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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何处不逍遥?得自然者得趣,得趣者得逍遥。“鲲鹏展翅,妙思六经”,可幻作波澜之象,思接千古之想。是谓卷轴逍遥;游学访道,涉足山林,则如雪泥鸿爪,水流有声,是谓人生逍遥;契着人生书卷,参悟自然之机,绘就满纸烟云,则为书画逍遥。
与老郭聊天做伴,逍遥事也。记得三年前与他在七渡写生,于农舍小憩,是夜山风吹栗,繁星闪烁,山林深处话鬼神,月影临窗夜不眠,做回山野村夫,好不逍遥!次日天雨,一时烟云四起,变幻莫测,我与他披篷上路,登到半山亭中,身上虽无半根干纱,但见山岚突起,际会风云,山蹈空来雾遮实,欣欣然驻足多时,能共享如此造化之机,岂不逍遥!京城三月,不闻流水,不见桃花,却可以躲进南池子,在老郭的寓所读古画,品香茗,亦可抹上围裙,做一个自告奋勇的掌勺人,一起喝酒到黄昏,又怎不逍遥!逍遥者,知乐常乐也,人要知乐常乐,及时行乐。此乐非逃遁,识也,趣也,如也。
黄宾虹先生画语录中谈到用笔五诀,其一乃曰平,平实才能长久,平实的线条才能淡定,平实实则是坚持自我,一以贯之,此谓之识;平中寓奇,乃通趣,有趣的人和事总会让人感到轻松而受启迪,理解不到趣而求趣,迂腐也;如乃通达,如《文心雕龙》中谈到:“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似有此境,当代著名书法篆刻家石开先生得眼疾后书艺大进,自谓:”艺术到了最后就是写自己,人和艺术是相通的,人品多高,艺术就有多高。”此境当是如境。不敢说老郭已达如境,至少他是一个明心见性的人。他平实质朴、谦和处世让人信赖;他爽朗幽默、进退自如又让人轻松。这一点就足以积累他的人脉,似乎有许多人愿意为他付出一切,除了他拿捏的距离和醒透的体悟外,我想更多的是他的本色做人和不断修炼的结果。上苍造人,秉乎天地,天地有精华,天地有糟粕,得精华者贵,得糟粕者贱。但我辈不敢妄论得天之精华,又深知有糟粕相随,怎么办?修也,遇也。常修才有遇,遇然后有悟,悟而复修之,操而得之,得之者明,方可为人。为人者,方可立世,立世者方可立业,立业者方有所成,至于大成小成,一半在天,一半在人。来自“庄子故里”的他,早早就在东明创下了自己的基业,除了他那上下两层可以让他逍遥的画室外,他还有一个贤惠能干的妻子,有一个乖巧伶俐的女儿,有一个聪明帅气的儿子。从现实的角度来看,他该进入到书画的逍遥了。
事实上,在他的工笔花鸟世界中,他已经逍遥起来了。老郭作画,从不信笔,用心用情之极,一如郭熙“凡落笔之日,必明窗净几,焚香左右,笔精墨妙,盥手涤砚,如见大宾,必神闲意定,然后为之”。我曾多次做客他的居京寓所,无论画案寝榻,皆极为整洁。记得那年冬天,见到他床头的一盆水仙,被他收拾得瓷白水清,愈加冰清玉洁,在这满室馨香的四合院中,我就感到自己是个地地道道的山野村夫。都说“黄家富贵,徐熙野逸”,从这些细节不难看出他的“富贵”做派。再来看他的工笔花鸟画,用笔劲利流畅,微染淡墨,风格秀雅,满纸清韵;水墨绘枝,重彩染花,则又墨色分明,精神闪烁。画面虽小,意趣无穷,粗看似拙,细审则精浑。
一位画家不断磨砚成臼的过程,即是他储备意象、梳理发现的过程,同时也是一位画家不断理顺质换的过程。趣味随着年龄在变化,工丽圆转、剑拔弩张、富于内涵的迹痕会在不同时期打动自己的心灵,打动了自己,才可能打动别人。人在笔墨中找自己,找世间的道理,找生命的答案,找苦痛的慰藉,找超越的可能。艺术的星空不在彼岸,而恰恰是自己走过的人生,人生逍遥了,艺术才能逍遥。
2010年5月28日凌晨于京华玄达居
作者:晏晓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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