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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之间的情感如同“哥们”,生活中的相处是情感孕育的基础。这不像母子在怀孕期间就有情感的交流,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有与生俱来的情感。父子的感情比母子来的晚一些,后天的培养在父与子的感情中有着重要的作用。霍达小时候与我相处的机会比较多,是我们父子之间感情发展的重要阶段。记得儿子两岁的时候,常常在我的肚了上睡觉,也常把尿撒在我肚子上。直到他五岁的一天,国庆节的早上帮我擦地板,我突然感觉到儿子长大了,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孩子从不懂事到懂事是大人最幸福的事了,每个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如果你在孩子小的时候多与他接触,如果有和孩子单独相处、相依为命的经历,你会对孩子又加了一种特殊的感情。这种情感是一种“人人合一”的感觉。
儿子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有时候是生活的全部。回想给儿子做的第一个雕塑,是一次在雕塑系给儿子理发后,理了一个自己认为很是艺术的发型,激起了为他做雕塑的欲望。那年他三岁,头发被我理的像几条泥巴搭散在头顶,长长睫毛下的阴影充满着对我的爱,儿子稚嫩的脸庞和我的情感两个小时就溶入了作品,完成后很是满意。可惜的是铸铜没有铸好,玻璃钢原作在铸铜厂也丢了,只留下了原作的照片。
儿子十八岁那年,第二天要去参加一个大学的面试,我为了他面试时的形象,晚上又给他理发。按照我的审美,尽心尽力。老爸工作很忙,给儿子理发也是献殷勤了,可是理完发他不高兴了,认为我理的发与他的主观意识不统一。这跟小时侯完全不一样,那时每当我给他理发,开始总是不愿意,哭唧唧的。可是理完后,看他走路的样子,就知道他认为爸爸理的发世界上最漂亮。可现在你不得不承认,儿子长大了。
在儿子成长的过程中,我在不自觉之间做了一些儿子与我的雕塑。这些作品往往是我对于儿子情感的喧嚣,没有一点功力色彩。《在空中放逐的时侯》表达了我们父子当时的幸福感,年轻的我刚刚事业有成,儿子正是招人喜爱的时候,是一起飞翔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和儿子在空中放逐的感觉渐渐没有了。成长的概念充斥着我的头脑,并始终保持在以后的作品中,不生长的我成为生长着的儿子的标尺和参照物。《成长》表现的是一个比例概念,1997年儿子长到一米四八,我还是一米七四,这是儿子和我的一个对照,也是一个时间上的纪念。《生长》这件作品是1997年末我还在韩国任教期间,很是想念儿子,希望孩子快快长大,在韩国做了一个儿子生长状态的雕塑,我努力把他做的更充满有机生命力,一种“节节高”的感觉。
一九九八年我从韩国任教结束后回国,突然发现儿子胖了许多,可能是吃肯德基吃的。这以后的几年,他和妈妈在一起的时间多了,我整天忙于工作和儿子的接触也少了许多,表现儿子的作品也没有了。
2007年儿子十八岁,一天他突然给了我一个惊喜,他洗澡后赤裸着身体从我眼前走过,我发现儿子真正的长大成人了。年青的身体充满着生机,他皮肤下的细胞有着无限的生命力,就连臀大肌都是横向长着,这时的我臀大肌已经开始向下垂着。我从儿子身上感受着生长的生命,感受着儿子在你眼前为你而创造的一个生命旅程。第二天我就开始塑造儿子,我努力把他的青春留住,给他和我们都留一个纪念,三个月后完成了作品《儿子今年一十八》。作品高185厘米,儿子那年一米八五,比我高出十一厘米,他不是在我肚子上撒尿的小小孩了,你想亲他的时候也只能亲到他的脖子。
虽然孩子大了是一件好事,不过我还是认为,孩子小的时候更好。孩子长大后不属于你了,他属于他自己,属于社会。我想我是否应该再为他做一件作品,名字叫《飞翔》,这次是他独自在空中放逐了。
艺术反映艺术家的生活,反映了艺术家对于生活的认识和理解,这种反映更多的来源于身边熟悉的生活。很多创作在没有生活根基的时候,往往没有充分的情感基础,你有感而发,欣赏者感觉到你情感的同时完成了对于艺术的欣赏过程。生活和艺术之间存在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其中包涵着艺术对于生活的反映和生活对于艺术的启迪。就艺术反映生活而言:艺术表现了生活中的某个情节和感受,生活成为情感的基础和源泉。就生活对于艺术的启迪而言:往往包涵着多种因素,包括生活中内容的启迪,也包括生活对于艺术形式及造型语言的启迪,大自然中无尽的变化是艺术家取之不尽的源泉,是学而不尽的课堂。艺术家从生活发现营养用于自己的创作,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每个人的生活经历不同,在生活中产生的作品往往是不雷同的,是新鲜的。
作者:霍波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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