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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天中 1935-2023
水天中夫人徐虹消息,著名美术史家、美术理论家、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水天中先生于2023年12月24日凌晨2点30分因病去世,享年89岁。
水天中,1935年生于甘肃兰州,为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中国美协理论委员会副主任,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中国油画学会常务理事。获国务院“有突出贡献专家特殊津贴”。
得知水天中先生逝世的消息,艺术界人士纷纷表示沉痛悼念。
在中国油画学会于12月24日发布的悼念中,许江赋诗悼念:
《悼水天中先生寄徐虹》
蹉跎岁月铸纯姿,
清雅精神論栖迟。
一代风华几支笔?
我辈犹难忘水师。
中国美术批评家年会全体委员集体悼念水天中先生:五岳三山惊回首。美术批评家年会表示,水天中先生的逝世是中国美术批评家年会的重大损失,也是中国美术界的重大损失。
管郁达在得知消息后表示,惊闻水老师辞世,悲不自胜。管郁达回忆,几年前,曾因水天中托付他寻访抗战时在昆明创办云南英语专门学校的水天同先生(水老师的哥哥)遗事,常有书信往来,从中受教很多,引以为忘年之交。“水老是中国美术界有良知的一代学人,学高身正,是我等后学真心钦佩的楷模和良师。”
杨卫:翻看水老给我最后的留言,夜不能寐。水老为人之真诚,学问之扎实,为我辈所敬仰。先生已逝,余音尚在!
得知消息的当天,王璜生连发三条朋友圈以示哀悼,并在深夜为水天中撰写挽联:
天下胸襟,学术社会历史,卓识烛照;
水中情怀,诗文艺术人生,风骨长存。
著有《中国现代绘画论评》、《中国现代艺术品评丛书》、《穿越四季》、《20世纪中国美术文选》(与郎绍君合编)、《历史·艺术与人》、《20世纪中国油画》(第一卷)等。曾主持和参与评审中国油画年展、美术批评家年度提名展、中国山水画和油画风景展、20世纪中国油画展、“世纪之门”现代美术展等展览。主持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学术年会、全国美术理论学术研讨会、林风眠艺术研讨会、新时期美术创作理论研讨会等多次学术研讨会。
其中,水天中在病中独自撰写了《20世纪中国美术纪年》。这本书囊括了中国近现代百年历史风云中的重要美术人物和美术事件,开创了现代美术编年史研究的先河。水天中曾在媒体采访时介绍写作时的选择标准,提出了三点态度:
第一,只要是中国近现代美术史上发生过的事情,而且我个人觉得对中国美术有意义的、对当时和今后从事美术研究的人了解中国美术有意义的,我就要写进去。
第二,我认为,美术大事纪年不应该只保留那些最有原则性意义的内容,如果细节、环境没有了,别人也看不清真实的面貌。
第三,我不回避在编写中呈现的个人视角或个人偏见。但正如那些著名的历史学家所说,一切历史著作都排除不了历史学家个人的见解。
2011年4月28日晚,在故宫举行的第五届AAC艺术中国·年度影响力评选(2010)颁奖盛典,水中天获得终身成就奖。其获奖理由为:水天中先生长期从事近现代中国美术史论研究,成绩卓著。尤其对中国画与中国油画的发展史著述丰富,论述精辟,学风严谨,文字生动,对新时期以来的中国美术史论发展做出了杰出贡献,在学界有着很高的学术声望。鉴于水天中先生对中国近现代艺术史和艺术批评做出的卓越贡献,特授予其第五届AAC艺术中国终身成就奖。
去年年底,中国美术批评家年会秘书长杨卫以专栏的形式撰文回忆与水天中先生的相识与相交,在简要概述水天中先生跌宕一生、严谨求学的同时,也表现了其对后学的关爱与支持之情。
以下为全文转载,作为缅怀!
杨卫:水天中
水天中生于1935年,与我父亲同庚,且和我父亲一样,竹清松瘦,性格内敛。因此,我对他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不过,就出身而论,水天中与我父亲却是天壤之别。相比我的父亲从乡村考上师范才改换门楣,水天中可谓龙血凤髓。他出身书香门第,其父水梓先生,清末考上北京法政学堂,曾留学欧美,后任甘肃省立第一中学校长、甘肃省政府代理秘书长、甘肃省教育厅厅长等职,为民国时期西北的一代名儒。水天中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中长大,受父亲的影响与传统文化的滋养,自然是冰清玉洁,拥有一种高贵的血统。这从他后来为人的秉公任直和做学问的严谨求真等方面,都能够反映出来。
据水天中自己透露,他儿时酷爱文学,意欲向文学方面发展,但在上大学时,却被保送到了西北军政大学艺术学院,也就是今天的西安美术学院。因此,阴差阳错,原本喜欢文学的水天中,却因为自己的绘画特长,一脚踏进了美术界。说起来,这也是人生的宿命。不过,水天中虽然大学就读的是美术专业,与文学失之交臂,但文学爱好却伴其一生,构成了他人生的底蕴与人格的修养。
俄裔美籍画家尼古拉·费申说过:“一个人的精神基础在儿童时代开始奠定,并和周围环境一起成长直到老去。”对于水天中而言,后来转向美术理论,应该说,与他儿时打下的文学功底不无关系。
1955年,水天中大学毕业,分配至甘肃省文化局工作。正当他踌躇满志,准备施展自己的才华时,一场厄运不期而至。1957年,受“反右运动”冲击,水天中被下放河西走廊西端的玉门花海子农场劳动改造,经历了一系列坎坷与磨难。然而,对于这段苦难经历,水天中却泰然接受,不仅没有放弃自己的信念,而且还将其转换成了不断前行的动力。
法国作家巴尔扎克说过:“苦难是人生最好的老师。” 对于水天中而言,他被下放农场劳动,反使其更加深刻地认识了中国社会。水天中转到美术理论后,总是能够将理论问题联系到人性,深刻地揭示出艺术风格变化的背后动因与精神诉求,我认为,就是受益于他的苦难经历。可以说,是苦难赋予了水天中对问题的理解深度,也是苦难使他对所有人的历史遭遇都能够身临其境、感同身受。
动乱的结束,对于水天中来说,是一个峰回路转的机遇。继1977年国家恢复高考后,中国艺术研究院也于1979年向全国招收美术理论专业的研究生。远在甘肃平凉某中学任美术老师的水天中,得益于这个机会,从西北考入北京,成了中国艺术研究院的首届硕士研究生。自此,水天中依托于中国艺术的最高研究机构——中国艺术研究院,开始介入中国现代美术思潮,在梳理历史文脉的同时,也不断撰文参与创作现场,为中国新艺术的滥觞做了许多理论奠基工作。
从中国艺术研究院获得硕士学位后,水天中被留院工作,成了中国艺术研究院承前启后的学术中坚。此后,他担任过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所长,《中国美术报》主编、《美术史论》主编等职,为美术界的思想解放,以及“85美术新潮”的兴起,贡献了巨大力量。直至1989年,受“反自由化”运动的牵连,水天中被迫离开领导岗位,可以说,他不仅完整地参与了20世纪80年代,而且成了思想启蒙的一个标志。
20世纪90年代以后,水天中虽然不再担任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的领导职务,但他以学者身份介入艺术现场,更是焕发出了强大的思想活力。这期间,他不仅组织了不少重要展览,而且还出版了许多美术史和艺术理论著作,为中国当代美术的发展做了许多学术引领与人文铺垫工作。
我认识水天中,是新世纪以后,得益于中国美术批评家年会的机缘。此时的水天中,虽然早已是美术批评界的泰斗级人物,但一如继往地提掖后学,尤其是对于同样喜欢文学的我,给予了许多生活关照与思想启迪。当他得知我热衷于文献收藏后,不仅送了我好几本他的理论著作,而且还把他多年收集的艺术展览请柬,全部转赠给了我。我知道水天中退休后,曾把自己的所有藏书和部分文献捐给中国艺术研究院,手上资料已所剩无几。所以,他将仅存的一些展览请柬,送给非亲非故的我,让我受宠若惊,感到了责任重大。
水天中将自己多年的积累和收藏,交付给我这个批评界的后学,当然不是为了让我延续他的收藏,而是一种历史的嘱托。这就像诸葛亮赠兵书给姜维一样,包含了思想的继承与人格的信任。
十九世纪法国历史和政治学家托克维尔说过:“当过去不再昭示未来,心灵便在黑暗中行走。”可见,历史的传承多么重要,抑或可以成为现实的航标与未来的指路明灯。从这个意义上说,我要感谢水天中,感谢他为我留下许多艺术史的凭证,从而为步其后尘的我,铺垫了批评的理路,指明了思考的方向。
2022.11.20于北京通州
※
【水天中的艺术观点】
批评的意义
批评的意义有两点:一是吸引公众对艺术的关注和理解,二是激发思想,让画家听到自己之外的人对艺术的看法,发现不同的声音。批评不是教会画家怎么去画,而是激发画家本身就具有的内在潜质,让画家听到非习惯性的精神性话语。当然,批评既是“天下之公器”,又是一种个人行为,它并不代表民意或者国家意志。
真正的艺术家
从纵向历史状况对比,目前中国的画家所处的时代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好环境,没有什么指令性的限制,让你必须去画什么或者不许画什么,在绘画方面,创作空间是十分开阔的。院校、社团或者画院,对画家都没有什么限制,倒是市场对画家有影响。画家不能看市场需要什么就去画什么,有见识又有实力的画家应该去影响市场,真正的艺术家需要这样的胆略和勇气。
给年轻人的建议
“我给大家说一句最老实的话,也是最值得思考的话,就是对艺术批评要有感情和兴趣。”
1、做艺术批评,前提是感情和兴趣,其次才是方法。
2、做学术一开始基础应该广,然后再选定明确的研究方向。拿西方现当代艺术来说,越来越社会化,很多时候不是艺术的问题,而是社会观念与意识形态的问题,如果对这些不了解,也就不能参透他们在说什么了。
3、要警惕拙劣的外文翻译。拙劣的翻译,对中国美术评论的影响太大了,有些翻译者是外文不过关,中文也不过关,他就有胆量来翻译。虽然确实社会也需要,翻译了就可以出版,但造成年轻一代的评论家以为评论就应该这样写。
4、从事艺术研究,特别是艺术评论,在文章中要有情感,这种情感也包含着作者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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