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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身材甚是魁伟……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的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定是燕赵北国的悲歌慷慨之士。不论江南或是大理,都不会有这等人物……这条大汉,才称得上‘英气勃勃’四字!”这是《天龙八部》里面,段誉第一次见到乔峰相貌的慨叹。乔峰这等大侠,的确多出自燕赵大地,却不一定如段誉所言,于南方举目难寻。粤东有书画名家郭莽园,具雄狮之姿,人称“大侠”,无论画作、书法、做事、吃喝,皆豪气逼人,侠气尽显。
下笔使掌 狂狷性灵
郭莽园画作有豪气,写意之间,结构似“颠倒常理”,笔墨如狂风八面,花卉、山水、树木、人物、独鹤、游鱼、奔马……种种生动,一一跃然纸上;笔笔脱俗,睥睨世间凡夫俗子。郭莽园指墨更是独步江湖。若论握管作画如舞刀挥剑,那么指墨,便是拳脚功夫。郭莽园谓指墨也是中国画,毛笔所不能达到之效果,指墨可以。“指墨必定要有指味。”郭莽园指墨,指头、手掌、掌背并用,莽莽苍苍,不禁使人想起乔峰的降龙十八掌,每一招皆有出处,皆因郭莽园幼时于家乡跟名师学过,习得童子功。
曾有人以为,大写意,随便涂抹数笔,便有意。郭莽园笑此乃无识之见。“文艺文艺,先文后艺,读书写字当放首位。及至写意,也非乱七八糟,哪里是关键,哪里需强调,要有工笔的底子撑起来。”郭莽园早年拜师求学,已经过严格写生训练,平时善于观察,每当看到可入画的物事,都在脑中酝酿,如何用笔墨表现,“千里江山都在我心中”。此为之意,心里有数,方才可写。正如写草书,乱石铺街看似无法,实则有度。“满街乱跑的,不是草书,是草率。”
郭莽园称,写意画笔墨不多,但内容洋洋大观,不是突击两三下可以模仿。就算齐白石在你面前画上十张画,你再画,一辈子也模仿不到。“看一个画家,用心的作品,10幅就够了,一笔可看出几十年功力,清清楚楚。中国画是慢火炖出来的。个人修养,文化知识,社会的正能量,不可或缺。”
郭莽园又称,看你有无功力,不用看你的画,也就与你隔个三四米,你一动手书写,你的笔墨训练到什么程度,有无名师指点,他基本能看出来,知道几斤几两。所谓看高手过招,也就两三招之内知道彼此底细。
郭莽园更称,某年访问交流,见一自称“大师”者,一众学生前呼后拥,对老师极尽吹嘘之能事,与星宿老怪丁春秋门徒奉迎肉麻之口号无异,及后“大师”当众亮招,郭莽园斜眼旁观第一笔后,便也扭过头去,不予理睬。
郭莽园还有一个武林传奇,某年某公欲与之打擂台,莽园应诺:各自裱好30条素轴,当街摆擂,由过客出题,即席为诗书画,可以山水,可以人物,可以花卉,悉听尊便,每日作十张,而且不得撕毁重画。某公知难而退。对此,郭莽园笑笑:确有其事。“画了几十年,不怕打擂。如今,什么材料、环境我都可以画。有人围着看也不怕,画一天也没问题。我脸皮厚。”笑中透出几分狂狷,几分豪气。
行走武林 独然傲世
郭莽园以“诗、书、画、印”四绝武功名震武林,尤其一手纵横跌宕的大写意,称道于岭南;放眼九州,亦可上华山论剑。纵然积数十年深厚功力,一句“野生的”,道出其出身非如少林、武当等名门大派。
郭莽园早年以传统拜师形式,拜在潮汕地区陈半醒、赵一鲁、梁留生诸名宿门下。三人皆为民间高人,郭莽园从师修习诗词、书法、篆刻、国画,打下全面而扎实根基。及后历经颠沛生活,世道变幻,郭莽园率性而为,自来自去,至今拒绝加入各门各派,“美协”“画院”“书协”等等头衔,一概没有,没有半点沾边。名片上唯一印刷者——西泠印社社员。郭莽园称,西泠创社百余年来,会员不过数百,会员在当时都是艺坛顶尖人物,入社审核严格。正是看中其严肃性与专业性,1997年,郭莽园修书一封,附上作品,申请入会,很快便获得通过。西泠印社虽是民间文人团体,却不定一尊,更像武林大会,各路高手切磋技艺。郭莽园有对联“一生羞南郭,四绝入西泠”,足以印证。
茶烟酒食 逍遥自得
郭莽园独行大侠,除了西泠印社社员外,还头顶“世界中华美食药膳研究会顾问”的霸气头衔。郭莽园好吃、讲究吃,江湖闻名。作家沈平曾撰文:郭莽园点菜,每道菜的食材、配置、料理、器皿以及上菜的程序,被他“点”了进去……待到美食当前,每道菜之间饮一口什么酒,以便吐故纳新;吃每道菜需浅酌什么酒,可令佳肴更鲜美等等,一一列出门道。
既是这般好吃,是否煮得一手好菜?郭莽园正色道:“我做君子,不做小人。”何解?“君子动口小人动手嘛。”郭莽园朗朗一笑,“人,只有两种东西是自己的,吃下去的和读下去的。”每当上菜,若是看着不对,郭莽园绝不下箸,宁愿饿肚子。
烟、酒、茶同样不离口,白开水矿泉水不喝,酒店的茶也不喝,宁愿喝可乐。“酒是激情、奔放、浪漫的;茶是冷静、雅逸的。作画前喝酒,作画后喝茶。半醺状态,最好。”言毕,大笑数声,仿佛已在举杯豪饮。郭莽园的侠气,再一次在不经意中流露。
(撰文:杨名宇)
郭莽园名片:
1942年生,广东汕头人。西泠印社社员、广东省人民政府文史研究馆馆员、广州画院艺术顾问、中国手指画研究会顾问、世界中华美食药膳研究会顾问、水墨村村民等。
曾受业于陈半醒、赵一鲁、梁留生诸耆宿。国画深入传统,大写意雄浑古拙,直抒性灵。书法醉心南帖北碑,尤以榜书见长。兼攻治印,也工诗。
在北京中国美术馆、广州、西安、澳门、香港、澳洲、韩国等多地举办过展览。作品为人民大会堂、中国美术馆、国际奥委会、广东美术馆、浙江省博物馆等单位收藏。
出版有《莽园画集》、《莽园册页》、《郭莽园•狂狷与性灵》、《中国指墨》、《百年中国画家书法》、《潮汕工艺寻踪》等书籍。
《阿福偷酒》
《柏颂》
《关河一望萧索》
《归牧》
《国色天香》
《海福添筹》
《九如图》
《雾里看花》(指墨)
《击毬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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