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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昔汕头夜访莽园,转瞬十多年了。十多年来,虽少过从,但莽园无疑是我最关注的艺术家之一。
莽园自有一种超然,对纷纷扰扰的世事表现着异乎寻常的淡定,也许因着这份坚守,使他成为岭南画坛的异数。即在当下之艺林,莽园也表现着他的特立独行,他的独特并非叛逆,则全然是一种淡定与执著,守望在莽园的艺术世界。
有人问我,当代画家最缺少什么?这虽然是一个大而无当的话题,事实上,何尝不是一种难得的忧患意识。如果具体而言,那可能便是笔墨品格的缺失,在艺术的审美本质之外附加太多的“功能”,以致当代画坛成为少数人的名利场。
莽园葆守边缘状态,这不止是一种身份,而是一种心态。它直接影响着艺术家对创作的把握。在他的画中,我们看到的是散淡、平和、自在,我更喜欢他画中的一股爽劲。莽园善书、工印。如果说字如其人,他的书法颇与他那浑厚低沉的“男中音”同调,融冶篆隶,化碑入帖,可比涧樵隐客,披云漱石,冷隽高古。其开张雄浑,迥出轨躅,而法度澄明。往往野柯烂漫,不假矜饰。偶以金石刀法入书,迭见奇趣。故莽园画中有天然磊然、浑朴苍茫之趣,则正得力其书中金石气耳。笔墨中的金石意趣铸就其绘画之品格,使其超拔时流。有人说这是一个末法时代,文人画末流游戏笔墨;“院派”刻意“风格”,以制作为能事;“市井江湖”对世俗审美的谄媚迎合,多元繁缛,可能也充满着机遇。莽园以其金石家特有的笔墨品格,以其朴素而冷峻的语言,坚守笔墨正宗,力矫时弊,此正与黄宾虹先生力倡金石家绘画之理论一脉相衍。如果说笔墨浑朴古拙是金石家之“本质”,那么,“章法”之奇恰恰表明莽园绘事之用心。莽园的画构图简劲、空灵,与其冷峻质朴的用笔浑然天成,其奇崛并非刻意的图式化,简笔而不简景,此正简之奇,简之妙造也。自然,从容,虚内运实,求之象外,此亦“以一当十”传统审美之哲理。尤《鹤翔》巨幅通屏,老笔槎枒,纵横超迈。其浑茫空灵之奇,凝练峻峭之美,格高趣新,堪称大写意花鸟之化境。所谓“大写意”非止尺幅之巨,更是精神之境界。今人常以“大写意”之名,实则不过是“小写意”之放大版本,空洞浮薄,一味堆砌,实未知“大写”之深意也。莽园之“大写”,自信而大胆——大胆放笔,大胆留白,好象他的用心不在画中而尽在画外,物象的高度概括,由外向内,直指本心。如果说也有点抽象的意味,则全从自然中来,简远、超迈、落拓、豪放之间流露出朴素雄奇的强烈个性。
其花鸟条幅,简繁之间,似巧实拙,时见匠心,出乎意表。他力避“文人画末流”草率之嫌,亦迥异制作刻画之时尚。花间低头寻思的白鹤、小鸟或高士,或正显示着画家几分孤傲,孤傲愈深则心境愈远。我并非刻意说莽园有“隐者”情怀,于艺术,莽园总是放不下的。这些年来,他一直寻找,其过程中,显示他的才情和品味。
对笔墨品格和画境开拓,从他的《关河一望》可以了然。笔意遒劲,传神之极。尤焦墨枯笔“扫出”战马,让人想到霍去病墓前石雕。天边一抹淡远青色,更令人远思。
《雨中畅游》《两人在屋中》《泛舟》诸写景之作,亦能酣畅清明,虽与林凤眠一派意趣相近,而莽园恣肆的用笔跳宕墨色之间,自有一种飘逸之气,其间之风骨正出于一“写”字。偶以指墨写山水,颇得宾老焦墨、渍墨之趣,清隽冷逸,笔意简劲而画意深远,自有一份执著。
莽园用色亦极得古艳,《老年花向雾中看》,春花秋卉,冷艳之极,绚烂之极,亦以指墨出之,画花,如此之罨润鲜活,如此之朴茂古厚,堪称妙造。宾翁题画云:略有风情,绝无烟火,此境或可当之。
如果说《桃花》《山茶》尚有缶翁、木人的影子,而《盆花•鸡冠花》诸幅则从二人逸出,亦可看出莽园花鸟画的审美取向,或正由此而延伸。
莽园画多趣,令人心生可爱。如《莫笑形骸......》,没骨写生,颇有“不可”之妙,笔意之简,生动入微,莫不叫人称奇。
虽然我并不认为莽园的画已入自由之境,但他的超然与坚守无疑表现出一个艺术家的独特审美个性,也必将给当代中国画坛带来一片新机。
壬辰立秋于京华听雪庐
(许宏泉:画家、鉴定家、批评家、作家)
作者:许宏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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