔法勾写点染,表现水墨烟云之致;张大千则破除线条的束缚,用墨和色泼洒,使水墨晕化如烟。石涛的笔法恣意挥洒,但山石结构都是实的;张大千的泼墨、泼彩则满纸飞墨色,用浑然一体的虚空表现出画面的意境,画中几乎看不出山石结构和具体物象,但却墨色淋漓,氤氲超脱。在色彩表现上,石涛的绘画具有“野逸”特征,墨色讲究,用色则朱砂、赭石、花青并施,用墨则湿、干、淡、浓兼有,善用色彩对比,且色彩表现呈多样化,但整体还是在文人画用色的范畴内。
张大千的泼墨、泼彩则一反传统,在糅合文人画、院体画、民间画和敦煌壁画的用色基础上,汲取西画用色的特征,创造出不同于传统中国画的色彩世界。他用石青、石绿、白粉、金粉等进行泼墨、泼彩创作,将色彩运用到极致,其作品色彩对比强烈,光色斑斓,尽显空翠氤氲之气,极大地拓展了中国画色彩的表现形式。
张大千 《夏山云瀑》 150cm×210cm
纸本设色 1970年
正如他当年实验泼彩技艺且趋向成熟时发出的感叹:“我最近已能把石青当做水墨那样运用自如,而且得心应手,这是我近年来唯一自觉的进步,很高兴,也很得意。”在用光表现上,石涛常极富创造力地用色彩对比渲染出传统中国画少有的光感,营造出“混沌里放出光明”的画境,但终究还是在传统的范畴中。而张大千则“脱其窠臼”,反叛传统,引入西画光影表现中国画意境,对中国画形式语言进行彻底颠覆。他的作品强调整体色彩、光影的对比,呈现出仿若西方印象画派的光影效果,这种美感并不属于传统的中国山水,显然是糅合了西方绘画的影响。
石涛曾在其《黄山图》上题跋:“画有南北宗,书有二王法,张融有言:‘不恨臣无二王法,恨二王无臣法。今问南北宗,我宗耶?宗我耶?’一时捧腹曰:‘我自用我法。’”“无法”是石涛的标记。石涛的“无法”,不是什么都不要不管,而是要冲破传统的束缚,反叛控制笔墨的传统因素,独造属于自己的绘画语言。精通石涛“法”,而后才能不受之于“法”。张大千的泼墨、泼彩正是他对石涛笔墨技法进行反叛后,独造个人笔墨语言的结果,是石涛“尽变而无法”的最高体现。其泼墨、泼彩作品,墨彩淋漓、氤氲魅丽,在烟云流动之中融合着道法天地的灵气。墨与色、墨与水在自然流淌中形成,化作无穷的墨彩世界。这种苍浑渊穆、笔墨之痕熔于一炉的境界,便是一种“无法之法”。
本文节选自《中国美术》2022年第1期
《继承与反叛——张大千对石涛山水画的“入”与“出”》
《中国美术》2022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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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人民美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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