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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刘知白的艺术成就
刘知白一生创作颇丰,每一阶段都有不少精品问世,但在笔者看来,倘若从艺术史的角度进行探讨的话,能够代表刘知白的艺术思想、艺术风格日臻成熟进入巅峰状态的则是其晚年的“写墨山水”。而他这样的艺术突破,不仅从中国山水画发展的角度将山水画从“写墨”方面向前拓展推进了一步;同时,也开辟了二十世纪又一重要的地域画风——“黔中山水”抑或“黔中画派”。
1、“黔中山水”、“黔中画派”
在二十世纪中国画坛上,尤其在新中国成立之后,曾先后出现了新浙派、长安画派、金陵画派、黄土画派等地域性画派。当然,这些画派有的侧重于从绘画技法方面定位,如新浙派,有的则侧重于从地域风貌方面进行定位,如石鲁之于长安画派,刘文西之于黄土画派等。然而,当刘知白的绘画艺术进入人们的视野后,不难发现,又一地域性画派——黔中山水、黔中画派凸现端倪。
贵州高原层峦叠嶂,谷幽壑深。与江南山水之秀丽,北方山水之雄厚,青藏高原之诡美神奇相比,别有一番独特韵味。喀斯特地貌是贵州省地貌的主要特点,石灰石溶积岩遍布全省各地,可谓“无山不洞,无洞不奇”,独成一景。但因地势偏僻,虽早有古人向往,但毕竟问津者鲜有。明代大儒王阳明在游历了黔山之后发出“天下之山聚于云贵”的感叹。清代著名画家、理论家邹一桂(小山)更是感叹到,“天下奇特山水甚多,惜游人观后即迅速忘却。而黔中山水格外有情,人不观山水,山水却起而观人,具有特殊魔力,引得无数文士,竟往游赏。”邹一桂于雍正年间出任贵州提学使,遍游黔中山水,并画成《楚黔十二景》一册,一时名流争相题咏,后来再次入黔后,感贵州“万山穿云,岩壑崖洞称奇者不一而足。”叹“林壑在胸不能去,乃追而图之”,随即完成了《山水观我》图册,有画二十二帧,其中十七帧皆为贵州山水。据说毛泽东著名的《十六字令三首》“山,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山,倒海翻江卷巨澜。奔腾急,万马战犹酣。山,刺破青天锷未残。天欲堕,赖以拄其间。”便是他在1934年年底长征途中经黔东南境内吟成的千秋绝唱。
刘知白一生所画黔山不计其数,单以黔山为题者便有《洗马山水》、《黔山瑞雪》、《黔山秋色》、《黔山清晓》等等,在题画诗中亦常常流露出他对黔山的感情,“贵州山野多琼岩竹石溪流,凡可入画者甚伙,此其游山所见之景物也。”(《洗马山水》1980年),“贵州山野多竹石溪流,峭壁幽洞,余每览之则久久难忘也,因作是图。”(1985年《焦墨山水》)“琼岩峭壁在贵州山野为常见之画材,今写游山时所得,可略见其草木丛生之状及流泉石洞之幽耳。”(1984年题设色山水)他对于黔山的描绘可谓风格多变,有焦墨黔山也有雪景黔山,不过仍以晚期苍茫的写墨山水成就最高,面貌也最为独特。
刘知白所画黔中山水大致包含以下几个阶段。
其一,见山期。此一阶段刘知白大量的作品中体现出他运用传统的功力来描写、表现黔中山水的迹象。如其作品《横岭积翠》1973年、《千岭冬雪》1973年、《画稿之一——六》1971年、《黔西游记册之一——四》1973年、《幽壑流泉》1983年、《红树青山映碧流》1990年等作品,典型的描绘出黔中山水层峦叠嶂,谷幽壑深的苍茫、浑厚之感,其风格特点、地貌特征尽在画图中。
黔西记游册之三
黔西记游册之四
幽壑流泉-1983年-136×68cm
夜山月明-1984年-138×69cm
溪山飞雪-1980年-137×68cm
玉岭飞雪1987年-150×83cm
其二,意韵期。此类作品在描写黔中山水的同时,已经将艺术家自己的独特的意味、理解、体悟投射在画面上,达到了景与己的融合,既有黔山之韵味,又有作者之主观观化。如《清流有声》1983年、《夜山月明》1984年、《遍山野竹遍山烟》1984年、《云横黔山》1985年、《独树老夫册之一——八》1993年、《山水清音》1997年、《幽壑双泉》1997年、《山居养颐》1998年、《仿佛武陵》1998年、《泼墨山水八屏》1998年、《携客看山》1997年等作品,此类作品有一部分虽已经贴近第三类型即幻化期,但在画面上仍可以看到对景物形体的描绘,既有鲜明的风格样式,独具一格,又起到了承“见山期”启“幻化期”的过渡作用。
遍山野竹遍山烟-1984年-68×45cm
云横黔山-1985年-138×69cm
居家幽谷-1991年-67×45cm
其三,幻化期。也就是刘知白晚年的巅峰之作——写墨山水,此一类型中,刘知白已经将山水作为其心灵、学识、修养、阅历的幻化,投射于作品之上,达到其精神性的极致追求与表达。如作品《夏雨欲山》2000年、《筑郊野趣》2000年、《万壑有声》2000年、《大块文章》2000年、《黔山如画》2000年、《收拾烟云》2000年、《雨过山青》2000年、《竹溪野岭》2000年、《烟云供养》2000年、《苍岭浮翠》2001年、《春意磅礴》2003年、《黔山巍峨》2003年、《泼湿青山人未老》2003年、《笔底云涛入梦来》2002年等。可谓苍茫万象、澄怀观道,意韵万千,物我两忘。
既然谈及邹一桂和刘知白同与黔山之关联,在此就不得不进一步引出邹一桂在绘画观点上与刘知白的契合之处,邹一桂在其《小山画谱》中就曾指出,“西洋人善勾股法,故其绘画于阴阳远近,不差错黍……画宫室于墙壁,令人几欲走进。学者能参用一二,亦着体法。但笔法全无,虽工亦匠,故不如画品”,邹言西洋画“虽工亦匠,故不如画品”,显然是用中国画的“品评标准”来看郎世宁的作品。二十世纪中国画坛科学写实之风流行,其虽表现为一种技法、一种现象,然而从更深层讲,则是一种中西绘画观乃至中西文化背景的一次比较。换言之,作为一位优秀的中国画画家,应该持一种怎样的绘画态度?运用什么价值标准来评价中国画的问题。进一步说,是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价值观”、“历史观”看待中国画发展的问题。当然,这个问题几乎贯穿了整个二十世纪,甚至至今仍充斥着种种争议……刘知白虽鲜有文献,但正如前文所论述的那样,从其题画诗及《绘事杂谈》乃至一生作品中我们不难发现,刘知白是一位对传统文脉极为自信、自觉的艺术家,他敏锐地意识到“中西绘画各有其历时不同之方法也,”进而以中国画传统价值演进为“体”,以其他艺术包括西方艺术为“用”,进行创作,这一点弥足珍贵。
作者:葛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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