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林娇

在美术史长河中，宫廷绘画是宫廷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这种由帝王审美引领笔墨潮流的重要性自不必言。

清代宫廷画家在继承前代宫廷绘画传统的基础上，更是形成了独特的艺术风格，近年来在拍卖市场风头旺盛的郎世宁、徐扬、董邦达、冷枚、钱维城等均是清代宫廷画家的佼佼者。从描述重大历史事件、表现帝王生活的纪实绘画，到儒雅纵逸的文人意趣之作，宫廷绘画艺术的审美意趣更为丰富的同时，又增添了一些个性化的笔墨。

苏富比亚洲区中国古代书画部主管左昕阳先生

正在预展中的香港苏富比2022春拍古代书画专场中，就集中呈现了董邦达、冷枚两位重要清代宫廷画家之代表作。对于收藏而言，帝王是其作品的第一收藏者，而今再现于市，自然是市场追捧之热点。

左昕阳 X 雅昌艺术网

雅昌艺术网&艺术头条特别对话苏富比亚洲区中国古代书画部主管左昕阳先生，畅谈清代宫廷绘画收藏之热。值得注意的是，本季特别设置了“ 广寒清照——乾隆、董邦达《中秋帖子词卷》”单一标的拍品专场，冷枚《高士赏梅图》则是领衔古代书画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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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邦达即将迎来一个市场新纪录

《中秋帖子词卷》代表整个清代宫廷艺术水准

雅昌艺术网：很难得在疫情之下，早前能够在北京、上海见到这一季古代书画的重头作品，董邦达、冷枚等原作也是引发热议，借此我们也看到清代宫廷绘画将会带来一波市场行情，首先请您从整个古代书画板块谈一下清宫旧藏书画所属的市场阶段或是现状？

左昕阳：从市场角度来说，清宫旧藏书画市场是伴随着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同步发展的，2003年之后开始形成市场热度，随着2009年中国古代书画进入亿元时代，清宫旧藏书画迎来一波行情高涨，此后一直备受关注。

乾隆 董邦达 中秋帖子词卷 

尺寸 （引首）24×79.5 cm；（乾隆书）24×107.4cm；

（董邦达画）24×231.5cm；（题跋）24×221.9cm

估价  HKD | 70,000,000~90,000,000

2022-04-27  香港蘇富比

为什么收藏家会青睐清宫旧藏书画？无外乎作品本身艺术价值，以及其附加值。出自于清宫皇室旧藏就显示了作品的重要性，以本季乾隆、董邦达《中秋帖子词卷》来说，附属价值在于，首先著录于《石渠宝笈》、乾隆御笔，不仅仅是当时宫廷生活的写照，更是皇家审美的体现。

另外从世俗来说，自古以来中国人对皇权就有崇拜心理，所以但凡有宫廷旧藏释出，热度就比较高。所以，皇家旧藏、皇帝御笔等这些附加值是这类作品市场价格提升的一个重要原因。

雅昌艺术网：本季的《中秋帖子词卷》在清宫绘画中还是挺特殊的，比如之前创纪录的钱维城《台山瑞景》，包括大陆拍场上的徐扬，前者是个人风格突出的山水长卷，后者是表现重大历史题材，那么董邦达这件作品的特殊性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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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昕阳：宫廷绘画虽然是围绕着宫廷生活的皇家审美体现，但题材非常丰富。就我个人欣赏的角度而言，我更喜欢董邦达、乾隆御笔的《中秋帖子词卷》，首先是作品构成是多元的，包括乾隆御笔书法、董邦达绘画、群臣唱和三个部分，是宫廷艺术活动的集合，从这个角度说，《中秋帖子词卷》不能简单的说是董邦达个人绘画作品，实际上是代表了整个清代宫廷艺术的水准。

钱维城《台山瑞景》（局部）

设色纸本 手卷 33.7 x 458 公分 

成交价：HKD | 146,794,000

香港苏富比2018年春拍

聚焦到董邦达这个人物，你提到的1.467亿港币成交的钱维城《台山瑞景》，钱维城受教于董邦达，钱维城的山水画采用的是高头长卷的形式，大山大水的气势，且更加写意。但董邦达的绘画是很细腻的表现，有文人比较文雅的一面，画卷的开首、中段、结尾等相互配合，营造出一片“好秋光”的美好意境之下，也有山水美景。董邦达对于空间感的处理非常特别，树木、山石、人物和谐的共处一卷，我认为这是董邦达一件很有创造性的作品。

雅昌艺术网：是，两幅作品我都细细看过原作，个人风格和艺术气息迥异。也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市场话题，作为学生的钱维城早已突破亿元，反而是老师董邦达迟迟没有一件天价作品，这次拍卖能不能实现亿元目标？

左昕阳：钱维城《台山瑞景》2018年在苏富比拍卖的时候估价是5000万港币，当时是3500万起拍，最终是超出估价两倍多的1.285亿港币落槌。2022春拍的乾隆、董邦达《中秋帖子词卷》估价7000万港币，但也要看到市场的状况和疫情的影响，或多或少会影响到拍卖的结果。当然，我们希望董邦达在这季拍卖可以有一个很好的成交。

弘仁 《书画合璧册》

设色纸本 十九开册 各18.7 x 13 cm

成交价：HKD | 128,456,000

香港苏富比2021年拍卖

另外谈到市场起伏对价位较低的普品影响比较大，像是董邦达这类高估价的稀缺精品，我认为影响不大。疫情以来苏富比古画也有亿元以上的作品出现，比如2020年超3亿港币成交的任仁发《五王醉归图》、2021年以1.28亿港币创纪录的弘仁《书画合璧册》等，不仅顺利成交，且价格都到位。

所以说艺术市场中高端估价的古画，在这些衡量市场起伏的标准之下，并不会受到很大影响，反而是普品要多注意市场的波动。

雅昌艺术网：真、精、稀，三字标准是真理。

左昕阳：对，就是我们经常说的“真精稀”，钱维城、董邦达、弘仁等作品都具备这些特点，自然会卖出好价格。

雅昌艺术网：这也衍生到另外一个问题，最近几年在市场上创造高价的清代艺术家，虽然在美术史上已经盖棺定论没有任何问题，在市场层面上迟迟未进入到第一梯队，但在这几季似乎迎来了一次突破，原因是什么？是因为之前市场缺少他们的代表作吗？ 比如董邦达？

左昕阳：很直白的说，我希望《中秋帖子词卷》是一件能够助推董邦达再上市场高度作品，但是能不能突破亿元，只能说拭目以待。在我看来，7000万港币的估价相对比较保守，如果说最终以这个价格落槌，也会是董邦达作品拍卖最高价纪录，也说明现在艺术市场行情的大环境相较于前些年还是有些弱。

《中秋帖子词卷》引首

雅昌艺术网：那其实也要纵向来看，《中秋帖子词卷》在14年前已经达到3080万港币，到今天7000万港币估价，对于一件古代书画作品来说，这样的价格增长空间的支撑是什么？

左昕阳：纵向来看古代书画市场，所谓的超高价行情从2009年秋季才开始，随着吴彬、曾巩等大货在市场的出现，才打开了古代书画的高端市场的上升通道。

回到《中秋帖子词卷》，今天来看，从市场定价、作品内容等方面都有了不同的认识。首先从定价来说，艺术市场在经过了2009年市场高涨之后，这类著录于《石渠宝笈》的作品，整体价格都得到了提升，10多年前的3000万港币的价格已经不便宜了，但随着中国经济实力增长，艺术市场的发展，藏家的认知提高等综合因素之后，我们再从市场和估价的角度来看，对待《中秋帖子词卷》的标准已经不一样了。

从作品内容来说，14年前拍卖的时候，聂崇正老师就已经针对《中秋帖子词卷》做了专门的考究，并有学术文章呈现。这一次再拍卖，我们也的的确确做了一些研究，作品本身艺术价值之外，更加着眼于宏观层面，比如我们从董邦达与三希堂的关系切入，也发掘了一些新东西，或者说新角度。

董邦达《三希堂记意图》

立轴 纸本设色 纵201.5厘米 横154厘米

故宫博物院藏

雅昌艺术网：的确，《中秋帖子词卷》的第一篇赏析文发布的时候，首先谈到的就是董邦达和三希堂的关系，这个是怎么考量的？

左昕阳：三希堂是乾隆皇帝的书房，对于古代艺术收藏来说，其重要性自不用多讲。但董邦达和三希堂的关系也很重要，乾隆帝在丙寅二月就曾下诏让董邦达绘制《三希堂记意图》，并命群臣唱和，盛赞三希堂是宫廷文艺活动的佳地。

《中秋帖子词卷》之乾隆御笔部分

从中也能看到董邦达能够非常巧妙地以笔墨转化乾隆皇帝的心意，苏富比拍卖中本卷也可以得到作证，整件作品始于同年八月乾隆御笔书法《拟中秋帖子词有序》，后乾隆命董邦达就《拟中秋帖子词有序》绘画，配以内廷翰林诗文和作，把整个过程都以笔墨纪录下来，成一件独立作品，亦即本拍品。

乾隆 《中秋帖》后跋《拟中秋帖子词有序》

水墨纸本 手卷

故宫博物院藏

这其中还有非常浓厚的政治意味存在，丙寅正值乾隆十一年，是其即位的第二个10年的开端，作为一位年轻的皇帝，乾隆登基的前10年，基本奠定了其统治地位，第二个10年之际，乾隆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在《拟中秋帖子词有序》中我们也能感受到乾隆的雄心大志。所以从乾隆执政角度来说，对本品的认识有一个新背景。

这一次，我们更多的把作品和宫廷艺术活动、乾隆帝执政等结合起来，更加丰富作品的背景，这样可解读的宽度和高度，观者的可读性也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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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300年

冷枚与「乾隆预览之宝」“再会”

雅昌艺术网：从董邦达和三希堂关系进入解读，是个非常新颖且重要的角度。另外也看到这一季中另外一位清代宫廷名画家冷枚，从绘画的角度来说，冷枚区别于同时代其他人物画家的特点是什么？

左昕阳：冷枚历经康雍乾三朝，是乾隆帝最为赏识的人物画家。冷枚尤其擅长宫廷仕女画，在整个清代人物画史中，我认为冷枚成就是最突出的。冷枚的工笔仕女极为细腻，此外，冷枚在绘画中融入了西洋的技法，尤其是在对人物面部的处理上，比如在《高士赏梅图》中对高士的面部处理中保留了传统的“三白法”分染，也运用了明暗渲染，呈现出了立体感，这是冷枚绘画中最为特殊的存在。

从传承的角度来说，后来的宫廷绘画的人物画体系中，改琦、费丹旭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冷枚的影响。

冷枚 高士赏梅图 

立轴 100×58cm

估价  HKD|10,000,000~15,000,000

2022-04-27  香港蘇富比

雅昌艺术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清代人物画体系中，冷枚是对西洋绘画的本土化实验，外来的郎世宁是西化的人物画脉络？

左昕阳：在清代绘画体系中，冷枚和郎世宁是不一样的。郎世宁是从西洋而来，冷枚是本土画家，冷枚虽然在人物面部处理上有了西洋绘画的光影技法的处理，但总体来说，还是清代宫廷绘画趣味的体现，延续的是中国传统绘画的脉络。郎世宁是纯粹的西洋绘画技法。

雅昌艺术网：您也谈到冷枚更为常见和擅长的是宫廷仕女人物画，这一季中的高士题材有何不同？

左昕阳：高士在冷枚作品中蛮特别的，但在中国画体系中，高士是一种常见的题材，表现的是文人趣味的交游或是雅事，比如冷枚本品中题跋也写到这是“仿唐人高士赏梅图”。这类作品的构图也很典型，画面正中心是红衣高士，旁边两个童子，一个开伞挡雪，一个拿着寻找到的梅花，背景是曲折灵动的梅树，简洁清晰。

在冷枚仕女题材作品中，类似构图也有几幅，但高士赏花在冷枚作品中的确不多见。

雅昌艺术网：除了高士是冷枚少见的题材之外，这件作品本身还有哪些值得解读的？

左昕阳：当然也可以从《高士赏赏梅图》的画就年代来看，是康熙五十二年之际，冷枚被再次被召入宫中领衔绘制《康熙万寿图》之时，可以说这个时期是冷枚艺术生涯上的高峰。

但进入雍正年间，冷枚消失于内廷的各种记载中，此时的冷枚被迫离开宫廷，成为一名在野画家。聂崇正先生曾有相关研究：冷枚受到权利斗争牵连而遭受冷遇，很有可能寄居在宝亲王弘历府中。在《高士赏梅图》的右下角，有一枚乐善堂印章，这枚印章是弘历还是四皇子时所用。这也说明弘历在彼时就已经收藏了冷枚这件《高士赏梅图》。乾隆即位后，该作又重新入了清宫。

再看画面中乾隆落款，“丙辰秋七月”，正是乾隆即位元年就下诏冷枚入宫任职，说明乾隆和冷枚之间的关系颇好。这也从旁作证了聂崇正先生的研究，冷枚在宫外不仅住在宝亲王府，亦受到弘历的关照。

“乾隆御览之宝”玺钤用于冷枚《高士赏梅图》之上

雅昌艺术网：冷枚人物画的突出成就、与乾隆之间的君臣关系、少见的高士题材等，这些因素叠加在一起，也会使得冷枚的市场价格再上一个高台。

“乾隆御览之宝”与冷枚《高士赏梅图》在预展现场的互动

左昕阳：是，另外画面上部中心的位置，有一枚非常重要的印章：乾隆御览之宝，众所周知，乾隆一定是十分珍爱某一件作品才会钤下此印，例如范宽《溪山行旅》、北宋王希孟《千里江山图》等。特别巧合的是，本季苏富比古董板块拍卖中，这方在中国艺术史上闻名遐迩的“乾隆御览之宝”玉玺现身市场。时隔300年之后，冷枚《高士赏梅图》和曾经钤在其中的宝玺再聚，也是缘分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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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元书画，可遇不可求

雅昌艺术网：的确！吴权博士所藏的这方“乾隆预览之宝”玺对于古代书画收藏来说，太重要了，一些博物馆藏的宋元书画名作都曾被钤此印。那么我们也关注到在市场中流通的其他高古作品，这一季拍卖中也有这些类型的作品，但估价包括此前我们看到市场价格差异很大，除了真伪问题之外，您在做这个板块的征集和研究时，会格外注重哪些方面？

佚名 宋人写经 

手卷 31.5×1118.6cm

估价  HKD|3,000,000~6,000,000

2022-04-27  香港蘇富比 

左昕阳：拍卖市场中提到高古作品，可以认为是出自于宋元时期。首先从研究鉴定领域来说很复杂，我们也是在学习积累的过程。

比如在这季拍卖中，有一件佚名的《宋人写经》，是用19张金粟山写经纸连接而成，长达11米。对于这件作品的赏析推介，我们是从纸张入手，金粟山藏经纸在中国书画中最具盛名，珍惜到后世文人多揭多层来用，就连乾隆皇帝也是如此，可见金粟山写经纸之稀少，但这件作品长达11米，其重要性有目共睹。本场还有一件顾安《竹石图》的梳理中，就比较综合，从时代风格、个人绘画面貌、笔墨韵味等着手，加上从各种重要的出版著录上得到佐证。

当然，还有一个不能疏忽的点，因为每个人掌握到的材料和认知理解是不一样，所以对于宋元书画的见解也是不一样的，争议自然也会存在，这也是客观事实。

顾安 竹石图 

立轴 119×31cm

估价  HKD 7,500,000~15,000,000

2022-04-27  香港蘇富比

雅昌艺术网：这是肯定的，这也是古画研究鉴定领域之所以前行的原因所在。

左昕阳：对于古代书画收藏家来说，上溯宋元真迹是最高阶的，但问题在于存世的宋元一线画家的作品很少，比如元四家到底有多少作品流传至今？除了文博机构收藏之外，能够在市场上流通的作品剩下多少？答案是凤毛麟角。

所以对拍卖来说，能够征集到宋元书画的机会少之又少。虽然顾安在绘画史中并不是所谓的宋元一线画家，但是在元代还是有名可查的画竹高手。对于我们来说，在本季有一件顾安确实可靠的作品，翔实的出版著录，并且品相、画面意境等各个方面都比较好的元代绘画非常不容易。

放眼收藏市场，相较于宋元书画来说，明清绘画还是有一定的市场存量空间。但还是那句话，明清一线画家的作品在市场上也越来越少了，比如想找一件好的唐寅作品非常难。

↓请全屏观看

手卷  23.7×114.5cm

估价  HKD 1,500,000~3,000,000

2022-04-27  香港蘇富比 

雅昌艺术网：其实我也关注到关于明代绘画的问题，在美术史发展中，明代绘画是承上启下的存在，山水、花鸟等都是一个璀璨的年代。但就这场古画拍卖中，似乎缺少了明代绘画的重头戏？

左昕阳：的确，古画的稀缺性决定了不是拍卖行想征集什么就能找到什么，所以对所有的同行来说，策划一个古画专场都是有挑战的。

2022春古画专场中大家可能没有看到明四家等这些大头衔的作品，但也有值得推荐的明代书画，比如有一件史忠《竹亭话旧图》，史忠虽然不是明代一线画家，但和沈周、吴伟等明代书画大家都有往来，也是一位率简放逸的画家。《竹亭话旧图》本身艺术性较为突出，颇有明代浙派的风韵。另外作品还有鉴藏大家吴湖帆的署签和题跋，对市场来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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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书画强大的购藏力在中国大陆

海外征集仍然有机会

雅昌艺术网：您也提到关于古代书画征集的挑战，您也曾经在大陆拍行工作过，站在苏富比这样的国际平台上，有什么不一样？

左昕阳：其实从上世纪90年代大陆拍卖市场从兴起之后，大量海外精品回流到内地。实事求是的说，海外古画的存量越来越少，整个古画市场转向大陆，包括体量和质量。

但对于苏富比拍卖来说，古画征集的重点仍然是在海外，其中包括政策原因，更为重要的是，苏富比拍卖在国际市场上拥有强大的品牌效应和影响力，也是收藏家们信任的平台，从这个角度说，相较于大陆同行，我们在海外市场还有一些机会，但古画市场还是在大陆。

香港苏富比2022春拍古代书画预展现场

雅昌艺术网：站在苏富比这样一个国际平台上来说，包括您提到的征集来源的差异性的，您在古书画专场设置上有哪些侧重点？

左昕阳：海外重要私人藏家是我们的重心，并且和他们保持联系，每一季也会动员我们已知的海外藏家。但也要机缘之下才能促成，比如2016年我刚加入苏富比拍卖的时候，很幸运可以呈现出蒋氏“密韵楼”旧藏，以及后来2020年时的新加坡重要私人珍藏等。

苏富比古画这类私人珍藏专场有几个重要的特点：艺术水准高、首次见诸于市场的生货，并且价格合理，因为很多藏家是在十几几十年前购入，和刚入场的新藏家的高成本不同，所以他们对价格的诉求相对较低，但成交价格往往出乎意料。

还有海外文博机构，包括美国、日本的一些博物馆，也会释出部分馆藏，这也是苏富比拍卖的机会。

但是从买家层面来说，相当部分来自于中国大陆，所以我们从海外征集回来的作品，多数陆陆续续回到了大陆。

雅昌艺术网：最后谈到市场交易，这两年疫情对拍卖业态的影响和改变挺大的，针对大陆藏家强大的购买力，传统的古代书画会做出哪些调整？如何开展线上交易？

左昕阳：我们也感受到疫情以来拍卖数字化飞速发展，对于古代书画来说，首先尽可能提供超高清图片和更多细节图，其次是加强去大陆巡展的力度，毕竟原作对古画收藏很重要，尤其是每场的重磅作品，比如董邦达、冷枚等，也带到了北京、上海去展览。

两方面结合，尤其是针对普品我们会加大数字化呈现和交易的力度。其实这两年以来大家也习惯了线上购藏的方式。对于有经验的藏家来说，不能目鉴的情况下，借助于高图，大家也会有一个初步的判断，并且是八九不离十。数字化也是未来艺术品交易的大趋势，但古代书画的数字化是一个很长的过程，这是我们长期要坚持做的工作。

石涛 四季花卉 

立轴 水墨纸本 96.1×57cm

估价 HKD 1,000,000-2,000,000

2022-04-27  香港蘇富比 

雅昌艺术网：是，任重而道远。在您的规划中，苏富比古代书画每一场会维持一个什么样的水准？

左昕阳：从成交额来说，古代书画一年大概有两亿港币左右的成交，但也和每一场的高估价标的有关系，比如这几季的任仁发、弘仁等，导致成交额起伏比较大。这一季刚才提到的董邦达、冷枚、宋人写经等高估价作品，我们希望顺利成交，这样成交额就有保证了。

另外从工作计划来说，古代书画每年除了春秋两场线下大拍之外，还有两场线上拍卖，藏家也能看到苏富比古代书画是一个持续的状态和节奏，与此同时，我们也在摸索和完善线上交易，配合苏富比拍卖整体的战略。

雅昌艺术网：谢谢您，预祝本季古代书画拍卖顺利。

作者：王林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