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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日课为本 求日新月异(六)

  2、写墨山水

  有很多学者将刘知白与四川画家陈子庄、江西画家黄秋园相比较,来探讨刘知白的艺术。的确,刘知白与以上二位画家有很多相似之处。不过倘若从绘画风格上来看,陈子庄、黄秋园更多的以其深厚的传统笔墨功底引起大家的关注,而刘知白则更多的是因其独特的“写墨山水”进而走进人们的视野。而在本文看来,其一,“写墨山水”是刘知白一生学习、体验、总结之后所“化”的结晶,是其艺术创作的巅峰;其二,从艺术史角度来讲,刘知白的“写墨山水”则是将中国传统写意山水从“写墨”方面进行的一次拓展与演进。

黔山飞雪-1984年 137×68cm

红树青山 1991年 136X68cm

  在刘知白的题画诗及《绘事杂谈·墨要》中,曾多次谈及他对用“墨”的理解与认识,如“墨以骨立,无骨则涣;墨宜有象,无象则惑。”“墨之老嫩、清浊、蚩妍全在用笔。”“墨色宜淡而苍茫,厚而清透,变而沉稳。”“泼墨忌迟滞,贵无矫做痕;破墨忌杂乱,贵无雕饰痕;积墨忌壅塞,贵无堆砌痕。”在1999年《雾中山色》上,更是提到“我用我法以淡墨作其景,名为雾中山也。”可见知白老人对墨的关注与用心程度之深。有不少学者在探讨刘知白晚年山水的时候提出“水法”、“水工”、“泼墨”等概念,知白老人自己也将其晚年所作称为“泼墨”。然在笔者看来,这些称谓皆不能充分达其意,换言之,皆不能体现出刘知白艺术的独特性质。

千岩万壑 2002年作 68*134cm

潇湘云起 2002年作 68*134cm

笔底云涛入梦来 2002年作 68*134cm

黔山巍峨 2003年作 69*138cm

  首先,我们知道中国画讲究“笔墨”传统,笔墨是中国画传统价值核心。笔墨在最基本层面实际上又包含两种意思,其一即用“笔”,其二为用“墨”。用笔实则与中国画“援书入画”有关,用笔实为写笔、见笔,笔墨实为用笔写墨之法。黄宾虹所谓的“五笔七墨”正是对笔、墨细微变化的深入研究。正如刘知白自己所言,“墨以骨立,无骨则涣;墨宜有象,无象则惑。”“墨之老嫩、清浊、蚩妍全在用笔。”换言之,在刘知白那里,其笔墨关系是“隐笔用墨”、“墨中含笔”、“墨以骨(笔)立”,墨之各种气象“全在用笔”,而非“去笔留墨”。实质上,这正是刘知白艺术的精髓之所在。即对传统进行了拓展与推进,然又不离中国画传统,不断中国画文脉。其次,刘知白的“写墨”艺术用“泼墨”这一概念也较为不妥,“泼”与“写”背后的含义并不相同,“泼”更多的指向为一种技法、一种技巧,但“写”字背后却是文脉传承,博大精深。如近代以“泼墨”着称的张大千,其作品之泼墨更多的是为了画面布局需要,他的泼墨部分与画面里的具象的景物描绘是分开的,起到烘托渲染的作用。著名批评家郎绍君也曾在专文中指出,“张大千晚年的泼墨泼彩,与他长时期生活在海外,巧妙借鉴了西方现代抽象艺术的‘自动’画法有关,刘知白没有借鉴现代抽象艺术,他的画增加了近于抽象的模糊因素,但始终没有脱离用笔。这是创造性的传承,是体现了画家独特价值和意义的传承。”

  曾有学者指出,刘知白绘画乃是中国古代泼墨作品如梁楷《泼墨仙人图》之用墨中断后的接续,本文亦不能苟同。我们知道,中国画实质上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种表现形式,她背后的理论支撑乃是中国经典哲学,儒释道精神等文化精髓,而在中国自古以来的文脉传承中极为讲究的一点便是“中庸之道”,画面讲究神韵、意境,是画家的学识、修养、格局、格调等综合素养的体现。换言之,中国古代从不缺乏对古怪的张扬、对欲望的疏泄、对狂放之气的书写,这些东西被统统称之为“野狐禅”而不被承认。也正因为此,像诸如梁楷《泼墨仙人图》之类的作品,虽被提及,但从未成为画史上的圭臬。刘知白作品释放出是自己对艺术、对人生、对理想、对境界的追求,是一种文人修养的自在表达。因而,刘知白在用墨方面与梁楷有相似之处就称其为梁之接续,此种说法有待商榷。著名批评家刘骁纯等学者从水法、水工方面来探讨刘知白的艺术成就,无疑给出了一个新的视角,会激发出一些新的东西,值得肯定。但单就刘知白的艺术成就来讲,可能会有以偏概全之嫌。正如本文前面提到的那样,刘知白的写墨之法与米氏父子、黄宾虹的影响有很大关系。宋代书画家米芾及其长子米友仁开创“米氏云山”,米氏云山系米芾借鉴董、巨开创出自己的“米家山水”,这种画法摒弃了当时已经建立起来的山水画的勾、皴、点染等技法,适合作“烟云掩映树石”。“米氏云山”一般以极淡的墨色勾卷出云形,并且用浓淡变化的墨色烘染出蒸腾之气势。山体用淡墨渍染,再依山形以大小不等、由淡而浓或以浓破淡的横点叠加,渲染山体的雄厚。再以简笔勾出房舍、树枝,最后点叶。这种横点,谓之“落茄点”。米氏云山适合描绘江南山水的烟雨明晦,幽壑空蒙,进而达到文人画之“寄兴游心”笔墨趣味。刘知白深受米氏画法的启发,但却在此基础上进行改造,采取较快的行笔用墨方式,更加强调一气呵成、浑然天成。相对应黄宾虹山水往往经过多次的积墨积染,层层叠加,体现出浑厚华兹之感,刘知白的山水用笔力带墨韵,气贯长虹,作品于磅礴之中更显空灵宁寂。

雨岫生烟 2001年作 134*68cm

烟云供养 2000年作 135*68cm

黔山如画 2000年作 134*68cm

梦里家山 2002年作 138*67cm

  小结

  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刘知白代表了二十世纪中国画生存大环境中,立足于传统演进寻求突破的一股潜流,在当下“水墨喧嚣”的文化语境里,在山水画过分强调制作化、工艺化、效果感的氛围中。研究、反思刘知白的艺术创作道路是极具现实意义的。

  在笔者看来,在创作上,一方面,刘知白常年经营“无山不洞,无洞不奇”、具有喀斯特地貌的贵州山水,逐步形成了新中国成立以来又一典型的地域画派,即“黔中山水”抑或“黔中画派”;另一方面,刘知白坚持“常变乃为创新”历经变法,在晚年逐步形成其对传统拓展与推进,然又不离中国画传统,不断中国画文脉的独特的“写墨山水”,在中国写意山水画发展脉络上进一步向前推进,别开生面。同时,刘知白关于中国画写生中所谓的“默写”、“背写”、“忆写”等观念,其践行的“日课”习惯、“指墨”创作及其对中国画理解的所谓的“法、守、功、化”等理论,无疑对当下的中国画教学与创作具有深远的借鉴意义。

  最后,用知白老人一首题画诗作为本文的结尾:

  “山无定形,画无定法。顺乎自然,必须可观。前贤有语,学海无涯,唯勤是岸,吾谓作画常变乃为创新。”

  我想,关于刘知白艺术的研究才刚刚起步。

葛玉君 博士 中央美术学院研究生处教师

初稿于2014年2月20日

改定于2014年4月18日

此文发表在《中华书画家》2014年第9期

作者:葛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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