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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平兄平日的穿着一直都很“潮”,人稍显清瘦,少许花白的头发,修中长的“青年型”自然发式,举手投足,极显当代艺术家“范”和颇有修养的文人气质。
我每次去上海,都要到他家里小聚。他很心细,总是车刚停下来他便从单元门里出来迎接了(我多次想,他肯定是站在餐厅窗子那偷偷的盯着院子)。他家住在一楼,是两层的复式房,一楼主要是他的画室和餐厅。画室的一端算是用作书房,藏书很多,两面整墙的书架满满的,还有很多书堆在地上,画案的一端也是堆积如山。想象一下他若俯身画案前,整个人就是埋在书山里了。在他这可以看到国内外各方面的好书,当然最多的还是跟中国传统文化艺术有关,有很多是他从国外带回来的。他不但书多而且对家具也很有讲究,书架、画案都是清末民初时期的金丝楠木,画室另一端的两面墙也都摆放着很有价值的红木家具,画室虽不太大,但处处充满着书香和文化气息,经常在这样的环境里,就会被这种气息所浸透。
画室的正南面是接近落地的大窗户,几乎满墙,阳光透进来很舒服,对着画室外面有个属于自己的小院子。院子里种有各种花草树木,尤其是夏天里满院子郁郁葱葱的,很是好看,余启平讲都是他亲手种植的,从他介绍园艺的表情可以感受到他很享受,其实我听他讲的时候也很享受,享受的是他这种闲情逸致、他的单纯和与世无争。
记得有一次,我们俩坐在他画室面朝着小院子聊天,在聊的当中我发现他两只眼睛直盯着院子里的树(他当时认真的表情我现在依然历历在目),和我的交谈显得心不在焉;
我问他:唉,你看什么呢?
他依然盯着院子里,象自言自语的说:小区里有两个老太太总是拿着长棍站在我的院子外面摘我树上的果子吃(当时他说的是一棵什么果子树我倒不记得了),估计她们就要来了,我要告诉她们果子还不太熟,现在摘了可惜了,要等熟了再摘。
看着他的这种认真,还有一种天真的童趣,全神贯注的可爱。
也许他真的不愿意失去自己辛勤劳动的果实,也许只是要最后欣赏一下果子成熟后的颜色(在他的画里经常会看到小瓷碗里放着好看的果子)。生活中他是认真的,他的内心是干净的。
如果恰巧是在春、秋两季去他那里做客,他会准备一些很新鲜的应时水果,沏上杯绿茶,要坐下来聊天的时候就会看到在他的画室里,还有餐厅的柜子上、餐桌上的陶瓷瓶里的插花了。插花用材很普通,都取自于他的小院子,大部分是木本的。他插花的本事很大(也许是旅居日本时受其影响),很有想象力,各种树枝、花枝经他修剪后插在瓶子里,很自然很好看。他对花瓶也很讲究,因为他对陶艺很有研究,他每年都会去几次景德镇做陶艺,还有与日本等国外的著名陶艺家交流,这方面的修养称他为陶艺家亦实不为过,不但是插花用的瓶子都出自他的手工,而且画室和餐厅里古玩架上的陶瓷艺术品,甚至家里使用的茶杯、果盘、餐具等都是他的陶艺作品。
他真的很“奢侈”。
由于我这个藏家的身份,所以有机会看到他的一些收藏,涉猎的范围很广泛,古典家具、中国及日本古代陶瓷、古代漆器、日本铁壶、古籍善本等,太精彩了!每次都看得我心里痒痒的,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安慰地对我说:回头我陪你一起再去淘。
他是个细心的人,并率真得可爱。
在去年的秋季我去拜访他,关于他做陶艺谈到高兴处,拿出一个他在景德镇创作的青花大瓷盘给我看,直径40多公分,仿明青花釉色,双沟盘边,大盘上画有一片芭蕉林,中偏右是一座两层古戏楼,楼顶左上方飘着一片闲云,戏台上有人物,颇有戏到中盘之意境;左侧两行提款:“半尺楼台,舞出人间百态”,他的书法写的尤其好,用笔松弛而浑厚,使整个作品更添古意,有种令人陶醉的儒雅之气。也许他看我喜欢的有点爱不释手,于是他说:“你若喜欢就送你了”,我真的很喜欢,拿回来置于我办公室书案一侧的柜子上,很高兴到办公室就能看到。
其实这件事情一直使我心里有种夺人所爱的不安,怎奈身边的东西都太落于俗套,实在拿不出手,所以一直到现在还欠着他这个大大的人情!
余启平是一个不屑于世俗的人,不善于太复杂社会交往,沉静在自己所喜爱的艺术氛围里。认真的欣赏他的作品,就会发现里面的人物就是他本人的精神世界,绘画语境和元素就是来自于他的生活和修养。
他真的不善应酬。有一次他告诉我,他儿子要到结婚的年龄了(好像在日本的一个世界知名企业里供职),他就给儿子商量说:“我没有办法给你举行热闹的结婚仪式呀!请很多的亲戚其朋友,这种应酬我实在做不了”。他说儿子很理解,说不让他操这个心。或许是受这种家庭氛围的熏陶,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儿子的孝顺和理解真的令我好感动!
余启平的爱好是广泛的,就因为有了这些综合素养,他的绘画创作能与时俱进,深含现实主义思想,且充满着中国本土文化气息。他早在20年前就已是中国新文人画的代表之一当实至名归。
他的作品在艺术界很有影响,他的“红房子”早已是他独特的标志性艺术符号;“怀旧系列”作品中民国时期、文革时期的人物形象,诙谐而具内涵;“禅修系列”作品中的红衣和尚,总是让人有种似懂犹惑的纠结,不知留给读者多少想象的故事。
他的“红房子系列”作品,如:《山雨》——红墙黑瓦,错落有致的中国传统建筑群中一条静谧而蜿蜒的小溪,岸边一座建筑考究的两层小楼,高挑的门楼、古典式紫檀家具、古玩瓷器、插花,门前几级台阶,这一切均显示出中国式的书香门第。门前小溪边一把撑开的红色纸雨伞,伞下一张红木茶桌,一个红色漆器茶盘里有茶壶和四个杯子却放在茶桌旁的地上。村外乌云密布,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云中几抹远山依稀可见;《南风吹微雨》——荷塘边的亭榭、楼阁,亭子里的竹席、茶具;《觅境之咏》——从楼上窗户里看到古典书桌上打开的线装古籍,古瓶插花、装有茶水的杯子……这些画面之中的描述既有像书斋主人的暂时离开,又有像是访客刚刚话别的景象,画面景物造型独特而具主观意识表达,构图严谨、施色明丽,画里的中国本土文化气息就像一坛“陈年老酒”,“香气”扑面而来能使读者陶醉其中,尤其是作品中的“山雨”欲来之势、“人去楼空”之意,艺术家的画外之功又给读者带来怎样的遐想呢?
他的“怀旧系列”作品《风流岁月》——画中的红色漆器大柜镶着黄铜柜边、柜角,挂着铜锁,立柜书架上放有蓝色帐薄、古玩瓷器,最为显眼的是书柜上和墙边都堆满了古书,最上边放的一套是《洛阳伽蓝记》,还有余启平典型绘画符号:古瓶插花、中国式古典家具、青花瓷茶具等,从场面上看应该是一个商行的前厅。两个人物,一位长袍马褂戴着眼睛的帐房先生坐在柜台的里边,另一位戴着眼镜穿中山装的先生,看打扮应是商行经理,站在柜台的外面,手里拿着线装本的《茶韵杂记》正看得入神。看到这个画面也许会使人想到战争,也许会使人想到商人,但是画面当中依然赋予了浓重的中国本土文化气息。战争、文化、商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存在怎样的思想表达?对于我们以经济发展为中心的今天,我们的仕子商贾还需要像画中所描述的手不释卷吗?
作品《心存》——一个古老陈旧的院子,一个人坐在凉亭里抽着烟看着书,桌子上放着讲究的茶具,画中人物身穿薄棉衣、戴着帽子,白袜子、圆口布鞋,还有荒芜萧瑟的院子,显然,画所描述应是咋暖还寒的初春季节,但是,看到桌子下面点燃着一盘蚊香,瓷盘里的水果有葡萄和石榴,此景又应为夏天……
余启平的作品,以其特有的东方隐喻的方式和精致的描述,甚至带有调侃性的语境,“穿越时空”式的元素并置,让读者在轻松而愉悦的氛围里,感悟艺术家内心深处对现实主义的人文关怀。还有《聊》、《眠》、《心绪》、《季节不明》;“禅修系列”作品《秋夜》、《心远》、《心曲》、《至颂》等等,都是以诙谐的造型,抽象的意境,来表达艺术家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热爱和对传承发展的担忧,作品给我们带来美的享受,更饱含着艺术家的当代文人情怀。
美评家陈师曾先生论文人画有四要素:第一人品,第二学问,第三才情,第四思想;具此四者,乃能完善。余启平在生活中内敛而沉静,中国传统文化修养深厚,书法、诗词等造诣颇深。历经中国现代美术学院教育体系训练,他在绘画语言和表现形式上不但注重现代空间视觉,而且画外之功更彰显了艺术家的主观诉求和关注现实的当代文人之思想性。在其现代绘画的语境上完全不同于中国旧文人画只追求逸笔草草和单一的个人的野逸思想性。
余启平依然默默地沉浸于自己喜爱的书山里,在他的画笔下也不断的实现令人“匪夷所思”的诗情、才情流露的佳作。在生活中他是那样的本真,喜欢的不喜欢的一吐为快(往往在我们相聚的神侃中),把他的爱好和生活都能放进自己的作品里并赋予它思想,他是个潜心于东方文化修养的当代文人画家。
我很荣幸有启平兄这样的好朋友,还能经常品读他的作品。
文/蔡万霖
2014年2月 于北京
作者:蔡万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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