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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孝信近照
说起陈孝信,我印象最深的,还是他每次出席活动时,手上拧着的那个保温杯。有意思的是,无论走到哪里,数十年如一日,这个保温杯始终没有脱离过陈孝信的手心。仿佛保温杯是他相依为命的“老伴”,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从陈孝信对保温杯的一往情深,可以看出他的执念与操守。与现在的年轻人大都喜欢左顾右盼、朝三暮四不同,陈孝信这一代人受过信仰的洗礼,有着坚定的意志。因而,做任何事情都能够忘我投入,甚至于可以为某种价值追求,而赴汤蹈火。
陈孝信生于民国,长在红旗下,是20世纪60年代的大学生。这一代大学生曾赶上短暂的思想繁荣期,即“大跃进”之后,国家重新走上正轨,使当时的大学生获得了自由呼吸的机会。就读于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的陈孝信,正是在那个时候涉猎各种知识,打下了坚实的人文基础。不过,好景不长,待到陈孝信大学毕业时,动乱爆发,不仅改变了历史的进程,也改变了陈孝信的人生。
据陈孝信自己透露,动乱爆发之初,他曾是首批进京接受检阅的大学生之一。可见,陈孝信当年的激进程度。然而,随着动乱的不断深入,尤其是上升到“文攻武斗”,将社会秩序彻底打乱,也殃及到陈孝信,使他逐渐开始怀疑,继而背过身去,走上了自我的觉醒与反思之路。
这也正所谓“物极必反”。某种程度上说,动乱时期推行的圣学——“辩证法”,其中也包含了对其自身的否定。
事实上,20世纪80年代的现代艺术运动,也同样带有激进色彩。只不过现代艺术的激进,已将对权威的膜拜,转换成了自我的张扬。陈孝信正是从80年代开始介入中国现代艺术运动,成了一位坚定不移的弑神者。
1981年,陈孝信从四川大学中文系美学专业研究生毕业,之后分配至南京艺术学院从事教育工作;再之后又调《江苏画刊》任编辑和记者。但无论是在教学讲台,还是在杂志编辑部,陈孝信始终都在为思想解放和创作自由,而摇旗呐喊。他的思想足迹与知识铺垫,早已纳入“新潮美术”的发展进程,成了中国现代艺术运动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直至1990年左右,因为风向的转变,陈孝信辞去公职,成为自由批评家和独立策展人,他对现代艺术的推介与支持,才由原来的理论输出而转向身体力行。
如果追溯起来,陈孝信也是中国美术批评界最早脱离体制、走向自我独立的批评家之一。
我认识陈孝信,正是在他离开体制、成为独立批评家之后。那是20世纪90年代初,我大学毕业后,由于不满体制的束缚,辞职流浪到北京的圆明园,当了一名职业画家。大概是因为我们的这种自由聚集,构成了一种独特的生存现象,一时间吸引了许多志同道合者,纷纷来“圆明园画家村”寻访和交流。这其中就有批评家陈孝信。
我还记得,陈孝信到“圆明园画家村”时,我和徐一晖等人正在谋划“艳俗艺术”。因为陈孝信在南京艺术学院教书时,曾教过徐一晖、胡向东等人,受其学生之邀,他不仅来看过我们的作品,还一起参与了讨论。我至今都难以忘记,陈孝信当年对我们的批评,可以说是一针见血,毫不留情。不过,批评完之后,陈孝信还是给了我们不少鼓励,尤其是对于初出茅庐的我,他曾当众说过一句话:“你一定能出来!”
我不知道,我后来放弃艺术创作而转向艺术批评,是不是源于当年陈孝信对我的批评?但我知道,我转向艺术批评的初衷,确实是为了摆脱外界的影响,而试图言说出真正的自己。这就像以前的陈孝信,由信仰权威而转到信奉自我一样。我们似乎都经历了同样的精神脱变,也经历了相似的心路历程。
正因为如此,我转到艺术批评之后,一直都把陈孝信视为人生的楷模,亦步亦趋,心慕笔追。
2022.11.5于北京通州
陈孝信主编的新书《凝固——张方白作品研讨会及评论汇编》
作者:杨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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